<p class="ql-block">在我這里,寫文章往往像做夢一樣模糊不定,而做夢又像寫文章一樣,常常有融合和剪裁的功能。在現實生活中,幾件事往往毫不相干地發(fā)生了,當后來它們到了夢中,竟天衣無縫地連結在了一起。雖然,夢對于生活的材料往往使之變形,但是它還能搞出一些新的花樣來,以顯得它比現實更加奇妙。依著現實中的邏輯,我多少應該在夢中產生一些懷疑,但是沒有,比如夢見手中的一沓鈔票瞬間化為一本書,竟然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p><p class="ql-block">最近,在我的現實生活周圍發(fā)生了兩件事。一是,單位的老領導陸主任年初去世了,他是在老家上海去世的,我們在濟南,雖然相距一千多里地,但我們仍然感到很傷痛!二是,我的妻子最近跟網絡上的老師學繪畫,就是花鳥那一類,很快她就著了迷。幸好,我有各種現成的毛筆,還有一些很少用的國畫顏料,只需買一些紙張就可以了。</p><p class="ql-block">于是,我的夢跟著就來了!</p> <p class="ql-block">就在昨夜,我突然夢見陸主任,還健在,但身體大不如從前。我夢見他拄著拐杖,攜著老伴李老師,佝僂著身子,蹣跚而行,他的兒女,還有我和妻子隨在身后。</p><p class="ql-block">突然,他被一塊小石頭絆了一下,身子隨即向前傾去,倒在了地上,人就一下子暈了過去,我們隨即叫來救護車將他送進了醫(yī)院。</p><p class="ql-block">先是掛號,然后安排了個床位讓陸主任躺下,醫(yī)生忙著給他量血壓、心率和各種檢查,然后離開了。我們再安排好一切,忙活了好一陣子,才在陸主任身邊坐了下來。大家這才注意到周圍病床兩邊擺了些鮮花,我妻子靈機一動,就用隨身攜帶的準備外出寫生的紙和筆,給陸主任也畫了一幅,畫的自然是郁金香、百合及康乃馨之類。有些花已經盛開,有些則欲開還閉。畫好后,我妻子說:“來!陸主任,給你送鮮花啰~~~”。慢慢地,陸主任睜開了雙眼,看著這幅畫,微笑了起來。</p><p class="ql-block">也許是陸主任的笑感動了這幅畫,那些花就從花朵開始次第活了起來。在南窗送來的微風吹拂下,花瓣兒紛紛離開枝葉,并在病床前款款飛動,但一半的花還停留在畫中,活了的花和畫上的花似乎還在道別,難舍難分。有時候,畫里畫外的花瓣的影子竟交融在一起,然后又慢慢分開;有時候,那些花瓣的顏色相互作用,就像調好的顏色在宣紙上相互碰撞、交融,于是一些新的美妙的朦朧感便出現了;有時候,那些從畫上分離出來的花瓣分別形成一對兒,像相互旋轉的雙星,又像蝴蝶扇動著翅膀在空中翩躚起舞。這些花瓣的舞蹈,使人恍惚聽到美妙的音樂。它們就這樣,攪動著病房里的空氣,使人眼花繚亂,并且它們的形狀和顏色都在不息地變化,任憑你費多大精力,也很難看清一個輪廓或色塊,因為它們永遠也不會復歸于原形。它們的活力是現實世界中從未見過的,這使得病房里別人床前的鮮花都好生羨慕,并蠢蠢欲動起來。我在朦朧的夢中,有時候竟分不清哪是花、哪是畫,竟不免伸手在空中撈了一把,但抓著的僅是個無。而陸主任則躺在花叢中,微笑的面容時遠時近,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慢慢地,就開始跟我們說話了。</p><p class="ql-block">我這時問坐在陸主任身邊的李老師:“你看這幅畫神了吧?”李老師顯得有些激動,竟操著差不多都忘了的東北口音顫抖著說:“必須~~~的!”這語氣使得病房里的空氣都顫抖起來,甚至把陸主任都給逗樂了。</p><p class="ql-block">這時候,一護士聞聲推門而入,看到陸主任的笑臉,便說:“老先生,祝福您!您沒事了,可以出院了!”</p><p class="ql-block">病房里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哈哈大笑。蕩漾的笑聲和飄動的花瓣立時把我逐出了夢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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