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里的鄉愁

丁玲

端午是記憶里的粽香， 是門前的艾草搖曳， 是時光里的溫情守望。 一一題記 ? 　　端午又至，粽葉飄香。 掛艾草、賽龍舟、飲雄黃，這些古老習俗代代相傳，承載著我們對家的眷戀、對傳統的敬重。 時光流轉，端午的記憶始終溫暖如初。家人的笑容、熟悉的粽香，永遠的鄉愁都在歲月里沉淀成最珍貴的。 　　端午節，我的回憶，隨著淡淡的粽香飄向很遠很遠...... 　　我出生在揚州郊區江都的農村，童年在上世紀50年代度過。那是個物質極其匱乏的年代，但父母總是竭盡全力為我們營造節日的氛圍，讓端午節的記憶深深鐫刻在我的童年里。很小的時候，我就從大人口中知道了屈原的故事，也漸漸熟悉了家鄉"五月節"的種種習俗。 粽子，這個端午節的標志性食物，承載著太多溫暖的記憶。包粽子是門細致的手藝，而母親的手法堪稱行云流水，常常被左鄰右舍請去幫忙。 每逢節前，母親總會提前做好準備工作：浸泡過的糯米粒粒飽滿，泛著瑩潤的光澤；從河灘邊采來的粽箬（蘆葦葉）在清水中舒展，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母親坐在矮凳上，嫻熟地拈起兩片粽葉輕輕一卷，一個精巧的漏斗狀容器便成型了。她舀幾勺雪白的糯米填滿（那時我們吃的都是最樸素的白米粽），將多余的粽葉折回包裹，有時還要在底部補上一片葉子加固。用扎箬或棉線緊緊纏繞、打結，不一會兒，一盆精巧可愛的小腳粽就整整齊齊地排列開來。 我總愛蹲在一旁看得入神，忍不住也要學著包。可笨拙的小手包出來的粽子不是歪歪扭扭，就是四處漏米。母親從不責備，總是笑著幫我補救。在她的悉心指導下，小小的我竟也慢慢學會了包小腳粽的手藝。長大后，這項"端午功課"我從未荒廢，偶爾在人前展示時，還會暗自得意一番。 （說來慚愧，像三角粽、斧頭粽、枕頭粽這些花式包法，我至今都沒能學會。） 　　煮粽子的時光總是格外漫長。土灶里的柴火噼啪作響，橙紅的火舌溫柔地舔舐著黝黑的鍋底。鍋中的水咕嚕咕嚕地翻滾著，蒸騰的水汽將粽葉的清香與糯米的甜糯糅合在一起，在廚房里織就一張溫暖的網。 我托著腮幫子坐在小板凳上，看母親嫻熟地往灶膛里添柴。跳動的火苗在她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細碎的火星子在空中飛舞。"好粽子要經得起熬煮。"母親的聲音混著柴火的噼啪聲傳來。 當鍋蓋邊緣終于滲出誘人的香氣時，母親掀開鍋蓋的瞬間，一團白霧騰空而起。我急不可耐地抓起一個粽子，滾燙的溫度從指尖傳來也顧不得了。剝開青翠的粽葉，用竹筷輕輕一戳，蘸上晶瑩的白糖，對著尖角咬下去——糯米的筋道、白糖的甘甜、粽葉的清香在唇齒間綻放。那緊實Q彈的口感，那滿口生香的滿足，記憶猶新。至今白米粽仍是我的最愛。 這氤氳著蒸汽與香氣的記憶，是我童年最珍貴的記憶。母親的忙碌，灶臺邊的等待，還有那口燙嘴的白水粽，都化作最綿長的鄉愁，在每一個端午時節，悄悄爬上心頭。 　　除了吃粽子、故鄉的端午還有許多有趣的習俗。? 　　系百索子 端午清早，母親捻著五彩絲線，挨個系在我們姐弟們腕上，腳上。"系上就不怕毒五月了。"她總這么說。絲線新時極艷，沾水便暈開，腕上常染得紅一道綠一道，像戴了副花鐲子。 “六月六，百索子撂上屋” 。一月后，褪色的彩繩被拋上屋頂。我們仰頭望著，看它們在瓦楞間飄搖，仿佛真把病痛都帶走了。 　　鴨蛋兜子、蠶豆項鏈 每逢端午將至，母親總會用五彩絲線編織精巧的鴨蛋兜子。待我學會這門手藝后，便迫不及待地為弟弟妹妹們編織起來。母親夸贊我編得漂亮時，我更是興致盎然，一個下午能編出好幾個網兜。每完成一個，總要歡天喜地地跑去向母親或鄰家嬸嬸炫耀。端午清晨，當熱騰騰的鴨蛋出鍋時，我們兄妹幾個便各自挑選最中意的一個，小心翼翼地裝進兜里，鄭重其事地掛在頸間——這鴨蛋兜子，可是我們揚州孩童端午節的"標配"呢。 還有件趣事記憶猶新：將煮熟的蠶豆用線串成珠鏈，也掛在脖子上。那時雖不懂這些習俗的深意，卻覺得分外新奇有趣。幾個要好的小伙伴聚在一起，總要比較誰的蠶豆項鏈更長、豆子更多。我們掛著沉甸甸的"珠寶"追逐嬉戲，時不時摘下一顆蠶豆丟進嘴里。其實哪在意什么滋味，貪戀的不過是那份無憂無慮的童真罷了。 　　這是我前幾年用毛線專為孫子做的一個鴨蛋兜兜。上海生長的孩子對此懵懂，覺得好玩。 　　吃十二紅 這是揚州獨特的一個風俗，是端午節的午飯要吃‘十二紅’，就是十二道紅顏色的菜。十二紅里我只記得有炒紅莧菜、油爆蝦、咸鴨蛋，其余的都記不清，數不出了。也許十二紅只是一個名目，不一定真湊足十二樣。不過午飯的菜大都是紅的，這一點是我沒有記錯的，而且，莧菜、蝦、鴨蛋，魚一定是有的。 　　掛艾草 每逢端午，插艾懸蒲便成了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節慶儀式。這傳承千年的民俗，早已融入華夏大地的血脈之中。小時候，我們農村艾、蒲遍布，門前門后、客廳都可以掛上一大把。前日，我也循著古禮，買了青翠的菖蒲與清香的艾草精心插于門楣。驅蚊蟲，除邪氣，保平安。這掛上了“綠色護身符”——別說，門前那抹綠，倒真的讓人心里也亮堂不少。 　　劃龍舟，我小時候倒是少見。 前天無意刷到小視頻：揚州端午節活動精彩紛呈，傳承中還有創新。5月18日，江蘇省體育總局、場州市體育局在高郵市（揚州近郊）舉辦了城市龍舟公開賽呢。 ? 　　作為中國傳統節日之一，端午節歷史悠久，文化內涵豐富。雖因地域不同而各具風情，但多樣的端午習俗共同詮釋著中華文明根系相連的深厚底蘊。 　　前幾年逢端午節，我總會興致勃勃包上幾次粽子，不同品種讓家人嘗嘗鮮。近幾年，有居委會送，朋友送，我也懶得做了。 　　此時我輕咬一口粽子，竹葉的清香立刻在嘴里漫開。微風吹過，帶著這熟悉的味道，穿過魔都高樓大廈的縫隙，輕輕落在我這個異鄉人的心里…… 這味道讓我一下子想起母親包粽子那靈巧的雙手，想起故鄉端午節的習俗趣事，雖然過去這么多年，但這份記憶就像剛出鍋的粽子一樣，熱乎乎地留在心田。 　　粽香濃濃，情意深深，祝我的親朋好友端午安康，萬事順遂！ 習作時間：2025年5月30日圖片來源：感謝網絡背景音樂：《故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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