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夢》長篇小說連載245.246.247

袁龍民

《清徐報導》長篇小說連載245　 “人們常說共產黨的會多，國民黨的稅多，到底國民黨有多少稅種？”　　世清皺起眉頭說：“具體有多少，我也弄不清。聽四川的老表說，四川有名目的捐稅共二百四十種，其他如公債、代金、保長津貼等苛雜尚不在其中?！?lt;/p>“那老百姓可真無法活了。”“老百姓，老百姓，就是經常敗興，只有在共產黨領導下才翻身當家做了主人，稱作人民群眾，如仍稱老百姓，國家也該稱作老百姓共和國了。你說，一天到晚稱你老百姓，你豈能不敗興？我認為，人民是尊稱，老百姓是蔑稱。一個人在自信時，就自稱人民，而他自卑時，就自稱老百姓?！?lt;/p>　　我無所謂的笑一下說：“那政府光頒布法令后就什么也不管了？”“怎么不管？當時的租佃契約都由政府統一印發，各省都成立租佃委員會，中央還組織督導團分赴各省巡回督察考核。可頂個屁用，多一個部門多幾個官，都是增加開支不辦事。地主有錢有勢，就是不執行，各級官員得過且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政府也沒辦法。搞來搞去，耕地一天比一天少，糧價一天比一天漲，饑民一天比一天多，記不清哪一年，光湖南省就餓死三百萬人。”　　 “天下只要有一個人受饑寒，其罪責都在朕躬，蔣介石是大資本家大地主大金融家的總代表，哪管人民的死活。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他敗守孤島，完全是咎由自取?！?lt;/p>　　世清笑了說：“我還差點兒入了國民黨?！?lt;/p>“那你不就把自己葬送了？”“是的。那還是在軍校的時候，校長做了我的幾次工作，我都沒寫申請。有兩個原因，使我不愿入國民黨。一個是次要的，對時任校長有看法，這是個瘦骨伶仃獐頭鼠目形象猥瑣不學無術千夫所指的陰險人物，專好翻云覆雨拉幫結派，借‘清共’為名打擊異己，用小恩小惠培植親信，不擇手段維持他‘太上皇’的地位，把軍校搞得烏煙瘴氣。曾因貪污受賄營私舞弊撤職，不知用什么手段又官復原位，我一看他就有氣，要是換個人做我的工作，或許能考慮考慮。主要原因是對國民黨有看法。這個黨在孫中山先生領導下，還算是革命的，為勞苦大眾所擁護的；自從‘四·一二’政變，蔣介石篡權后，這個黨就變成地主資產階級有錢人擁護的黨，連美國人都說它‘維護個人權勢，代表了農村的地主紳士、軍人、政治官僚階層及與這個階層有聯系的商業銀行家’的利益，人民沒飯吃，沒衣穿，沒房住，它不管，只知道維護富人。社會上的歪風，官場中的丑行就更不用說了，那都是人所共知的。勞苦大眾對國民黨早失去了希望，對三民主義早失去了信心，到處都蔓延著不滿情緒。軍校雖管得嚴，可當官的全是些無用的貨色，同學們私下里什么都說。我看歷史上再沒有比當時更腐敗的官場了。你說，我還能加入這樣的黨？”　　我說：“蔣介石斷送了國民黨，可他不一定承認，就像電影里說的，不是我們無能，是共軍太狡猾了。”　　說得世清和大嫂都笑起來。　　世清說：“后來蔣介石在黃埔軍校校慶上說，‘毛澤東培養的人，都是革命的；我蔣介石培養的人，都是反革命的?！咽〉呢熑瓮峦?。其實，他起家靠得是大資本家，首先考慮的是‘四大家族’的利益，用的都是貪官污吏，窮苦人怎么會擁護他？毛主席共產黨把窮苦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人民群眾當然要擁護了。蔣介石兵退臺灣時，把國庫里近3　億兩黃金，8　億多兩白銀，3　億元美鈔都運到臺灣，另外，四大家族在美國的存款達16　億美元，其他十二個高級家庭也存有4　億美元，如果這筆款在國家手里，一切可就改觀了。蔣介石這樣做，他把大陸上四億五千萬人民置于何地？在三年困難時期，他還勾結帝國主義封鎖大陸，難道只有中國無數人的災難，才能證明他的偉大和英明？而其仍高叫‘反攻大陸’，如果不是自欺欺人的話，肯定是思維不清而引起的癡心妄想?！?lt;/p>　　我說：“誰為人民謀幸福，人民就擁護誰?！蹅兊念I袖毛澤東’，的確是受苦人從內心里發出的歌聲?！?lt;/p>　　世清端起酒杯說：“來，不要光說，喝?！?lt;/p>　　我倆碰一下就干了。　　世清一邊斟酒，一邊說：“毛主席一聲‘人民萬歲！’寄托了他老人家對人民多少的關愛之情，誰都可以感受到人民在他老人家心中的分量。”　　大嫂對世清說：“你身體不好，少喝點，讓主任多喝些?！?lt;/p>　?。ㄎ赐甏m）《清徐報導》長篇小說連載246　世清皺起眉頭說：“我知道。今天高興，多喝點也沒事。主任，不要聽她扯淡，咱們喝。你年紀輕，對毛主席的偉大，不一定像我們這一代人體會得深。就說出兵朝鮮吧，你們光知道國際主義精神，可我在朝鮮打了幾年仗，才體會到，毛主席無論在戰略上，在具體軍事部署上確實了不得。北朝鮮山多溝多，交通十分不便，機械化和空中優勢不好發揮，先進武器也受到限制，如果我們出兵遲了，讓美國佬進了東北，那我軍的兩條腿和炒面加步槍可就吃大虧了。聽說有些自以為是聰明的人，堅決反對出兵朝鮮，說什么我們國力弱，惹不起人家，不要惹火燒身。這些人，都是些根本不懂戰爭的鼠目寸光的庸人，因為開戰，完全是政治經濟形勢所逼，如果時機不成熟，他也不開戰；一旦時機成熟，你就是跪下磕頭如搗蒜，他照樣要揍你。聽上這些人，等到聯合國軍和蔣介石南北夾攻，飲馬長江，就后悔也來不及了。”　　 “當時美國的武器真是厲害嗎？”“你看過‘奇襲白虎團’吧，那是李承晚首都師的一個團，就是被我們軍消滅的。為了牽制敵人，我們連阻擊增援的美軍。美國佬的炮彈和炸彈，真是賽過機關槍，山頭都打平了，成了虛土。我就是那次戰斗負的傷，不是戰友們手快，我早悶死在土里了。我當時任副連長，我們連是加強連，有二百多人，最后陣地上只剩下七八個人。戰斗真是激烈呀?！?lt;/p>　　據統計，我縣參加志愿軍的有350　多人，犧牲了120　人，占三分之一；這120　人都是有名有姓的，至于有多少無名的就不清楚了?？姑涝?，功績偉大，代價也不小。看來我們勒緊褲腰帶發展軍事，是很有必要的。在困難時期，我也經歷過饑餓，樹葉野菜亂吃，青谷呀，茴條菜呀，苦菜呀，和麥麩干烙成餅，吃的還津津有味。人民群眾心里清楚，生活如此艱難，是大家都艱難，是天災人禍所逼，勒緊褲腰帶擠出來的錢，都用于正經地方，并非是裝進人心喪盡的貪官污吏腰包里。人們無怨無悔，默默地煎熬著。　　但我更相信毛主席的軍事思想，人是戰爭的決定因素。我說：“武器再厲害，我們還是打贏了。說到底，武器也不是戰爭的決定因素?！?lt;/p>　　世清說：“打仗主要憑得是武器，從戰略上講，人還是主要的；要不，美國佬如何肯坐下來談判？中國共產黨取得了全國性的勝利，世界上不承認；朝鮮一戰，不管代價如何，才打出了國威和軍威，洗刷掉中國人民一百多年來的恥辱。”　　說著，世清把袖子捋一下，端起酒杯，“來，再干一杯?！?lt;/p>　　他一定回憶起當年保家衛國馳騁疆場，在槍林彈雨中英勇殺敵的殘烈情景了。　　一杯酒下肚，又勾起世清的心事。 （未完待續）《清徐報導》長篇小說連載247 　　他說：“對中國的歷史，我倒有另外的看法。毛主席是真正理解孫中山先生的，而蔣介石確實是背叛了孫中山先生。”“那，說說你的看法?！?lt;/p>“孫中山先生在《中國革命的社會意義》中說：從中華民國建立之日起，就應該防止資本主義的孽生崛興，否則就會產生比清朝專制暴政還要酷烈百倍的新專制暴政，就會出現流血斗爭。但先生的主張受到以蔣介石為代表的新老資產階級和想做資產階級的人的抵制。先生說：不圖革命初成，黨人即起異議，說我的理想太高，不適合中國。眾口鑠金，一時風靡，使許多人都受了迷惑。所以，先生的遺言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遺憾的是，先生的預言最終還是兌了現，從先生逝世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中國人民真是尸骨堆山血流成河呀。歷史的教訓，也是血的教訓?！?lt;/p>　　經過公社機關學習，我知道資本主義最終導致流血斗爭是馬列主義的觀點，想不到孫中山先生也是這么看的。　　世清停了一下，又接著說：“胡繩在《從鴉片戰爭到五四運動》中指出，以孫中山為首的資產階級革命派，已經認識到社會主義思想和社會主義運動是由資本主義社會自己的‘弊病’產生的，資本主義社會分配不公，兩極分化，貧富不均，資本集中在個別人手里，絕大多數人生活無著落，甚至處于饑寒交迫的狀態，巨大的財富會腐蝕敗壞富有者的靈魂和肉體，對現實的不滿會增強貧窮者的仇視和斗爭意識，各種矛盾的發展和激化會逐步引發社會動亂，這是每個明智的社會活動家都可以看出的。所以，孫中山先生對民生問題很感興趣，并把社會主義包括到他的學說中。蔣介石背叛孫先生后，以為只要重用劊子手，就能殺盡共產黨。但共產黨不是憑空產生的，每一個富有正義感和激情的人，都可能成為共產黨，每一個被剝削被壓迫的人，為了生存，為了發展，都可能成為共產黨，那么，資產階級賴以生存的無產階級能殺絕嗎？”　　想不到平時少言寡語的世清，酒后竟長篇發表如此宏論，看來建國后長期的思想斗爭和理論學習對他的影響很大。他的話也使我產生了一個新的認識：第三次國內革命戰爭，表面上是共產黨和國民黨、毛澤東和蔣介石之間的對抗，實質上和歷史上任何一場農民戰爭一樣，是被剝削被壓迫階級向剝削階級討還公道的戰爭，也是貧苦人對包括軍閥、地主、資本家、貪官污吏及一切社會渣滓在內的富有階級的總結算。　　我就說：“所以，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走社會主義道路，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從互助組、初級社，高級社到人民公社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世清沉吟一下說：“我認為社會主義應作為一種思想觀點和國家制度來看待，不能單單和生產力及物質生活聯系，否則，西方發達國家早成社會主義了，可為什么我們還稱他們是資本主義呢？我們雖然落后，但社會主義制度下的集體化，最有利于實行農業機械化。蒸汽機的使用，改變了整個世界歷史；農業機械化的實現，也將改變整個中國農村面貌。雖不能說再不好的事物也有好的一面，但再好的事物也有不好的一面，社會主義制度千好萬好，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也存在一些難以克服的矛盾。不管怎么樣，說句心里話，農民都在默默地熬盼著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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