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知足常樂</p> <p class="ql-block">圖片：網絡（致謝）</p> <p class="ql-block">美篇號：78450988</p> <p class="ql-block"> 我的家鄉在蘇北，那里既沒有巍峨峻峭的高山，也沒有波濤洶涌的大海，但魚米之鄉的美譽給這廣袤無垠的土地涂抹了一層亮麗的彩色！這里春有油菜花兒馨香迷人，夏有麥浪滾滾一片金黃，秋有稻谷飄香一派喜人的豐收景象！還有那縱橫交錯的河流四通八達。河水清澈波光粼粼，水草隨波蕩漾孕育著勃勃生機，魚肥蝦美！滋養著像父輩那樣一代又一代的漁民。</p> <p class="ql-block"> 俗話說，世上三行苦，取魚打鐵磨豆腐！</p> <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是在漂泊中渡過的，一條小船只能遮雨卻難擋風。像一株隨波逐流的浮萍，承載著一家人的命運，更不知明天要駛向何方！</p> <p class="ql-block"> 記憶里的父親是個很厲害的捕魚高手，在嚴寒的冬日，他穿上橡皮做的防水衣下河摸魚。母親也拿著扁擔挑著竹筐在岸上撿父親扔上來的河蚌。</p><p class="ql-block"> 晚上滿載而歸，魚兒活蹦亂跳，河蚌玩皮地噴著水柱吐著大舌頭。孩子們可高興了，一張張小臉樂開了花！母親趕緊用熱毛巾給父親捂那雙被冰冷河水凍得又紅又腫的手，然后涂上肥皂沫幫父親把皮叉脫下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晨，父親又去集市賣魚賣河蚌。叫賣聲不斷，苦日子是熬出來的，得把它過完才會有希望！父親總是這么想！</p> <p class="ql-block"> 夏天，是漁民們捕黃鱔的季節。父母挑著黃鱔籠子穿梭在稻田、溝渠間，太陽經常像個大火球高高地掛在頭頂上，酷熱難耐！父親披著白紗的后背被曬傷了，起了許多白泡泡，雙腳爛成一個個芝麻大小的洞洞，密密麻麻，像縮小版的馬蜂窩。每天早上收籠子回來，用自制的明礬泡粽子湯涂一涂，那是怎樣的痛啊！也是女兒心頭的傷疤！</p> <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冬天，一場罕見的暴風雪不期而至，小河蓋了蓋子，上面能走人。應了霜前冷雪后寒那句老話。摸魚是沒指望了，母親為了節省糧食，用河蚌煮粥給孩子們吃，后來聽說縣城那邊剛成立的水產公司建冷庫，大量收購冰塊，父親立即帶著十八歲的大姐前往，破冰、撈冰、抬冰，都是響當當的體力活，大姐照干不誤！第一次領工錢買了五十斤米，父親怕家里的孩子們餓死，讓大姐挑著米連夜走了一百多里路，到家時倒下就睡著了。這是母親跟我說的，那時還沒有我。</p> <p class="ql-block"> 小時候我對大姐沒什么印象，二十歲的年齡差使我對這位堅強能力超群的大姐感到陌生，我出身時大姐已遠嫁他鄉。記得有一次大姐帶著比我小兩歲的外甥回娘家，母親叫我陪他玩，玩熱了大姐幫他脫外套，他也叫我脫，我不脫，我從里到外能夠御寒的只有一件棉襖，可謂捉襟見肘，他又哭又鬧不罷不休，結果還咬了我的手指頭。</p> <p class="ql-block"> 聽說我出生在鬧饑荒的年代，母親四十三歲，已是六個孩子的母親。在那個萬物瘋長鮮花爛漫的季節，我滿懷對人間美好生活的向往，拖著羸弱的肉體，一路踉踉蹌蹌走來，呱呱墜地的一聲啼哭并未打動苦難中負重前行的母親！原因是在我出生的那天夜里發生了在父母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中午母親感覺肚子有點疼，母親知道這是產前預兆，父親去附近村上接來了老娘(接生婆)，家里留下十五歲的二姐和十三歲的三姐照顧媽媽，父親和大哥去放黃鱔籠子。晚上回來母親還沒生，吃好晚飯又和大哥去田里查看有沒有照夜火(農民用火把或馬燈在稻田里捉黃鱔)的人偷籠子。剛去不久便發現遠處有微弱的燈光在夜幕下晃動，兩人追來追去總不見人影。</p><p class="ql-block"> 再說家里，父親剛走不久母親就生了，母親左等右等不見父子歸來，就讓二姐三姐撐著小船送接生婆回家。在回來的路上倆孩子害怕了，總覺得岸邊有個黑影在追她們，幻得幻失，如影隨行！回到家倆姐妹嚇得不敢說話，將熟睡的妹妹弟弟拉到船頭擋住她們睡。母親在煎熬中等待著父子，時不時的聽到河水響動，好像有人在洗腳，叫又無人應。母親也害怕了，慌亂中找來切菜刀壯膽。</p><p class="ql-block"> 當黎明到來，父子挑著籠子回家，告訴母親說夜里追了一夜的鬼火(父親所見可能是磷火)，問當地人方知這里曾是國共戰爭時期的戰場，當年死了許多人唻，都埋在前面不遠的荒地里，這里晚上是沒人敢來的。母親一聽嚇壞了，再加上倆孩子說的話和她聽到的洗腳聲，都神情恍惚了，說這孩子肯定是屈死鬼投胎討債鬼上門，還嘟嚷著要把孩子扔掉。父親邊安慰母親邊說：“留下吧，好歹是條命啊！”父親不愛說話，但從骨子里透著善良，父親性格懦弱一向言聽計從，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彰顯著一個男人的擔當和堅強！從此，我就像盛開在父親心坎上的一朵小花，在父親辛勤汗水的澆灌下快樂地成長！</p> <p class="ql-block"> 母親總是很忙，無暇顧及我的吃喝拉撒喜怒哀樂！大我一輪性格溫柔的三姐照顧我的起居，我最喜歡三姐幫我扎辮子，她不急不躁，慢慢的理輕輕的梳，一點都不疼，舒服得我總是打瞌睡，小頭一點一點的，特好玩兒。三姐說我自幼乖巧聰明可愛。三姐愛我我也愛她！她出嫁了，別人用船來把她接走，我不舍得她走，哭著鬧著在地上打滾兒！</p> <p class="ql-block"> 歲月在更新，四季在輪回，小花兒在長大，我也用行動證明，我不是來討債的，我就是我！我也常為當年的糗事驚出一身冷汗，假如當年父親依了母親的，我就不是現在的我了！</p> <p class="ql-block"> 我七歲那年大嫂生下了大侄女，我很喜歡她，就像三姐喜歡我一樣。她哭了，我咪著眼睛為她唱搖藍曲，搖著搖著自已也就睡著了。八歲看家做晚飯，為家人煮一鍋粥，稠了加點水攪一攪，稀了大家將就著吃，也不怪罪。我為家人做的最好吃的菜是煮咸鴨蛋，蛋黃油滋滋的，滿嘴生香。</p> <p class="ql-block"> 船上也養鴨，鴨窩是個大竹筐，是母親做的，上面有個圓口，還有蓋子。用兩根木棍翹在船頭上，像空中樓閣。家里的小黃鱔小泥鰍都給它們吃。有一年鴨子得了軟骨病，走路一瘸一拐的，后來都死了。母親說是黃鱔吃多了營養過剩。有時也養雞，但雞比較笨。早上放它們出去刨食，你把船挪開不遠還能看得見，它們就找不著家了，晚上“咯咯咯”的還在原地等。真不知道雞是怎么想的……笨！母親也常拿雞說事，說我們笨，比雞還笨！</p> <p class="ql-block"> 母親是個女漢子，好善樂施，是個熱心腸。那些年，托毛主席的福，黨的陽光普照了大地也照進了漁民們的心房。政府常招集漁民開會，宣傳國家對漁民的政策，給漁民上戶口、發糧本吃國家定銷糧。無償給土地挖魚塘，無償為漁民建屋造房。母親感恩戴德，一顆紅心永向黨。她更忙了，干活開會學文化，還當上了婦女干部，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去縣城開會幾日不回。想她了，就去大堤上坐一坐，看天上的彩云飛舞送晚霞回家，聽大河里運糧船隊的汽笛聲聲，望對岸馬路上垂楊柳隨風搖曳，車來車往！盼母親早點回家！</p> <p class="ql-block"> 十歲那年我上學了，這是所有漁家兒女的夢想！姐姐們也樂壞了，小妹終于實現了她們夢寐以求的夢想！四姐用五顏六色的舊毛線為我編織了小書包，大姐從上海捎來了一套漂亮的衣裳(粉紅色的確良上衣，天藍色卡琪褲子)，穿在身上漂亮極了，像一位美麗的小公主。放學的路上總會招來田間勞動的大姐姐小媳婦兒們的圍觀，她們說真好看，才第一次看見的確良呢！</p> <p class="ql-block"> 由于那時漁村還在建設中，父母夏季還會外出捕黃鱔，只讀了一學期，又隨父母去看家帶娃。五年小學課程，我只讀了五個學期，就直升初中了。那時是多么的酷愛讀書啊，每次離開都會哭！</p> <p class="ql-block"> 童年是杯陳年的酒，越喝越醇厚；童年的夢鄉里，有父親慈祥的笑臉，母親的溫柔；童年是我剪不斷的鄉愁，多想去作片刻的停留！</p> <p class="ql-block">感謝您的賞閱！</p> <p class="ql-block">2025.5.27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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