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鉤沉——“卡爾”】第五集（結局篇）

王平安464536611

作者王平安 美篇號 464536611 圖片源自網絡 十六 驚聞噩耗，我一時氣血攻心，手足無措、雞皮疙瘩擠出一地，慌不迭與同學擺手道別，按著甩動的書包跟著妹妹，腳踩風火輪往家疾跑。 （卡爾，像個倔強孩子） 　　到家時“卡爾”已靜靜躺在后窗院墻下，身子逐漸僵直，毛茸茸肚皮伴著每一次艱難呼吸微弱起伏。地上有幾處灰白色嘔吐物，貓嘴角糊滿白色泡沫，瞳孔放大、耳朵出血，身體抽搐，已命懸一線。不用說，準是西鄰居“軋面房”又下了老鼠藥，“卡爾”逮住吃了毒藥的老鼠，進食后自己也中毒。之前，“卡爾”已經有過兩次輕微中毒狀況了，抽搐一陣嘔吐一會就抗過去了。隨著“軋面房”買的“三步倒”、“聞到死”、“毒鼠強”和“一掃光”毒性越來越強，這次“卡爾”肯定是誤食毒老鼠，身中劇毒。 妹妹用藥用紗布給“卡爾”擦拭嘴角白沬。 小科普：軋面房。七十年代大院作息時間，早6點吹起床號出操，中午12點下班，2點30上班。下午6點下班，晚上7點到9點政治學習。院務部在北院新華書店東側設了個軋面房，也叫面條房，方便教職員工中飯、晚飯下掛面吃，可以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 “軋面房”位置在北院三座門東側一溜平房（新華書店、修鞋店等）的最東頭一間，我家住新團職樓一層把西頭，挨的很近。 估計現在很多人不都知道，那個時候叫“換面條”，放學回象從面袋里舀半洋瓷盆軍供85標準白面，端到軋面房秤重量，然后按比例換成半干掛面。回家在“自留地”撥幾棵青菜下面條。 因為用軋面機壓出的掛面是半?熟后挑竿曬干，晚上常有老鼠順竿偷吃。所以，軋面房定期撒老鼠藥。老鼠中毒了不會當場死，四處狂躥。 （七十年代的毒老鼠藥） 　　我惡狠狠瞪著面條房，真想把軋面條老太太眼珠子摳出來貼窗玻璃上、把她耳朵嚼碎了咽下肚！我撿起塊兒土坷垃狠狠扔過去，忍著心里一萬頭狂奔的草泥馬。 眼看“卡爾”已快不行了，曾絕決反對養貓的母親竟然伸手抱起“卡爾”，就像以前抱著小時候的我們兄妹一樣，小碎步快速跑到馬路對面門診部，懇求值班軍醫給貓打一劑解毒針。 醫生猶豫片刻，看在熟悉的老鄰居面子上，未經領導批準立即給“卡爾”注射了解毒針劑。 但已無濟于事，難道天妒英才？在全家人的注視下，“卡爾”挨個兒看遍了家人，眼含眷戀，蹬了幾下腿，離世了。 我想去軋面房說事，被父親攔下：“這事掰扯不清楚的。” 沒人再言語，在熱風中默默向逝去的靈魂致以哀思。“卡爾”，慢些走，我們在用沉默說：愛你。 父親打破沉寂，說了句令人窒息的話：“埋葬了它吧。” 　　十七 “卡爾”夭折后，傷感長時間彌漫全家。我終日以淚洗面，無心去與伙伴們踢球、去豬場打鳥，有次差點昏倒在廁所。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最傷心的人竟是以前最討厭養貓的父親。 他兩天沒吃飯，也沒心思審核桌上疊落很高的營建圖紙，獨自坐在窗前、屋后，耷拉著腦袋像只慵懶的老貓，呆呆的看著什么。 那天，在父親幫助下，我和妹妹用三合板打制了一個小棺材，在后墻根兒（現在教學區的圍墻還在，但中心馬路北邊的家屬區院墻已經拆光了）挖坑埋葬了“卡爾”，堆土立了個木板碑“卡爾之墓”。 妹妹在墳堆上放了一束黃色野菊花。 　　全家人的心都像被抽空內瓤又風干的癟葫蘆。 因為每天出門都要路經軋面房，仇恨愈加積累，我幾次晚上摸黑去砸了面條房的幾扇窗玻璃。再后來不久，面條房就搬遷到大院東北角直零二戰勤食堂后面的平房了。 有人說，我愛貓的情緒過了。其實，我并非“玻璃心”，人和動物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來人間走一回。 十八 “卡爾”，結束了它短暫又受人寵愛的貓生。飯桌上，父母甩軍帽、擼袖子，無休止的爭吵又恢復了。廚房里，老鼠橫行亂躥；煤棚內發現幾處鼠窩。 從那之后，我心里頭千瘡百孔，再沒養過貓。因為我從內心的“窟窿”能感覺到天堂里的“卡爾”能記住曾經的家，它在用眼睛捕捉人世間的痕跡，在另一維度用心感受著短暫快樂的歲月和我們一家人百溺千寵的愛。 全家人也都閉口不再提養貓的事兒。有些傷痛，需要用一生來治愈。 偶爾在鄰居家門口擼幾下貓。 （這張老照片，是我十幾年前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朋友家，擼一只外國“奶牛貓”） 　　星移斗轉，光陰荏苒。幾十年一晃過去了，時間寶庫里收藏著無數過往的瞬間和記憶。 今天回想起小時候的養貓經歷，有種“忽有故人心頭過，回首往事已成秋”的感覺。 以人擬貓，借詩訴情： 本想與君共白頭， 卻逢緣淺夢成愁。 今生花謝難同路， 來世春歸再泛舟。 　　結尾收關，沒想到吃瓜讀者如此勁爆。鑒于在微信和“美篇”閱讀《卡爾》的讀者很多，有不少鏟屎官、貓奴紛紛發信詢問細節，筆者決定由狹義愛貓，再續寫廣義上大院人對貓類的態度，名叫《野貓記》。內容情趣盎然，歡迎感興趣的朋友來打卡。 （全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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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鉤沉——“卡爾”】第五集（結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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