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剛與南山秀的恩怨情仇

寂靜與年華

寒鐵劍刃刺穿青石板時發(fā)出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刺耳。十五歲的李小剛蜷縮在演武堂的橫梁上，看著那個戴黑白面具的人將劍尖從父親胸口抽出，暗紅色的血珠順著劍身滑落，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交出《玄天寶鑒》，本座留你青陽門一線香火。"面具人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手中長劍突然轉(zhuǎn)向西北角。李小剛順著劍鋒望去，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七歲的妹妹正抱著布老虎躲在廊柱后。 "不要！"父親嘔著血沫嘶吼，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劍刃。面具人冷笑一聲，劍鋒輕顫間震碎父親指骨，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布老虎滾落在地的瞬間，李小剛聽見自己喉間迸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嚎叫。 他從橫梁躍下時，面具人正彎腰撿起父親腰間玉佩。那枚刻著陰陽魚紋的羊脂玉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卻被染血的指尖捏住。李小剛抄起供桌上的青銅燭臺砸向那人后心，卻見對方反手一揮，勁風(fēng)裹挾著腥甜氣息撲面而來。 意識消失前的最后畫面，是面具人腰間晃動的玄鐵令牌。令牌上盤踞著兩條首尾相銜的蟒蛇，在血色月光下泛著幽藍(lán)冷光。...... 潮濕的霧氣裹著血腥味鉆進(jìn)鼻腔，李小剛在顛簸中蘇醒。背著他的灰衣人腳步虛浮，左肩插著半截斷箭，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暗紅印記。"去黑水崖..."那人聲音嘶啞得厲害，"找...咳...找莫三姑..." 話音未落，破空聲驟起。李小剛感覺有溫?zé)岬囊后w濺在后頸，背著他的身軀突然僵直。他們從懸崖墜落時，他看見追兵手中彎刀映出殘月，刀柄上兩條蟒蛇紋飾泛著藍(lán)光。 湍急的水流沖散了追兵，李小剛抓著浮木漂到下游，被個釣魚的老頭用竹竿挑上岸。老人腰間葫蘆里晃著渾濁的米酒，布滿老繭的手指捏著他下巴端詳："青陽門的小崽子？你爹李長青當(dāng)年可欠著老夫三壇杏花釀。" 此后五年，李小剛在瀑布后的山洞里練劍。老人說青陽劍法太過剛正，硬把套陰詭莫測的"無相劍訣"塞給他。每月十五，老頭會醉醺醺地往石壁上刻新招式，那些劍痕組成的圖形，竟與當(dāng)年面具人令牌上的雙蟒紋路驚人相似。 "客官，您的陽春面。"店小二的聲音讓李小剛從回憶中驚醒。臨安城最大的悅來客棧里，說書人正在講二十年前青陽門滅門慘案。他摩挲著腰間新打的鐵劍，劍柄纏著褪色的青布——這是妹妹當(dāng)年給他縫的劍穗。 "要說那黑白教主南山秀，端的是個魔頭。"醒木拍在案上，驚得梁間燕子振翅，"三日前血洗漕幫總舵，三百條人命啊，就為找什么..."說書人突然噤聲，客棧大門被罡風(fēng)震開，十二個黑袍人抬著轎子飄然而入。轎簾無風(fēng)自動，露出半截戴著玄鐵護(hù)腕的手。 李小剛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只手的拇指上，套著枚刻有陰陽魚紋的玉扳指。 "本座倒是好奇，"轎中人的聲音讓滿堂燭火齊齊暗了一瞬，"你說書先生這舌頭，值不值得換《玄天寶鑒》的下落？"話音未落，說書人的頭顱已然滾落腳邊。黑袍人袖中竄出鎖鏈纏住尸體，眨眼間吸成干尸。 客棧頓時大亂。李小剛的劍比意識更快，鐵劍刺穿轎簾時，他看清了那張二十年未變的黑白面具。劍鋒在距咽喉三寸處凝滯，兩根手指挾著劍刃，寒氣順著劍身蔓延而上。 "青陽門的余孽？"面具后的眼睛泛起血色，"當(dāng)年漏網(wǎng)的小魚兒，如今倒學(xué)會咬人了。"轎簾炸裂的瞬間，李小剛看見對方左腕內(nèi)側(cè)的月牙形疤痕——那夜父親拼死留下的傷口！ 無相劍訣第七式"霧隱千山"本能出手，劍鋒卻穿透虛影。南山秀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身后，掌心按在他后心："這劍法...有趣。"陰寒內(nèi)力透體而入的剎那，李小剛懷中玉佩突然發(fā)燙，南山秀像是被火灼般疾退三步。 "原來是你！"面具下的聲音首次出現(xiàn)波動。客棧外傳來尖銳哨音，南山秀深深看他一眼，身形化作黑霧消散："三日后子時，青陽門舊址。" 殘月高懸時，李小剛站在長滿荒草的石階上。二十年前被焚毀的牌樓只剩半截焦木，上面爬滿暗紅色的藤蔓。夜梟啼叫聲中，南山秀的白袍在廢墟上格外刺目，手中雙劍一黑一白，劍穗竟是兩條玄鐵蟒紋。 "你父親至死不肯說寶鑒下落，"南山秀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與李長青七分相似的臉，"當(dāng)年他若交出東西，何至于..."話未說完，李小剛的劍已到面門。 黑白雙劍架住鐵劍的瞬間，氣浪掀飛周遭瓦礫。南山秀的招式與無相劍訣同出一源，卻更為狠辣。三十招過后，李小剛左肩中劍，鮮血染紅衣襟時，懷中玉佩突然發(fā)出嗡鳴。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南山秀懷中的半塊玉佩竟與之共鳴！兩枚殘玉拼合的瞬間，李小剛看見對方瞳孔驟縮，黑色劍鋒突然轉(zhuǎn)向自己胸口。 "住手！"蒼老喝聲破空而來，釣魚老人擲出的酒葫蘆擊偏劍鋒。南山秀的白發(fā)在夜風(fēng)中散開，露出頸后朱砂色的蓮花印記。老人顫聲道："三十年前被沉塘的莫家女嬰...竟然是你！" 雷鳴撕裂夜幕時，李小剛終于明白了一切。南山秀根本不是魔教余孽，而是當(dāng)年被正派誣陷的莫家后人。那本引發(fā)血案的《玄天寶鑒》，記載的從來不是什么絕世武功，而是各大門派見不得光的秘辛。 暴雨傾盆而下，南山秀的白衣染滿血污。他望著李小剛手中完整的玉佩，突然癲狂大笑："好個名門正派！你父親李長青...咳咳...才是當(dāng)年帶人屠滅莫家的..."話音戛然而止，十二支穿云箭透胸而過。 廢墟四周亮起火把，八大派掌門從陰影中走出。少林方丈的佛珠染著血，武當(dāng)掌教的劍尖還在滴落雨水。釣魚老人擋在李小剛身前，低聲道："快走！去黑水崖..." 李小剛背起奄奄一息的南山秀躍上屋脊時，聽見身后傳來妹妹的驚呼。二十年前抱著布老虎的小女孩，此刻正被衡山派掌門扼住咽喉。南山秀突然掙開他的手臂，將黑白雙劍擲出，劍光如流星劃破雨幕。 "記住..."南山秀墜入火海前，將染血的《玄天寶鑒》殘頁塞進(jìn)他懷中，"這江湖...從來都是..."未說完的話被烈焰吞沒，李小剛在暴雨中看清殘頁上的字跡——那竟是父親李長青的親筆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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