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節里的“商人”情懷

落霞孤鶩

纏綿了二十多天的陰雨天氣，今日終于放晴了。洗得透亮的天空藍得像塊綢緞，風里卷著青草與泥土的甜香，仿佛專為孩子們鋪開了慶典的舞臺。孫女今天比鬧鐘醒得還早，眼睛亮得像星星——今天不只是學校“以勞塑習慣，快樂過六一”的美食節，更是端午節，還是她九歲的生日。三重喜悅疊在一起，讓她連扎紅領巾時都把結系成了歪歪扭扭的麻花，一邊洗漱一邊撲向窗邊看天氣，活像只等不及撒歡的小奶貓。 　　去年的美食節，孫女是攥著零花錢四處“探店”的“美食家”，今年卻搖身成了“小商人”。為了做好“秘制超爽火雞面，香到跺腳！”這樁“生意”，她前天就和爸爸一頭扎進菜市場：番茄要挑帶露水的，辣椒得紅得發亮，還特意去打印店做了收款二維碼。昨晚臨睡前，她把二維碼和招牌疊好，小心翼翼擺在天井的柜子上，像供奉寶貝似的。 　　天剛破曉，廚房就熱鬧起來。奶奶在灶臺前切蔥花，刀工利落得唰唰響；爸爸守著電磁爐煮面，白汽裹著面香彌漫整個屋子；孫女踮著腳往鍋里撒蔥花，鼻尖沾了綠星子也顧不上擦。我舉著手機拍照，鏡頭里是奶奶微彎的背影、爸爸手上升騰的熱氣，還有孫女仰頭看火候時，睫毛上跳動的晨光——那光點像極了她眼里的期待。 　　到了學校，校門口像打翻了調色盤。氣球在風里飄逸，紅的黃的藍的，串成彩虹懸在各個攤位上方。每個班級的攤位都像一座小城堡，有的飄著包子的白霧，有的升騰著洋芋的油香，串串香的竹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辣椒和蔬菜堆成小山，紅黃綠攪在一起，看得人直咽口水。 　　孫女拉著我的手往前擠，小臉上寫滿得意：“爺爺你看！別家火雞面賣兩塊，我賣一塊錢一碗！我要讓所有人都嘗到我的面，生意肯定爆火！”她說這話時，眼睛比天上的云彩還亮，嘴角揚起的弧度，倒真有幾分“小老板”的派頭。 　　別的攤位喊著“親情價”“批發價”，她直接甩出“幼兒園友情價”，這在“小吃攤商圈”簡直是“萌虎下山式甩賣”。隔壁賣烤腸、三明治的阿姨看著直樂：“這小祖宗怕是來辦慈善活動的吧？”我看著她忙活，忽然想起她昨天挑食材時的認真模樣——原來當"商人"不只是買賣，是挑番茄時捏捏軟硬的專注，是煮面時守著鍋沿的耐心，是把面遞給同學時，眼里亮閃閃的滿足。 　　她不僅穿梭于人群吆喝“價廉物美”，還特意自己掏錢買了碗面，呼哧呼哧把面條吸得溜響，咂嘴有聲，并高高朝著圍觀的人晃碗，那副為了促銷故意做出的滿足吃相逗得正在品嘗美食的張老師笑著撫摸她的頭，更引來匡老師驚喜的目光。師生們躍動的身影、食物的香氣與孩子們的笑聲融在一起，成了幅會動的畫。不到十分鐘，50碗面售罄，她攥著空碗興奮地跑過來：“爺爺，我們的火雞面銷售一空！”小臉上那副得意勁兒，活像剛打贏勝仗的將軍。 　　看著孫女在攤位前跑來跑去，我忽然覺得，這場美食節像個小小的人生課堂，讓她在煙火氣里，嘗到了勞動的滋味，當她忙前忙后一心只顧著“生意”時，早把“以勞塑習慣”的道理踐行在了挑菜、煮面、吆喝的細節里。這個疊著兒童節、端午節和生日的日子，注定會像那碗"秘制火雞面"一樣，在記憶里留著香噴噴的余味——那是勞動的滋味，是分享的快樂，更是屬于九歲生日最鮮活的成長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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