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母愛?散文】三倍的愛

陶然

作者美篇號：陶然54482225 圖片：來自網絡 母親含辛茹苦生了五個孩子，她說：“你們五個就是媽媽巴掌上的五個手指，動哪一個，我都疼。” 我是最小的那根手指，為了護佑我，曾經兩次，都沒撒手，硬生生把我護在翅膀之下。 七歲那年冬底，爸爸媽媽牽著我，回河北滄州去看望生病的奶奶。 奶奶和大爺第一次見到我，我也是第一次踏上“故鄉”的那條路。 乖巧懂事的我，在大爺身邊活潑可愛了一個月，他也用胡須扎了我一個月。在我們即將要返程之時，大爺央求爸爸媽媽：“把丫娃兒給我留下來吧，我喜歡這個孩子，我的身邊更需要有個孩子。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 這個請求，對于媽媽無疑是當頭一棒。爸爸有些猶豫，畢竟是他大哥的強烈哀求啊！關鍵時刻，平日里不善言辭的媽媽搶在爸爸說話之前含著淚花說到：“大哥，我們可憐你，誰可憐我啊！一千多里路，我怎么忍心撒手，把丫娃兒扔給你啊，這件事沒的商量！”聽得出來，母親很激動，她是真的舍不得！ 媽媽的擔心不無道理。大爺那時已經將近花甲之年，身體又不是很好，大娘沒給他留下一兒半女就過世了。我那么小，把我交給一個殘缺的家庭交給一個老者，放到誰身上，都不會點頭！ 　　因為媽媽的不撒手，我又回到了東北，回到了原始家庭，回到了遼河岸邊那個有歡樂，融愛在一身的三件茅草房里。 在這之前，我玩泥巴一頭扎進泔水缸，撿回一條命，從此，我就成了媽媽手心里的寶，從此，雞窩里有枚雞蛋，園子里有根黃瓜，櫻桃樹上的第一把櫻桃，爐子上炒的玉米花，寒冷的冬天里大哥揣回來的幾個國光小蘋果，二哥在灶坑里燒的麻雀……都留給我。 那時冬天屋里格外冷，早晨起床，媽媽會把我的棉襖棉褲，拿到火上烤熱，再給我穿上。哥哥姐姐每個人只有一身棉衣，而我卻有大小兩身棉衣，富足得很！ 雖然大爺是真心想讓我留在身邊，但是，媽媽臂彎的甜蜜，懷抱的溫暖，豈能是別人能替代得了的？ 　　歷史，驚人的相似。誰能想到，第二年類似的事兒又發生了。不知道是上天在考驗媽媽，還是考驗我。 我表姨家住省城長春，那個時候她就住樓房，早餐吃雞蛋面包喝牛奶。表姨夫是軍官，比表姨大八歲，表姨是軍隊醫院里的護士。部隊生活條件優渥。隨著他們銀齡的到來，家里冷清得空氣似乎都能凝固，只有翻報紙的聲音。他們是多么渴望能有個鮮活的小生命，在房間里飛來飛去，繞膝縈懷啊？！ 小的時候媽媽沒少帶我去她家，她和媽媽像親姐倆。她也沒少接濟我們，媽媽穿的好多衣服是表姨的，哥哥們穿的衣服鞋子是表姨夫的。 我八歲那年夏天暑假，表姨寫信過來，說他們都退休在家，讓我媽媽過去，有事相商。作為娘親手里的寶，自然就捧著過去了。 　　這次去，表姨待我格外親。好吃的供著，好玩的買來，新衣服給我穿上，還領著我們逛公園，看電影。走到哪里，都是她拉著我的手。我們娘倆相處融洽，喜笑顏開的。 一天晚上，我上床躺下了。隱隱約約就聽見媽媽和表姨夫、表姨在客廳上提到喜歡我。我支棱起耳朵聽得也不甚清楚，索性就躡手躡腳地起來扒起了門縫。不聽則已，一聽我還挺得意——他們想收我做他們的女兒！ 媽媽態度比上次還堅定，像江姐，像趙一曼。第二天，媽媽領著我頭也不回地走了。似乎再不走，我就不屬于她一樣。在火車站，在汽車站，媽媽拽著我的那只手，更加充滿了力量。 這場“鴻門宴”過后，表姨和媽媽再未聯系，形同陌路，“結”在哪里，我是罪魁禍首。 　　在我兒子五歲那年，我曾經問過媽媽：“當初，把你老姑娘這個包袱，甩掉不好嗎？”（我的身體因為被泔水嗆到，肺部感染，弱得很，沒少打針吃藥） 媽媽用她那滿是皺褶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頰，用凹陷的雙眼深情地看著我，緩緩說到：“媽媽也不是沒考慮過，要是把你給了長春，我肯定少了許多負擔，你呢，也能活得很有出息。可你畢竟是媽媽的老丫頭，是媽媽的小手指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再說天黑了，你不在，我摟著誰睡覺啊？ 我哭了，媽媽也落淚了…… 媽媽摟著我睡覺，一直摟到18歲，是真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是怕把我弄丟了啊！ 不養兒不知父母恩。我看著熟睡中的兒子，那可愛的小模樣，不禁叩問靈魂：給你一座金山，你能把他交出去嗎？ 在所有母親的眼里，任何財富與孩子比起來，都是糞土。任何人想動她的孩子，她都可以大義滅親。孩子，就是底線就是尊嚴，再柔弱的人，瞬間也會凜然屹立，變成無所畏懼的鋼鐵戰士。 母親生了我，養了我，也愛了我。但她的愛，與別人不一樣，在她有生之年，她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氣，把與她爭奪“小手指”的那兩個人的愛，加倍都給予了我，我得到的是三倍的愛乃至更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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