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

決明子

每次回鄉下，最治愈我眼球的就是婆婆的那塊菜地。婆婆的菜園里，一直有濃濃淡淡的綠，層層疊疊的香，高高低低的架，唧唧喳喳的麻雀，還有兩只滿地打滾的野貓。婆婆對菜地的那份熱愛是發自內心的，既來源于與生俱來的勤儉，又來源于對我們的愛，是精神上的親密伙伴。 　　婆婆喜歡菜地，像極了記憶中的母親。那時間，上小學的我放學后也愛去菜地逛逛，主要是鎖定那綠色掩映下的果實，望穿秋水的菜瓜，細長翠綠的黃瓜，采摘幾顆嫩綠辣椒，摸摸地上尚未成熟的長毛的冬瓜。最愛春天融和風兒吹拂下的番茄，矮矮簇簇的綠色小株里，藏著小小靈巧可愛的紅色仙子，個頭都不大，味道是純正的酸甜，現在的超市里買到的番茄根本找不到那時的味了。小時候特喜歡陪在母親身邊看她忙碌，我就在田埂間似小鳥一樣快樂。 　　后來，母親隨遷到父親單位，在父親單位分的房子里居住，房子后邊有一大塊沒有開發的荒地，這塊地對于母親來說是如獲至寶。最先占領制高點，最佳位置，最大面積地規劃了她的菜園子。從此在這塊美好的土地上，被她種上整齊的一畦畦時令蔬菜：豆角，黃瓜，茄子，蕃茄，菠菜，小青菜……翻土，澆水，捉蟲，除草，有蔓莖纏繞的搭上菜架子，精心伺弄她的這塊綠色菜地。 　　母親還不滿足，繼續拓荒，目標定于離大院一公里的小河旁。每逢周末便叫上爸爸和姐夫，跟她去開發菜地。因為那些鋤頭，菜鏟，澆水桶，一人拿著極為不便。君讓臣去，臣不得不去。我也隨媽前往數次，推上自行車拉著這些行頭，跟在老媽身后。我最喜歡打水，一根長長竹竿下系個繩子，再綴上一個小桶，如同釣魚般伸進水溝打水，利用杠桿原理，竹竿的一端在腿下，大腿一壓，水桶就輕松起來，可我老是接不準水桶，水灑濕我的衣服。姐夫力氣大，一扔一提一接一倒，動作行云流水。姐姐在家做飯，等喊吃飯時，我們又提著農具回家，回家時地面上拉著我和母親長長的影子…… 　　辛苦勞作之下還是有豐厚的收獲，母親的茄子、豆角、菜瓜、黃瓜……還是會迎面而來。每次回家，總會拎上夠吃一周的蔬菜，母親的菜地讓家人享用的同時，也和鄰居一起分享。她的身影總是在不停地忙碌著，心情也暢快著，笑容不斷浮現著。 　　種菜，是母親的快樂，也是婆婆現在的快樂。幾十年的習慣已成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耕耘不輟，這是一種無形的鍛煉，比吃藥都好。婆婆八年前動過手術，勞動給她帶來了健康的身體。曾經不屑于婆婆的不停勞作，原來這勤勞節儉正是深藏不露的瑰寶呀！ 　　婆婆的菜地，是藏著時光與愛的角落。那里種著四季，種著她對日子的認真，種著對子女的愛。愿這片綠油油的菜地，一直生機盎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