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金有個小賣部

林深

【散文】展金有個小賣部文字/林深圖片/網(wǎng)絡(luò) 這次端午回家，得知村里開小賣部那家的楊阿爺去世了。我雖未到而立之年，甚至在家人眼里還是少不更事的年紀(jì)，可對死生之事倒是淡然待之。一個生命悄無聲息地離去，難免會激動地問一句：“怎么可能？”問完之后，心里又悄悄對自己說：“有什么是不可能?”或天災(zāi)、或人禍、或疾病、或壽終正寢，只要是人都會死亡，最終只能沿著黃泉路去往天堂。 其實我們家跟楊阿爺家是近幾年才成為鄰居的，而且兩家并不是很親近的親戚關(guān)系，但一想到那位經(jīng)常坐在小賣部門口、眉目慈祥看著過往行人的阿爺離開了，我的內(nèi)心還是深深地被觸動了。二十幾年前，我的阿爺也和楊阿爺一樣，開了一家小賣部，守著小賣部。要是店里擠進(jìn)一群拿著幾毛錢要買水果糖和辣條的小孩，阿爺就依次收下錢，然后讓孩子們自己選喜歡的口味。沒人的時候就經(jīng)常坐在門口看來來往往的行人，目光凝望著路上嬉鬧玩耍的孩子出了神。后來阿爺生病去世，小賣部就關(guān)了門，算是跟著阿爺一起倒下了。如今楊阿爺離開了，就像歷史在重演一樣，心中不免想到了自家阿爺。 我家小賣部自阿爺去世后就關(guān)門了，桂林阿叔家和香枝阿嬸家的小賣部也沒能一直開下去，相繼關(guān)門不干了。楊阿爺家的小賣部是我們展金村開得最久的，我都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可楊阿爺家的小賣部可不止二十歲。我姑且擅自做主給楊阿爺家小賣部取個名字：展金小賣部——楊阿爺家當(dāng)之無愧。 我們家還在村頭住的時候，平時買什么東西都需要個跑腿的，而我就是我們家的跑腿小能手。家里鹽、雞精、醬油沒了，阿媽一掏錢我就蹦蹦跳跳地出門了；煙酒沒了，阿爸一給錢我便滿心歡喜地向村里走。因為阿爸給的跑腿費多，我每次回來，嘴角總是沾滿辣條的油漬和辣椒粉。 油鹽醬醋不用經(jīng)常買，阿爸每餐必不可少的酒那可就需要我隔三岔五地跑腿了。坐在小賣部前發(fā)呆的楊阿爺見我便說：“小深，又來跟你阿爸買酒啊！”“是啊，阿爺，這次要三斤米酒。”我把裝酒的瓶子和十塊錢一起遞過去，“剩下的兩塊錢買兩個雪奶棒，兩包辣條。”我看了看擺滿各式各樣的零食的柜臺兩眼放光地說道。阿爺進(jìn)里間稱酒，我就在外間端詳著柜臺上的零食，計劃著這次剩的錢夠買哪些，下次需要多少錢才能買一包老壇酸菜方便面，小小的人兒眼里全是對店里吃食的渴望。等阿爺稱好酒出來，我拿了雪奶棒和辣條就出門，在門口撕了一個雪奶棒含在嘴里歡快的回家了。 后來在楊阿爺家斜對面建了新房子，買東西就更便利了，我一天可以跑四五次。可能是在省會讀大學(xué)，見慣了一些超市和零食店，今年過年的時候去小賣部買東西，看著熟悉的店子、童年的零食和仍是喜歡坐在店前的楊阿爺，一股回憶和親切感就涌上心頭。兩個月前的清明節(jié)我也回去過，我去買香燭還是楊阿爺給我拿的，看著挺精神，全然不像是疾病纏身的模樣，誰知道才兩個月，人便不在了。 也不知楊阿爺走后，阿奶還會不會把小賣部繼續(xù)開下去，也有可能像我們家小賣部一樣，阿爺走了便關(guān)門了。村里的老人好多都去世了，那些關(guān)于村里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熟悉的老人走了，年輕的小孩又不知是誰家的，真是應(yīng)了那句“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不論楊阿爺家小賣部是關(guān)門還是繼續(xù)開下去，我的記憶里，會一直記得展金有個小賣部，這也是我兒時記憶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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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金有個小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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