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子君是我的兄弟,這一點不容置疑,我比他虛長九歲呢。子君又是我文學路上的良師益友,這也無可辯駁。想當初我們做同事時,我與其他同事溝通,只能以業務交流為主,俗話說,干嘛吆喝嘛。與子君則不同,他知道我業務上是半路出家,一直蓋不住瓶底兒,若以他財稅專業門里出身的家底與我交流,實在是浪費資源。所以,除了工作上必不可少的對話,我們的日常交流常常被子君不動聲色地帶入:大觀園里劉姥姥怎樣裝憨賣呆、契科夫的大狗與小狗、王小波的那頭特立獨行的豬、高更和《月亮與六便士》等等。這讓我不由地感嘆:眼前這位謙和文雅、細長的眼睛里總是滿含笑意的大男孩,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文學青年”,他得讀了多少書呵!</p><p class="ql-block"> 漸漸地,毛病就養成了,經常找子君借書讀,這種作為雖然不太地道,卻至少有兩大好處:一是省力,在鑒賞水平達不到的情況下,不用自己煞費苦心地去甄選;二是省錢,那個年代,買書與買菜的錢肯定是此消彼長的。關鍵是在他這里并沒養成還書的習慣,書櫥里的好書就像酒鬼柜子里的名酒,看一眼就賞心悅目,哪能得而復失。所以我借書基本遵守一個信條,盡量拿他看過的書。前些日子整理書櫥,發現一本高行健早年獲諾獎的作品《靈山》,著實有些小激動。與子君等朋友喝酒時無意中提到這事兒,子君笑著說,那是你某年某月打我這兒借去的。我說,哦?噢!</p><p class="ql-block"> 子君的魅力確實不在長相上。雖然生得方方正正、白白凈凈,還時常有意無意地鼓著胸大肌背闊肌肱二頭肌。子君的過人之處在于,總能以自己睿智幽默的敏思引得上帝發笑,然后帶動凡人思考。他說你是一頭幸福的豬,你不但不會與他黑臉相向,反而咂摸著嘴,頻頻點頭;他說你是一只會叫的狗,片刻愣神之后,沒準兒就得意得屁顛兒屁顛兒的。忘了是那位名人說過,幽默是智慧的閃光點。我一直以為,當老師的,特別是大學教授,背地里應該研究一下相聲的語言藝術,這樣上課時睡覺的、玩手機的人數會大大減少。人家愛因斯坦給小朋友解釋相對論時就是這樣說的:當你跟一個漂亮小女生坐在一起時,兩小時就像一分鐘;當你坐在火爐上時,一分鐘就像兩小時,這就是相對論。</p><p class="ql-block"> 人是群居動物,這沒問題。可為什么有些人卻居而不群呢?到處遭遇冷暴力,甚至沒人愿搭理。這又涉及一個高智商選題,叫社交智慧。每一個正常的人,都無法避開社會交往,盡管有人聲稱自己不善于不喜歡社交,被稱作“社恐”,有的人又用力過猛,成了“社牛”,這在理論層面上,可以說是沒有很好地掌握儒家思想的核心之一—中庸之道,實際上,與自家內心的修煉程度有關。有時候,復雜的問題,就像金字塔,只要基礎扎實,越往上越簡單,到了塔尖,甚至連空間感都沒有了,這時才能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廣闊無垠。我發現,子君的為人處世之道特別簡單,就是一個二維方法論:一是讓別人舒服;二是朝自己開炮。</p><p class="ql-block"> 當你的存在總讓別人覺得如鋒芒在背,五脊六獸時,一定要先從自身找原因。金星是著名的“毒舌”主持人,這也許是她引以為豪的主持特色。但與楊麗萍在一起閑扯,你說什么不好,非得問人家那么長的指甲怎么上廁所,這不是豬八戒照鏡子,自找的嗎?咱們子君就從來不干這類傻事。你讀他的文字也好,與他交往也罷,終是或賞心悅目、或捧腹大笑,盡管有時也會讓人急得牙癢癢(比如坐他的車時、津津有味地讀他的文章,卻發現了不該有的錯別字時),但絕對沒有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也許你會疑心,這人是不是沒原則,沒棱角,沒爺們味兒的好好大叔?錯!我可是親眼見過老虎發威的場景。那時,子君在辦公室當主任。有一次因為一件原則性問題,與一位同事發生了爭執。我趕到時,見子君正一塊城磚似地立在辦公桌前,微微揚起的臉上像下了一層霜,眼睛微瞇著乜視著對方,那眼神凌厲得讓我立時打了個寒戰。那位同事大概覺得理虧,轉身想溜,正好碰上堵在門口的我,他扶了扶眼鏡,嘟囔著說:他、他還真急了!</p><p class="ql-block"> 在非原則問題上,子君的態度很明確:得讓且讓,用他自己的話說,叫“妥協是達到和諧境界的方式之一”。比如,碰上那種專業“杠頭”,一句話得抬三次杠,還得問兩次對不對,子君的回答自然是一串對!對!對!有時,對方還沒說話呢,子君會搶先說,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搞得那位一頭霧水。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我的延伸理解是,做任何事情都能掌握住“度”的那個人,是個了不起的人。為此,我把那后八個字改為“文質彬彬,然后子君”。</p><p class="ql-block"> 林語堂說過,人生在世,還不是有時笑笑人家,有時被人家笑笑。這種淡然通透的微觀視角,到了子君這里,成了“自嘲一下又何妨”。他的邏輯是,笑人家弄不好會沾上小人嚼舌之嫌,笑自己應該沒毛病,別人高興,自己也高興,何樂而不為?</p><p class="ql-block"> 同事或朋友在一起扎堆,有人起哄:子君,來個段子!來個就來個,他笑著回應,竟是一臉的壞笑,然后侃侃而談:我學國畫時,老師經常夸我悟性高,有一次,正畫得起勁,旁邊的朋友道,子君,還別說,你畫的這棵白菜還真挺像。我心里想,哼!打死我也不告訴你,我在畫一塊山石。或者,編一段順口溜念給大家聽,貌似在總結圈子里的頂級現象:某某人的詩,某某人的酒,某某人的朗誦,候子君的丑。他這么一說,大家便將他認真審視一番:挺帥氣的一個人,哪里丑呀,至于這么夸張嗎?</p><p class="ql-block"> 子君是文字高手,他那篇獲山東省新銳青年文學一等獎的中篇小說《把頭發剪嘍》,立意深刻,手法老道。把生存在社會底層、如蚊蠅螻蟻般小人物,為了那點卑微的愿景,撲跌閃闖,前程未卜的現實境況,描寫得細致入微,生動醒人,通篇充滿著悲憫意識與人文情懷。他的散文,更是如注冊的商標,非他莫屬,反正我只要看上一兩眼,就會準確地判定,這是子君的手筆。2013年,他出版了散文集《空谷幽蘭》,全書收錄他各個時期的各類散文七十多篇,像一個四季百花園:有初春的花蕊,盛夏的葳蕤,金秋或飽滿或干癟的果實,甚至隆冬的殘枝敗葉。文宗指向如放射線,雖四通八達,卻指哪打哪,且一擊命中。特別是他的雜文,不但俏皮幽默,有時還尖酸刻薄,用匕首、投槍之類形容好像都不確切,我感覺更像銀針,專找穴位下嘴,而且一旦被扎中,非酸即痛,能不能針到病除說不準,反正它是奔著治病救人來的。這部集子的最后兩篇是侯門之子侯燦的大作。這娃是我們這一輩人打小看著長大的,直到如今他博士畢業到大學當了老師,仍是一文文弱弱不茍言笑標準的白面書生。我有時看到侯燦就想問問子君,你們當初在醫院是不是抱錯孩子了?就說這寫作風格吧,父子倆迥然不同,人家侯燦的行文氤氳雅氣,行云流水,妥妥一個風流倜儻的美少年;子君的文章當然深邃老辣,畢竟是野路子出身,別忘了,他當初學的可是財稅。</p><p class="ql-block"> 除了閱讀、寫作以外,子君還熱衷于繪畫、音樂、健身等等。2015年,他被山東省作家協會吸收為會員,作為兗州作家協會副主席,在業內已名聲鵲起。他的繪畫特別是鉛筆畫已達到專業水準,圈內有些人士出版的書籍插圖,都出自子君之手。或許有人會問,學財稅的,又是干的稅務工作,愛好那么廣泛,不怕人家說不務正業嗎?子君的回答是,多元業余生活與稅收主業不僅不矛盾,反而相互滋養,這種多元并進就像一對隱形的翅膀,能助力稅收事業飛得更高更遠。看來,這也是一種智慧,沒準還是大智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值此子君開啟第二春之際,模仿侯氏筆法草就拙文,實在是東施效顰,若不忍卒讀,敬請忽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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