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小小說（圖/文張少毅）

無邊風月

老支書（小小說） 趙大娘早已把飯做好。她在大門上望了幾望，還不見老支書回來，便和兒子虎虎先吃了起來。娘倆剛吃了一半，老支書回來了。只見他進門后，將披在身上的衣服往炕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從腰里抽出旱煙袋，“滋滋地”抽了起來。趙大娘看著老頭子那難看的臉色，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把一杯白糖水輕輕地放在他的面前…… 老支書今年五十多歲了，脾氣好，性格溫順，待人和氣可親，很少發火。他那濃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加上額頭那深邃而纖長的皺紋，給人一種忠厚、老實、耿直的印象。他當支書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和鄉親們瞪過眼。和趙大娘結婚也二十多年了，也很少拌嘴磨牙。桑樹溝的大人小孩，只要一提起他，無不連聲稱贊。去年還被市里評為好支書和五好家庭呢！ 正在吃飯的虎虎發現父親的臉色不對，只匆匆扒啦了一碗飯，便朝門外溜去。 “回來”！虎虎的一條腿剛邁出門闌，老支書發火了！虎虎感到莫名其妙，一條腿門里，一條腿門外，出不是，退不是。他長了這么大，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發這么大的火。心里尋思，父親今天是怎么了……？ 虎虎今年也二十五歲了，大鼻子，大眼睛，和老支書長的沒有兩樣，可就是至今還沒對上個象。農村象他這么大的早孩子也有兩個了。可是老支書說虎虎不到晚婚的年齡，死活不讓他搞對象。 今天上午，父親讓他去西凹疙瘩幫西頭軍屬劉大娘鋤玉米。下地時，東院李二嫂悄悄告訴他，鄰村三里遠的榆皮溝有個姑娘叫秀秀，今年二十四歲，長的很秀氣，還是個高中生，也沒有談對象，高考落榜后承包了村上的果樹園，還上過報紙呢！說是如果愿意的話，今天吃了晌午飯領他去見個面。 虎虎也是高考落榜回到農村的。曾經想去南方打工，一是開開眼界，二是出去闖一闖，總比窩在家里強。說不定出去闖蕩幾年，也混個什么老板風光一下。可是老支書卻不同意，說讓他在農村熟悉一下農作物春種秋收，在農村照樣能干出成績來。 經過幾年的磨練還真不錯，在家鄉建了個蔬菜大棚，越干越有勁。還真的那里都不想去了。 聽了李二嫂的話，虎虎那高興的勁就沒法提了。因為秀秀在附近鄉村很有名的，本來還想有機會交流交流呢。既然人家秀秀有心，那不是很好的事情嗎？想著《鄉村愛情》里面幾個年輕人談戀愛那甜蜜勁，巴不得提前鋤完，早點吃飯，盡快見面。可現在，老父親好像有意給自己作對似的，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這么大的火。這明明是要我光棍吹燈嘛！可有什么法子呢？在村上他是支書，在家他是老父親，活該倒霉。虎虎著急的氣不打一處來，可又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坐下來，聽任發落。 老支書半晌沒有說話，等自己的氣消了一些，然后語重心長地說：“你是怎么搞的？人家劉大娘在部隊當兵，聽說在抗洪救災的時候因為救人，還差點被洪水沖走。部隊還給他記了二等功，立功喜報郵寄回來時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就是他母親一個人，讓你去幫忙鋤鋤玉米。你倒好，一上午鋤了屁股大一小塊，草沒鋤凈，倒判了幾十棵小苗的死刑”。老支書越說越生氣，聲音也越來越大：“今天中午你不用歇晌了！把上午鋤過的地重新鋤一遍。看缺少多少苗，傍黑時去咱家地里移出來，給劉大娘的地補進去！” 虎虎被父親的舉動驚呆了。他羞愧的低下了頭。還提什么約會，聽說人家秀秀還是團支部書記，市里的十大優秀青年呢。這事如果讓秀秀知道了，非砸鍋不可…….，想到此，他起身便朝門外跑去…… “那里去”？老支書看自己說了大半天，虎虎連個態度也沒有，話還沒有說完就又想往外溜，火氣就又來啦。只見虎虎在門外掂起一把鋤頭往肩上一扛，一邊跑一邊喊“下地去”！ 老支書看著兒子身上的紅背心越飄越遠，這才高興的站了起來，磕了磕手中的煙袋說：“這還差不多”。 …… 停了半晌，老支書突然想起什么，對趙大娘說：“你也別休息了。快去烙幾張蔥花烙餅，油要大些，再熬點綠豆米湯，一會給虎虎送去別把孩子累壞了。另外，你去給東院李二嫂道個歉，給虎虎介紹對象的事讓她費點心，一定要促成 ”。 趙大娘看見老支書也準備走，心疼的說：“你還沒有吃飯呢”？ 老支書邊走邊說：“趕不上啦。我還得去參加支委會，研究化肥如何分配的問題。飯等回來再吃吧”。　　趙大娘看著老頭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地說：“一年三百六十天，沒有一天能吃上個熱乎飯，真和他沒有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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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支書》小小說（圖/文 張少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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