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原《1947：周店慘案》第1章

春來江水綠如藍

第一章：血色黎明 ---引子：塵封的血色 豫中平原的初冬，朔風卷起官道浮塵，抽打著周店鎮低矮的土墻。這座許昌城東二十里的千年驛站，此刻蜷縮在1947年的寒夜里，像一頭沉默的困獸。鎮北殘存的寨河輪廓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而河畔荒草叢中掩埋的往事，正隨著幾位耄耋老人顫抖的講述，撕裂時光的封條—— “那年冬，寨河的水……是紅的啊。” ---第一節土皇帝與“分糧”之恨 周振榮提著馬燈踏進宅院時，鐵門在身后轟然閉合，割斷了門外貧瘠的村落。高墻內，青磚鋪地，糧垛如山，與墻外餓殍般的茅屋形成地獄天堂的分野。 “保長，郭東林在祠堂候著了。”管家佝著腰遞過熱毛巾。 周振榮“嗯”了一聲，鷹隼般的眼掃過庭院。二百畝田契鎖在他枕邊的樟木匣里，那是用高利貸、假地契、十三條人命換來的疆土。三年前那個秋夜，他的王國第一次崩塌—— 1946年秋分糧事件回放：火把突然從玉米地里竄出，映亮百張菜色的臉。“吃大戶！”的吼聲撞碎周宅銅鎖。穿短褂的地下黨員老趙振臂高呼：“搬！這是咱的血汗糧！”金黃的麥浪涌進破麻袋，周振榮小妾的鑲玉梳妝匣被砸開，銀元在泥地里叮當亂跳…… “土八路……”周振榮捏碎掌心的茶杯，瓷片扎進肉里。祠堂供桌上，郭東林、周狗勝、周永順三張猙獰的臉在燭火中晃動。“查！把領頭的窮骨頭吊死在寨門上！” ---第二節許昌易幟與死亡情報 1947年12月15日，炮聲震落周宅瓦檐的灰。 “華野三縱……打進許昌城了！”報信人癱跪在地。周振榮一腳踹翻他，冷汗卻浸透狐裘領口。當夜，五女店鎮長劉瑞甫的密信塞進門縫： “共匪傷員三十余，喬裝商隊，明夜經周店東竄。悉數剿殺，賞銀圓三百。劉瑞甫手諭。” 信紙在油燈上卷曲成灰。周振榮盯著“三十余”三個字，突然狂笑起來——分糧之辱，血債血償的時刻到了！ ---第三節祠堂毒誓 周家祠堂的祖宗牌位在煙霧中森然矗立。 “劉鎮長給咱遞刀子了！”周振榮將密信拍在供桌，震得燭淚橫流，“那些分咱糧、占咱城的殘匪，明晚就從眼皮底下過！” 郭東林摸著腰間的駁殼槍冷笑：“大哥，用他們的血祭旗？” “不是祭旗，”周振榮抓起供刀劃過掌心，血滴進酒碗，“是斬草除根！推車的、拉貨的、喘氣的——全給我埋進亂墳崗！” 四只酒碗重重相撞。 周狗勝啐出口中的血沫子：“保長，王五孩家那間煙炕房……墻厚得炮都轟不開。” 周振榮眼中精光一閃：“好地方！關進去，省得血臟了街面。” ---第四節殺宴 臘月十六的月亮裹在陰云里，像蒙尸的白布。周宅院中擺開十桌“壯行宴”，二十幾個地痞抓著醬肘子狼吞虎咽。 “弟兄們！”周振榮舉起血酒，“干完這票，架子車、煙土管夠！” 滿院響起碗碟碎裂聲。醉醺醺的刀疤臉拽過哭喊的丫鬟往柴房拖，周振榮視若無睹——今夜，他要豢養的惡犬全沾上人血。 子時，慘淡月光下，匪徒兵分兩路： - 郭東林帶人伏擊于鎮西官道深溝 - 周永順撲向公平寨布置“刑場”——王五孩家煙炕房 ---第五節車輪碾過寒夜 “吱扭……吱扭……” 獨輪車哀鳴般的聲響刺破死寂。十六輛獨輪車、十一架板車，載著“煙包”“鹽包”逶迤而來。車夫老鄭（地下交通員）警惕地望向黑黢黢的深溝，對傷員低語：“咬住‘商隊’的戲，槍在第三輛車麻包下……” 突然！溝中竄出數十黑影。 “鎮公所緝匪！停車！”郭東林的槍管抵住老鄭太陽穴。 “老總，俺們是販煙草的……”扶溝傷員蘇茂才堆著笑遞煙袋。 “搜！”周狗勝劈手扯開麻包——白花花的急救繃帶赫然暴露！ “是共匪！”尖叫劃破夜空。 槍托砸向傷員后腦，女人被揪著頭發拖行。隊伍押往公平寨途中，周店鎮驚醒的百姓剛探出頭，就被匪徒的吼聲嚇回屋內：“誰敢看？按同黨論處！” 終幕：煙炕房的門閂 煙炕房厚重的木門轟然關閉，鐵栓落下。三十一人擠在彌漫煙葉味的黑暗中，血腥氣從門外陣陣飄來。 “同志們，”老鄭摸著土坯墻啞聲道，“分批押人……是屠殺。” 鄢陵民工鄭金治突然撲向門縫——月光下，周永順正把呻吟的傷員頭朝下塞進井口！ “跟狗日的拼了！”眾人發瘋般用脊背頂住木門。 門外傳來周振榮的咆哮： “不出來？老子請你們吃烤活人！” 柴草堆積的窸窣聲如同毒蛇吐信，火苗“轟”地竄上窗欞……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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