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牡丹最貴為春晚,芍藥雖繁只夏初。唯有此花開不厭,一年長占四時春。"明代詩人張新筆下的月季,像個不知疲倦的調色師,從春到秋都舉著畫筆,在時光的宣紙上涂涂抹抹。當第一縷春風掠過籬笆,月季便捅破了花苞的薄紙,把積攢了一冬的絢爛,嘩啦啦全潑在了枝頭。</p> <p class="ql-block">花苞是藏在綠綢緞里的小秘密。橢圓的花萼裹著花瓣,像小姑娘攥緊的拳頭,指尖卻不小心洇出點胭脂色。某夜春雨偷吻過后,花瓣忽然就繃不住了——先是頂端裂開條縫,露出點珍珠白的里子,像昆曲演員掀開的水袖;繼而層層疊疊的褶皺舒展開,最內層的花瓣柔若蠶翼,泛著月光似的銀邊,越往外顏色越潑辣,紅的像剛搗碎的朱砂,粉的如融化的晚霞,黃的似把陽光熬成了蜜糖。古人叫它"月月紅",倒不如說它是把四季的顏色都揉進了花蕊,連李清照見了都要嘆:"月季元來插得成,瓶中花落葉猶青",這花啊,連凋零都帶著不肯謝幕的倔強。</p> <p class="ql-block">月季的姿態最是隨性。不像牡丹要配雕梁畫棟,也不似蘭花需得青瓷供養,隨便一方泥地就能扎根,磚縫里、籬笆下,甚至破瓦罐里都能鉆出幾枝。王象晉在《群芳譜》里寫它"一名長春花,一名斗雪紅",這"斗雪"二字最妙——記得那年春寒料峭,別的花還縮在土里打盹,月季就頂著霜花開了,花瓣上結著冰碴,卻依然紅得像燒火棍,把寒氣都烘出了暖意。到了盛夏,驕陽把葉子烤得發蔫,它卻越開越瘋,紅的、粉的、黃的花球擠在枝頭,像誰家孩子打翻了顏料桶,連路過的蝴蝶都被染得五彩斑斕。</p> <p class="ql-block">清晨的月季最是狡黠。花瓣上的露珠會追著人跑,你走一步,它就在瓣尖晃一下,像撒落的碎鉆。有次蹲下來看,發現露珠里竟映著個顛倒的世界:藍天下的月季枝變成了綠珊瑚,花瓣成了透明的貝殼,連停在上面的小螞蟻,都成了背著珍珠的小人兒。到了傍晚,夕陽給花瓣鍍上金箔,整株月季像點著了燈籠,連葉影都成了琥珀色,這時候若有風吹過,花瓣簌簌落在石階上,倒應了《紅樓夢》里平兒理妝的場景——古人拿月季花瓣搗胭脂,想必那顏色里,也浸著夕陽的暖吧。</p> <p class="ql-block">忽然想起《浮生六記》里,沈復拿月季插在細竹管里,再將竹管浸在碗中養著,"可經數日不謝"。這花兒不僅美,還藏著過日子的智慧——就像它的花語"等待希望",既不辜負每一場花開,也不懼怕凋零。當秋風漸起,別的花紛紛謝幕,月季還在枝頭舉著最后幾朵花,顏色雖有些憔悴,卻像極了老畫師筆下的殘稿,筆觸里全是歲月熬出的濃意。</p> <p class="ql-block">站在月季叢里,看花瓣在風中轉著圈落下,忽然懂了為何古人說它"花中皇后"。它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而是把日子過成詩的凡人:春有春的熱烈,秋有秋的從容,哪怕冬雪壓彎了枝條,根系里也藏著明年的春天。就像這光陰里的故事,從來不是某一刻的驚艷,而是無數個平凡日子里,依然執著綻放的溫柔與勇敢。</p> <p class="ql-block">攝影/遠方</p><p class="ql-block">文字A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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