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寫在前面的話</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部小說,旨在通過展現出生在太行山區一個村莊的五姐妹及其所組成的家庭之不同的追求和人生軌跡,詮釋因果關系,揭示人生哲理,給人以思考和啟迪。從今天起,我將陸續隨寫隨發,歡迎閱讀并提出誠懇意見和建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袁公 2025.5.5</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三章 歸于平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區的春天,有一種特殊的美。嶺坡上和溝道里,到處都是爭奇斗艷的杏花、桃花和唯恐落伍的梨花,還有好多結滿串串榆錢、遠看是團團淺綠的榆樹,色彩各異,交相輝映;山腳下那凹凸的丘陵和洼地里,綠油油的麥苗和黃橙橙的油菜花,蜿蜒起伏,相擁互吻。這些具有地方特色的物產和景致,把整個山川妝點得五彩繽紛,耀眼醒神;再加上高低不平、錯落有致的自然形貌,給人以鮮明的層次感和賞心悅目的立體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翠梅獨自行走在上學的路上,心頭籠罩著愁緒,并無心思欣賞這美麗的春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原本希望,松林能與她相向而行,給她以暖意的回應,只要是這樣,她就不用再擔心母親給春嬌姐提說對象的事,可沒想到,松林的回答,非但沒讓她釋懷,反而讓她由糾結變為失落,甚至是絕望。實際上,就在前天晚上,當她決定先試探一下松林的反應后,面對好壞兩種可能,她也曾懷著僥幸心理,暢想和憧憬過婚后的未來。她想,松林在家是老大,挺能吃苦,我雖然不是老大,但由于大姐二姐都已出嫁,尤其是二姐出嫁后,我在家里也是當老大使的,我也不怕吃苦,憑著我們勤勞的雙手,一定能開啟美好的生活。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滿腔愁緒無法排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傍晚,翠梅的母親陳秀花,見翠梅仍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放學回來就一頭扎進西里間,沒像以往那樣一到家就主動去干這干那。她這當娘的,知道女兒有心事,便由著她去,沒說什么。可是,她眼看女兒悶悶不樂,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等到一家人都吃過晚飯,她又刷洗擦拭完畢后,就一邊解著圍腰,一邊向翠梅那屋走去。她知道,這會兒只有翠梅在那屋。一進屋,見翠梅斜倚在床上,萎靡不振,兩眼茫然。翠梅從小就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見母親進來,便緩緩坐了起來。秀花往外拉了一下桌旁的椅子,看著翠梅邊坐邊說:“看你這兩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兒。”翠梅抬頭看了母親一眼,沒有言語。秀花接著問:“是不是對松林有好感唻?”翠梅驚訝地看了母親一眼,佩服母親敏銳的洞察力,但她還是沒說話,只是不斷地揪自己的衣角。翠梅的不語,在她看來,這是向母親袒露內心世界最好的方式。秀花也自然明白,女兒不語便是默認,沒必要非等女兒在口頭上做出明確回答。于是,她按事先考慮好的意思,開始勸導說:“妮兒啊,這世界上,所有當娘的都是女人,也都從年輕的時候兒過過。閨女大了,對一個小伙子有好感,這很正常。”翠梅聽到這話,心里感到暖融融的,深情地又看了母親一眼。秀花又說:“可是這,閨女說婆家,那是一輩子的事兒,要是想不好就嫁了人,那可就等于跳進了火坑,想出也出不來了。”翠梅仍低著頭在聽。秀花又說:“松林這孩子,當下看,不賴。但是,由于年輕,還不定型兒,說變就變。咱這也不是光說人家哩,你也是。隨著年齡增大,想的事兒會越來越多,考慮問題會越來越成熟,時間一長,自個兒就能感到,大幾歲跟小幾歲就是不一樣。同樣兒一件事兒,過去是那樣兒想,現在就可能不再那樣兒想了。所以,說婆家這一關,一定要把腳步邁對,千萬不能干一輩子后悔、后悔一輩子的事兒。”說到這兒,秀花靜默了會兒,然后起身上前輕輕按了一下女兒的肩膀,說:“過個三兩年再說吧,昂!聽娘的話。”說罷,轉身緩步走出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走后,翠梅開始回味咀嚼母親的話。她一時想不明白的是,母親談話的中心意思,是反對她過早考慮婚姻問題,這自然是指反對過早跟所有人談,那母親為什么還專門提到松林呢?按說,光為表達那意思,沒必要提到包括松林在內的任何人啊!可母親不但提到,而且還向她傳遞了對松林表示認可的信息,這是什么用意?她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去,最后她猜測,母親是沒把松林排除在將來同意她去談的對象之外,只是眼下不允許。看來,母親雖然沒有明說不再給春嬌姐介紹松林,但十有八九是不會了,母親會給自己的女兒留下這個機會。想到這兒,她心里明顯感到寬慰了許多,心情又基本歸于平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樣一來,在推遲考慮婚事這個問題上,翠梅和松林不謀而合,盡管松林是自發的,翠梅則是在經過一個小插曲之后,這為將來倆人有可能走到一起留下了空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個星期日,張松林又是跟以往一樣,給自己滿滿當當安排了一天的活兒。早起剛把一圈肥出出來,出得滿頭是汗,里頭的衣裳都溻濕了,這不,剛吃過早飯,衣服還沒有完全暖干,就又擔著挑筐,帶把鐵锨,往豬圈跟前預備墊圈的土去了。下午還打算去他早就計劃星期天要去的地方挖石頭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由于張家寨坐落在半山坡,土地貧瘠,想取用土卻不是件容易的事。甭說抹墻用的好土,就是不需要太好的墊圈土,也不是隨處可取的。在松林家所處的村南部這一片,有一塊早些年就因為不怎么長莊稼而閑置的河道地,幾十戶人家都是來這兒挖土,早已被挖得到處是坑坑窩窩的,幾乎再沒有一看就知道能取到土的地方。即使是這么個地方,松林到這兒取土,還要跨過一個不淺的河灘,道兒很難走,只能擔著挑筐往出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到那兒以后,把挑筐擔子往地上一撂,提著尖锨先察看哪兒可取。尋到一處,先用鐵锨把覆蓋在表面的爛石頭劃拉到一邊,然后用腳蹬锨鏟土。不料,第一锨就鏟到石頭上,腳隨鐵锨往一邊一歪。挪動兩三寸再鏟,還好,鏟了進去,但光聽聲音就知道是沙土,本來就沒有好土嘛!把鏟到的土往挑筐里一攤,再彎腰把里面的石塊兒撿出來,再鏟,再撿,好不容易鏟滿兩筐后,撂下鐵锨,拿起擔杖挑起兩筐土就向河灘對岸走去。到了入出河灘的那段路,還要忽而抬高前筐忽而抬高后筐,以躲避崎嶇小路旁的石頭橛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往返多次又回到那地方正在鏟土的張松林,聽到身后有個耳熟的人喊他,扭頭一看,是自家一族叫哥哥的張建國,有些驚奇地問:“哎!建國哥,你沒去地里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回答:“恁嫂身體不舒服,我剛跟她去衛生院里看了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沒事兒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沒什么大事兒,就是婦女們事兒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松林雖說還不滿十八歲,但對這種隱晦的話,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沒有再問,而是轉移話題說:“你來我這兒挖吧!我擔了這擔就不擔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把擔杖和挑筐往松林身邊一撂,邊拿鐵锨準備要鏟邊說:“在咱村兒想使點兒土是真困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誰說不是唻!光為擔這七八擔土,我干了多半前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看你把土先倒到道邊兒了,是準備用車兒往回推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是。一會兒,我去咱隊牲口圈里借個簸萁車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倆人說著話,松林那擔土已鏟滿,剛拿起擔杖準備要走,張建國說:“等你畢了業回來,要是不打算出去的話,就在村兒里往起起吧!先鬧個隊長,然后想法兒熬個支部書記,把咱村兒好好兒治理治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聽到這話,不便馬上要走,把擔杖拄在地上,呵呵一笑說:“我可沒那想法兒,更沒那能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別說,我看你行。你看,”張建國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比劃著,“咱村兒的主要問題,一個是缺水,一個是少土,只要把這倆問題解決了,甭說徹底解決,就是搞出點兒名堂來,咱村兒的日子就會大有好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松林聽建國哥不像隨便一說,聽得很認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又說:“我給大隊干部們建議過,先在石房溝丫丫葫蘆那地方兒,杠個壩,把上游的水攔住,能讓下游不少旱地變成水澆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松林頻頻點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建國好像不把肚里的話全部吐出來不過癮,又說:“然后,再想法兒把溝南那疙瘩土轉移出來,墊成地,或者把它墊到土層淺的地里,你說又會是什么樣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來,你還是做過深入研究。我真佩服你,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光能說說,這輩子是當不上說話頂事兒的那一級干部了,我都四十多了。要不說讓你回來想法兒折騰折騰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哥,你太高看我了。你不行,我更不行。哈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不是,你還年輕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松林帶有調侃意味地說:“照你這么說,我鉚鉚勁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鉚鉚勁兒吧!真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哈哈!咱弟兄倆開個玩笑還差不多。”張松林說罷,拿起擔杖又說,“我先走了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嗯!你先走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松林擔起挑筐邊走邊想建國哥的話。以往,他只是想怎么把他這個破碎的家治理好,或許是還年輕的原因,從來沒有想過整個村子里的事,更沒有那么大的胸懷和理想。可張建國的一席話,就像一顆種子,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里,對他還真有觸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松林已不是第一次借用隊里的簸萁車推土了。一開始,裝上土后,由于上晃,很難找準平衡點,不是往這邊倒,就是朝那邊歪,兩只胳膊像“炸窩”雞扎的兩只翅膀一樣,踡在車把上空。身上的重心,一會兒傾注在左腿上,一會兒又轉移到右腿上,幾次歪歪扭扭差點兒讓車子翻倒。后來,就先少裝點兒,慢慢適應,細品巧勁,逐步多裝。用過幾次以后,他就可以嫻熟地駕馭了。你看他現在,伸展兩只胳膊提著車把,只用上身往前傾著用力,兩個膀子偶爾向一側輕輕扭動,控制著平衡,看上去是那么自如、從容。張松林從中體會到,萬事開頭難,只要敢于嘗試,勇于實踐,善于琢磨,一切困難都可以克服,任何事情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張松林在往回推了幾車后,又去推來一車,老遠見母親在豬圈跟前站著,等他走近,母親說:“吃飯啊!”松林說:“您先吃吧!推回來大部分了,我把剩下的推回來再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正在這時,隊長劉世良又是挎著那個空挎蔞從這兒路過,看見松林娘喊了聲“香梅”,問:“你蓋房子找的梁檁找夠了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娘說:“還差一根梁、三根檁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世良說:“我房子外頭墻角那棵蓮子樹,看那粗細長短,能做兩根檁條,你和松林去把它刨了使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娘說:“不再等著長長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世良說:“我看這兩年不什么長了,想長成個梁費事,刨了它省去別處找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娘說:“行,抽空兒我去看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劉世良正要離開,松林說:“在這兒吃吧伯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松林沒說“俺家”,是覺得說“俺家”顯得生分,便說“這兒”,這明明指的是他家,可正在這時,松林一個自家大娘從旁路過,沒等世良回話,就故意往豬圈里一指搶先說:“對,就在這兒吃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劉世良先是沖著這位他叫嫂的大娘說:“你是嫂,論大小也該先盡著你。”然后才看向松林正兒八經地說:“不了,回去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農村,不,不光是農村,小叔子嫂互開玩笑,那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事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未完待續)</span></p> <p class="ql-block">題圖來源:百度</p><p class="ql-block">插圖攝影:王吉業</p><p class="ql-block">本章字數:3920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袁公致讀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關注,是我出征的戰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點贊,是我渴望的美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評論,是我前進的指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分享,是我挺胸的脊梁!</span></p>
主站蜘蛛池模板:
剑川县|
伊宁市|
德格县|
通化市|
犍为县|
卓尼县|
无锡市|
新疆|
上栗县|
临桂县|
思茅市|
南郑县|
新源县|
社会|
平遥县|
铁力市|
同江市|
建平县|
汾阳市|
克什克腾旗|
盐山县|
长阳|
九龙城区|
喀什市|
鄯善县|
和田县|
万源市|
大埔县|
呼玛县|
甘谷县|
韶关市|
宁武县|
洱源县|
常熟市|
正宁县|
烟台市|
崇礼县|
江门市|
新河县|
浦北县|
常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