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那一枚閃閃發光的鎳幣</b><br><i> ——黑水愛心會系列紀實勵志散文</i><div><br></div><div><br><br> 1981年,在武陵山區,剛剛實行農村土地包產到戶不久,對于一個九口之家其中兩個老人五個學生只有一男一女兩個勞動力的家庭來說,家長承受的心理和生理的重壓是無法用一篇短文就可以道出來的。<br> 一直就體弱多病的我,幾乎整個假期都在與疾病抗爭,不能像姐姐那樣幫忙父母親做些農活。看看就要到新學年開學的時候了,一天傍晚,聽見母親輕輕一聲嘆息,“啷個搞哦,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半晌,傳來父親猶疑的回答,“萬一不行就大的兩個不去讀了,屋頭還增加兩個小幫手呢?”<br> 一聽這話,母親竟然提高了嗓門,“你想得出來!砸鍋賣鐵都要送,假般兒你還當過幾天生產隊長呢!”<br><br></div> 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見了母親的身影,到天快黑的時候,媽才回來。她垂頭喪氣的坐在階陽上的草凳上發呆,我試著靠近,“媽!”<br> 母親轉過身來,心疼地看著病哀哀的我,“餓了吧?媽馬上燒火煮洋芋吃哈。”<br> 吃過晚飯,母親告訴爸爸,去木林頭(比鄰生產隊的名字)借了好多家,最后好不容易才從幾戶親戚和朋友家湊得24塊錢。而兩個初中一個小學,分到我名下,母親說,“二妹兒,只有12塊錢給你了!”<br><br> 那時候,12塊錢,剛好就是黑水中學報名時候的書費和學雜費。我沒有回答,母親心里早就清楚這個數,自己女兒給12塊錢就意味著要餓著肚子讀書,沒有一分錢生活費。<br> 兩天過去了,母親幾次出門,錢依然沒有著落。轉眼就是第三天,8月30號,是我們報名的最后日子,一大早,又聽見母親在房前屋后忙碌時候自言自語似的嘆息,“啷個搞哦!”<br> 看看就是晚飯時候了,母親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嘴里依然不停的念叨著“啷個搞嘛……”<br> 年邁的爺爺也急了,突然出聲,“帥德芳,莫念了,老二的生活費你娘嬢(部分土家族人對婆婆的稱呼)這兒拿。”<br>原來奶奶平日里賣雞蛋積攢了一點私房錢。<br><br> 看著奶奶好半天從懷里掏出黑皺巴巴的手帕,再打開一層膠紙,我雙眼生出了無限驚喜,最里面一層牛皮紙打開,終于見到一疊各式各樣的紙幣,最大的是一張五毛的,其余都是一毛兩毛和五分為主,還有幾張兩分的紙幣。<br> 至今忘不了母親數錢時候那顫巍巍的手,一共兩塊一毛二分錢。<br> 母親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看著我。那時候,黑水中學一個月的生活費是7.2元。見我沮喪地低下了頭,母親接著說,“要不然你先去,跟老師商量一下,能買幾張飯票就買幾張,等趕場天我背兩背洋芋賣了再湊?”<br><br> 整個過程,其實4歲的小弟弟一直看在眼里。他一步緊挨一步,怯怯地貼近我,在褲兜里摩挲了許久,抬起頭來,伸出他臟兮兮的小手,那小小的掌心里,一枚閃閃發光的鎳幣,“姐姐,我這兒還有五分錢,你拿去買飯票!”<br> “毛毛(土家族某些地區這樣稱呼弟弟),姐姐不要,你拿去買糖糖吃!”<br> 我雙眼已經模糊,可依然聽得到小弟弟那稚嫩而奶氣的如懇求般的聲音,“姐姐拿去,姐姐拿去,毛毛不要糖糖……”<br> 再也無法抑制,我一把搶過母親手里的兩塊一毛二分錢,轉身飛跑,即便身后傳來母親長長的凄惶的呼喚,也不敢回頭,一口氣跑出去好幾公里山路,一直跑到看得見319國道的埡口上,看著無情的大山和腳下孤零零的小路,我雙手抱頭,對著晚風,放聲大哭起來……<br><br><br> 今天,我早已經成為一名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為老百姓服務的公務員了,幾十年來,弟弟那美麗的大眼睛和花貓一樣幼稚可愛的臉以及那一雙臟兮兮的小手,常常成為鼓勵我成長與戰勝困難的人生動力。<br> 一個星期前,黑水愛心會成立,我、弟弟和妹妹都是第一時間報名參加的。我的第一次愛心捐款是500元,那是當年弟弟捐給我五分錢的一萬倍,可我依然感覺,與弟弟的五分錢相比,我的捐助,渺小得不值一提。<br> 捐愛,只因為我們曾經被捐與被愛,而回報那份親情友情、真情豪情遠不像自己的初衷那樣簡單,因為當歲月流逝,突然回首才發現,原來那所有的一切,由于她太偉大,我們根本無法回報。唯養一份大愛在自己心頭,回饋給社會與需要幫助的人們,或可了卻心愿一二。<br> ——弟弟、母親、奶奶,那臟兮兮的一雙小手上閃閃發光的五分鎳幣,就是我珍藏了一生的無價之寶!<br><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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