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 ? 詩文匯（三七八）

齊元

一紙書信定姻緣半生相伴守深情 馮樹德口述 （焦作日報記者朱穎江整理） 人生這一輩子很短，今年 83 歲的馮樹德與同歲的妻子王秀云，已攜手走過六十年歲月。回望過往，作為軍嫂的王秀云用柔弱雙肩撐起家庭，獨自撫養孩子、操持農活，全力支持丈夫在部隊的事業；如今步入老年，王秀云被阿爾茨海默病奪走記憶，馮樹德則用寸步不離的守護，詮釋著“少來夫妻老來伴”的深情。在時光的褶皺里，他們活成了對方的樣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知相守，不離不棄。 ?一 經過大雨的洗禮，6 月 19 日的天藍得透明。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在街道上，天空泛起層層紅暈，溫柔而浪漫。馮樹德牽著老伴王秀云的手回到家中，緩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步伐不疾不徐，配合老伴的腳步，每一步都走得踏實而堅定。王秀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任由丈夫牽著，茫然的向前走。 回到家中，馮樹德輕聲問老伴：“熱不熱？要不要脫件衣服？” 王秀云輕輕搖頭：“不。”王秀云忘記了丈夫，但她還是很配合地回答。看著老伴，馮樹德的臉上寫滿了心疼與無奈：“我和老伴都有退休工資，兒子兒媳孝順，孫子孫女也很有出息，多好的日子呀……” 他的話語忽然頓住，眼眶漸漸泛紅，“她卻生病了。”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記者見狀連忙將話題引向過往：“您和阿姨年輕時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馮樹德的眼睛里閃著光，凝視著左右搖頭的電風扇，思緒萬千，娓娓道來……“結婚前一天，我才第一次見到老伴王秀云。”回憶起初見時的場景，83 歲的馮樹德眼神里泛起溫柔的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說出來你們年輕人可能不信，但在我們那個年代，結婚前沒見過面的新人比比皆是。” 馮樹德和王秀云同年出生，都是新鄉市輝縣人。1958年，馮樹德響應國家號召，到焦作焦北鋼鐵廠煉鋼為國家建設奉獻力量。1961年，他又響應國家號召，應招入伍，被分到了新疆陸軍四師十團無后座力炮連。 1964年9月在馮樹德叔伯哥馮樹亨和王秀云哥哥王英明的介紹下，倆人確定了關系，開始了“飛鴿傳書” 的戀愛。“那時候哪有現在這么方便，我們就是靠寫信，互相寄照片就算是‘見了面’。” 青澀的姻緣，在筆墨間悄然生長，雖未謀面，卻已在字里行間將彼此視作人生伴侶。?1965年10月，兩人在書信中確定了婚期。直到結婚前一天，馮樹德才從部隊回到老家，第一次見到了真實的王秀云，在雙方親朋的見證下，倆人就結了婚。 婚后不久，馮樹德便匆匆返回部隊，留下王秀云獨自在老家。“那時候通訊不發達，有時候一封信來回要走一個多月。” 馮樹德回憶道，“但每次收到妻子的信，我都覺得特別溫暖，仿佛她就在身邊。” 二 嫁給了馮樹德，王秀云成了人們口中的軍嫂。他們第一個孩子出生于1966年6月，起名叫紅軍，王秀云寫信報平安。王秀云知道部隊的紀律，寫信時只報喜不報憂。她獨自撫養兒子，操持農活，所有的苦都自己默默承受。1968年3月，王秀云帶著兒子紅軍到部隊探親，馮樹德才第一次見自己的兒子。這也是夫妻倆第二次見面。 在部隊生活的日子里，王秀云每天都要教兒子叫“爸爸”，可孩子見到馮樹德就躲，根本不認他這個爸爸。一家三口相處了一段日子后，孩子才開口叫馮樹德爸爸。 時間總是很快，轉眼到了1970年7月。這一年，馮樹德回家探親，除了與妻兒團聚，他還特意走訪了林州部分戰友的家，向他們的家人講述部隊的情況，讓大家放心。“戰友們在部隊里互相照顧，他們的家人也需要有人關心。” 馮樹德說，正是因為這件事，戰友們都親切地稱他為 “馮哥”。1971年5月小兒長征出生，7月母子三人隨軍，一家四口終于在新疆落了家。“那時候覺得特別幸福，終于不用再分開了。” 馮樹德笑著說，“雖然部隊的生活條件艱苦，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強。” 少來夫妻歷經分離，終于在歲月中盼來團聚，共同面對生活。??三 1973年11月，馮樹德轉業回到焦作市，被安置到房管局工作。1979年王秀云也在部隊政策幫助下，到房管局第四建筑公司幼兒園工作，夫妻倆終于有了穩定的生活。然而，平靜的日子在八年前被打破 —— 王秀云被確診為阿爾茨海默病。漸漸地，她忘記了兒子、兒媳，忘記了孫子孫女，最后將丈夫馮樹德的記憶抹掉，但她唯獨沒有忘記自己的家鄉輝縣。“她有時候會突然說‘我要回輝縣’，我知道，那是她記憶里最清晰的地方。” 馮樹德說。? 為了照顧老伴，馮樹德幾乎寸步不離。每天給王秀云洗漱、洗澡、做飯、打掃衛生，修剪手腳指甲、出門時也一定會帶著她。“我怕她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帶著她我才放心。” 馮樹德說，即便如此，王秀云還是走丟了好幾次。“每次發現她不見了，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找。找到她的時候，又氣又心疼，氣她不聽話，心疼她一個人在外面害怕。”當王秀云病后這幾年每次走失被找到，馮樹德總是與她相擁而泣…曾經的少來夫妻，如今步入老年，他用不離不棄的陪伴，正如人們常說的“少來夫妻老來伴。” 盡管王秀云已經不認識馮樹德，但馮樹德依舊每天和她說話，給她講過去的事情。“我熱愛寫作，在寫作之余，我就坐在她身邊，跟她聊聊我們過去的事情，聊聊孩子們小時候的事情。”馮樹德說。 在馮樹德的回憶錄里，有這樣一段話：“妻子從結婚到隨軍，6 個年頭 2190 天，獨自撫養孩子，其中艱辛與淚水交織一起，不知道打濕了多少條枕巾，做人難，做軍人的妻子更難。” 妻子的辛苦，馮樹德都記在心里。馮樹德對妻子無微不至的關心與時時刻刻的陪伴，正是愛情最本真的模樣——在柴米油鹽里相守一生。 注：本文被刊登在2025年6月20日，焦作日報晚報上。 ? ?戰友情義深似海重如山“王義軍、宣學林赴焦實錄” 文/馮樹德2025 . 05 . 30 戰友能夠在一起，一般都要有三、五載、十多年，出類拔萃者，無疑會更長一些。 他們在一起日夜相伴，分布在四面八方的不同角落和地方，執行著各自的任務。不管在和平歲月，還是在戰場上，他們皆都會盡職盡責，執生死于度外，無怨無悔。因為我也曾是一個兵者，中國人民解放軍中的一員！ 我和王義軍、宣學林仨人的組合結盟，是從去年四月初開始的，要說發起人，應該是義軍兄弟先提出的，一天早上我剛起床不久，便接到了他的電話，開口就說：“馮連長老兄，有個事我想給你說一下，看行不行？”我說：“啥事兄弟，請盡管說，都是戰友，別客氣。”他說：“咱隔壁通信連，人家出了一本書都已三年了，我想給你商量商量，咱們連是不是也出上一本，給戰友們留個紀念，給子孫后代留點精神財富。”我說：“這是好事啊，當然可以，你領頭，在部隊你曾是首長，我來協助，再找個編輯，這事就成了。”他說：“這個頭必須得由你來領，我協助，因為我在咱們連只待了與印度打仗前后的兩個來月，大部分人員不熟，而你從入伍到轉業在連里面沒動過，認識的人又多，說話有份量。”他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只好認同。后來我便與宣學林聯系，讓他做了編輯，就這樣，寫書的事即正式被敲定。 從此以后，我們經常從手機上聯系，當義軍兄弟獲悉焦作市有個王忠殿英雄事跡陳列館時，在我們的書于今年三月初電子版出來后，一天他給我打電話說：“馮連長老哥哥，我想對你說，待咱們連的樣書出來后，我想和學林兄弟倆人，專門去你們焦作市一趟，其原因有二：一是1962年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時，咱們連的一排，是配屬于11團三營在班公洛作戰的，我曾和他們的九連王忠殿英雄是并肩戰斗的戰友，想親自去陳列館向他做個祭奠，向英雄說幾句心里話，虔誠的表達一下我的心意，不忘他對祖國和人民的撼天動地之偉績。二是對咱們連的書，做最后一次校對。” 我說：“若能這樣真是太好不過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他這個人在考慮問題方面，是一個非常細致入微的人。隨后不久，他從烏魯木齊用快遞發給我新疆土特產十件，欲饋贈給我當晚宴請的諸位賓朋，每件內含：杏干、牛肉粒、巴旦木、葡萄干、手工切糕、棗夾核桃仁各一袋，充分體現了他的高尚情操和為人。 而我也在他們來焦作一周前，專門開了一個家庭全會，我語重心長地說：“我的戰友雖然有很多，但這回來的這倆人，非同一般，不僅是從邊陲新疆而來，更是我的鐵血戰友兄弟，我們家一定要全力以赴，熱情款待，他們來的當晚，一切費用全由我負責，接下來的幾天，分別由你們兩個兒和孫子牛蛋三家，各在飯店宴請一次，接下來他們不管在焦作待多久，全由我來承擔，我將采用飯店與家里相結合的方式并用，絕對不能讓他們受半點委屈。”話音剛落，倆兒、媳婦和孫子、孫媳，皆都表示：“我們堅決尊照老爸和爺爺的意思，把兩位貴客當成和自己老人一樣，讓他們吃住玩樂，樣樣舒心。”特別是兩個兒媳，在最后異口同聲地說：“爸，兩個叔叔哪天要是在家里吃飯，您就提早吭聲氣，我們隨叫隨到去幫忙。”這話讓我聽了十分高興，合不攏嘴，笑出了聲！ 說實話，兩位戰友在來焦作之前，我無疑是做了充分準備的，一是提前十天，從貴州茅臺鎮定制了“頂級茅香”酒一箱。二是提前三天，預定了入住酒店，并預付了十天壓金。三是預定了宴請飯店，容納16人的房間。菜肴按該飯店三個檔次中的最高計。 3月22日，兩個戰友從烏魯木齊乘飛機到鄭州，少作休息后，又轉乘動車于下午5：40到達焦作火車站。我接站后，即先領他們到酒店把住宿安排妥當，接著到我家認了認家門。6：30，我和小兒與兩個戰友即帶著禮品，前往接風宴請飯店。當晚參加的人員有：解放區宣傳部副部長李世占、王忠殿英雄事跡陳列館館長陳海霞、國素中夫婦、市圖書館圖書管理負責人梁文棟、山陽區關工委主任書法家馮希樓；我家除大兒媳和孫女在鄭州、孫子與媳婦有事外，其他人皆到場。 我首先致了歡迎詞，義軍兄弟致了感謝詞！整個過程極其高興和熱烈。 25日后，我的兩個兒子和孫子三家，分別對兩個戰友又在不同的飯店進行了招待。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每次在招待前，義軍兄弟皆分別相贈給兒孫與媳婦們，從昆侖山采集來的玉做成的平安扣每人一個，意為保佑平安，另給女的，每人一個瑪瑙手鏈。我雖然不知道這兩樣飾品多少錢一個，但僅憑他的心意，就真夠讓人感動的了。這哪是戰友，真比親兄弟還要強上多少分！但更讓我根本想不到的是，俺孫子原本是去年10月30日典的禮，而倆兄弟又奉送紅包1000元，真讓我這個戰友老哥哥，光張嘴，可話就是說不出來，兄弟啊，謝謝你們了！ 我原計劃在后面的日子里，還有兩個方面的打算，大兒媳還進行了測劃：一是在吃的上，我有一個自創炸帶魚配方，準備讓他們品嘗品嘗的，結果沒有實現。因為凡是吃過我炸帶魚的人，都說味道比大酒店廚師做出來的還要好很多。另外我還想讓他們吃吃我調制的餡料餃子和水煎包，結果也未能實現，實乃遺憾至極！二是在游樂上，我計劃帶領他們，先到世界地質公園云臺山、神農山兩個五A景區看看玩玩，然后再到近郊、市區影視城、龍園湖、大沙河、南水北調、北山公園等幾個各具特色公園都欣賞一遍，結果因時間不允許，未能如愿，無疑又是一個大大的遺憾！ 如果明年或哪天，兩位戰友兄弟再來焦作市，我一定會舊夢重圓，不再留遺憾！ 義軍兄弟這個人，慮事既周全又細致，在他們返程前的26日，他和學林倆人，又自費在“艷陽天”大酒店舉行了一個答謝晚宴，感謝焦作市相關領導和各界人士，對他們這次來焦作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熱情接待。其言語行動，不僅體現了倆人的高尚情操和品德，更體現了新疆各族人民的深情厚誼！ 我做為倆人的戰友老哥哥，其言行更應該對得起他們，于是我想來想去，便在5月20日，把焦作當今聞名遐邇的懷山藥，每人各快遞烏魯木齊十公斤。這既表達了我的虔意，也代表了我們焦作市人民一顆待客摯愛深情的心！ 本文主人公，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只要動筆，很難停下來。最后就讓我用兩首拙詩，做為本文的結尾吧！一焦作烏市心連心，鐵血戰友勝至親。豫新相距雖遙遠，骨肉筋脈難離分。天山草原黃河灘，牧場鯉魚聚寶盆。優勢共享方雙贏，人文糧倉民族魂。 二 戰友兄弟王義軍，捍國戍邊忠良臣。播灑正能降凡間，耕耘慈善獻愛心。新烏乘機赴鄭焦，專為祭奠英雄魂。重禮虔奉遺像前，哽咽淚淌震昆侖。 ? ??馮樹德簡介 馮樹德，河南輝縣人。1942年生，1961年入伍，在新疆戍邊衛國十余年，曾任十團無后座力炮兵連副連長。1973年退役，在河南省焦作市房管所先后任副所長、所長、書記等職，2002年退休。 退休后老有所樂，老有所愛，暮年童心，堅持創作。近年來先后撰寫回憶錄、詩歌、順口溜等，已成書七本，其中五本被焦作市圖書館收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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