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娃霞林響鈴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文字：霞林響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圖片：來自網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產房的燈光白得刺眼。軍娃的第一聲啼哭，洪亮高亢直沖云霄，仿佛帶著軍令般的鏗鏘。護士笑著說，這孩子將來準是個好兵，連哭都哭得這么有章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一次牙牙學語時，奶聲奶氣卻擲地有聲。軍娃最先學會的不是“媽媽”，而是“一二一”。小嘴還兜不住口水，卻能把“立正”兩個字咬得清脆。小手最先學會的不是握筆，而是敬禮；最先認得的不是字母，而是肩章上的星星杠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學步是在訓練場邊完成的。第一回蹣跚直行，踉踉蹌蹌卻不失鏗鏘。小腳丫踩在粗糲的沙地上，小臉朝下栽倒，周圍的叔叔們剛要上前，卻見那團迷彩已經自己拱了起來，小手拍打褲腿的姿勢，活脫脫是個縮小版的戰術動作。陽光把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長，恍惚間竟有了幾分軍人的挺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軍娃的玩具箱里，子彈殼做的陀螺轉得最歡；圖畫本上，畫滿了坦克飛機。三歲生日時，父親用報廢的彈殼給他做了個哨子，吹響時驚飛了一樹的麻雀，那聲音，好像緊急集合的號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家屬院里，軍娃們有自己的游戲規則。沙坑是他們的戰場，樹枝是他們的鋼槍。他們學著父親的樣子喊口令，雖然常常把“向左轉”和“向右轉”搞混。他們最驕傲的時刻，是父親難得回家時，帶著他們在操場上走正步，哪怕走得歪歪扭扭，也要堅持到最后一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幼兒園的玩具角里，軍娃們用積木搭建的不是城堡，而是哨所。他們把塑料小人排成隊列，嘴里喊著自創的口令：“稍息！立正！向右看齊！”老師過來問他們在玩什么，他們會挺起小胸脯回答：“我們在站軍姿！”那神情，仿佛這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游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軍娃的堅強是練出來的。摔倒了不哭，因為知道父親不在身邊；考砸了不鬧，因為明白母親已經夠忙；想家了不說，因為懂得軍人的孩子要更懂事。他們把思念折成紙飛機，從陽臺上放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但軍娃的快樂也是純粹的。父親難得回家時，他會像小尾巴一樣黏在后面，走正步、學敬禮，哪怕動作歪歪扭扭也要堅持到底。他會驕傲地向小伙伴展示父親胸前的勛章，雖然并不完全明白那代表什么。他們會把父親講的軍營故事牢牢記在心里，再添油加醋地講給同學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閱兵式是軍娃最期待的節日。他早早守在電視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突然指著某個方陣大喊：“看！爸爸在那里”。雖然鏡頭一閃而過，雖然可能根本看不清誰是誰，但那一刻，他堅信父親就是最耀眼的那一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軍娃就這樣長大了。在嘹亮的軍號聲中，在整齊的步伐聲里，在一次次離別與重逢之間。他的童年沒有旋轉木馬，但有坦克履帶的轟鳴；沒有迪士尼樂園，但有演兵場上的塵土飛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新一批軍娃開始在家屬院里蹣跚學步時，已經長大的軍娃會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笨拙地模仿父親敬禮的樣子，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因為他知道，軍娃，從出生那天起，便烙下軍人的影子，體內流淌著忠誠與信仰，夢里激蕩著鼓點與號角。</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