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初夏時節,當許多春花悄然退場,路邊一叢叢的金絲桃便悄然綻放,用它燦爛的金色花朵點亮了綠意漸濃的枝頭。</p> <p class="ql-block">你看,在綠意盎然的枝葉間,一簇簇的小花骨朵成群成簇地冒出來,就像剛剛長出來的毛桃一樣,惹人喜愛。一朵朵明艷的黃花綴在翠綠枝葉間,五瓣薄如綃紗的花朵舒展著,簇簇金蕊纖長如絲,在陽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p> <p class="ql-block">金絲桃,學名中華金絲桃,也叫狗胡花、金線蝴蝶、過路黃、金絲海棠等,藤黃科(或金絲桃科)屬半常綠小灌木。明朝王象晉《群芳譜》:“金絲桃,花如桃,而心有黃須,鋪散花外若金絲,然以根下劈開,分種易活。”寫出了金絲桃的形狀:花像桃花,花蕊外散如同金絲,所以得名“金絲桃”。</p><p class="ql-block">綠化帶這些,高度基本在半人高左右,不開花時,它在一眾草木中,沒啥特別的。而一旦開花,無論是顏色還是形態,都燦爛得令人移不開眼。</p> <p class="ql-block">她的花初開時是鵝黃色的,看起來像嫵媚的少女,嬌嫩欲滴。開到后期,變成了金黃色,有一種沉穩富貴的美!</p> <p class="ql-block">路過灌木叢時,總能看到蜜蜂在金絲桃間忙碌。它們鉆進鵝黃的花心,絨毛上便沾滿花粉,振翅時帶起細微的金粉,在空氣中畫出看不見的軌跡。有風吹過時,那些修長的花蕊便輕輕顫動,像是誰用金線繡在綠緞上的紋樣突然活了過來!</p> <p class="ql-block">最妙是雨后。水珠凝在花瓣邊緣,將薄薄的花冠壓得微微下垂。此時的金絲桃像極了含著淚光的少女,那些金蕊則成了她散落的發絲,在濕潤的風里纏綿地搖曳。待到日頭出來,水汽蒸騰,整叢灌木便籠罩在朦朧的光暈里,恍若遺落在人間的碎金。</p> <p class="ql-block">奇怪又有趣的是,其他很多花都有很多詩詞記載詠嘆,或者官方有記載,而金絲桃這種中國土生土長的花,居然到宋代才有詩詞對她進行詠嘆,我找到最早的是宋代呂本中的《金絲桃》:</p><p class="ql-block">菲菲紅紫送春去,獨自黃葩夏日閑。</p><p class="ql-block">那得文仙歸故園,黃冠相向到邱山。</p><p class="ql-block">描繪了金絲桃在春末夏初獨自開放的景象,黃色的花朵在夏日中顯得格外閑適。</p> <p class="ql-block">還有宋代金錯刀的《詠金絲桃花》是我比較喜愛的:</p><p class="ql-block">花燦燦,葉萋萋。娉婷夭裊舞南枝。</p><p class="ql-block">纖絲染就桃花夢,金瓣妝成蝶羽衣。</p><p class="ql-block">迎夏雨,送春暉,秋添紅豆惹相思。</p><p class="ql-block">齊眉偕老當如愿,共賞芳華兩不羈。</p><p class="ql-block">其他詩詞幾乎都在明清時代,我不禁猜測:也許當時栽培的金絲桃范圍并不廣泛?細查之下才知道,原來宋朝以前,由于這種灌木山花,觀賞和藥用價值沒有顯現,很少被官方書籍提及。但是作為民間草藥是一直存在的。因為它有另外一個別稱,叫作土連翹。那么連翹,是一種開著黃花的草本植物,至少在漢朝之前,就廣泛用于醫藥,有著清火解毒的重要作用,比如現在常用的連花清瘟,其中重要的藥材,就是連翹,而不是蓮花。</p> <p class="ql-block">清朝的《廣群芳譜·花譜》記載:“金絲桃,南中多有之,塞外遍地叢生,六、七月開花尤為絢爛,花五瓣,如桃而長,色鵝黃,心微緑。”寫出了金絲桃另外一處野生產地,那就是廣袤的北方塞外,高海拔地區。這也符合金絲桃山野之花的特性,不過在北方草原山地,金絲桃可能沒有南方地區那么花朵繁茂盛大,但是,這種灌木山花,靠龐大的根系,扛過了干旱季節,在六七月的雨季,遍地盛開。</p> <p class="ql-block">據說,乾隆皇帝非常喜歡這種塞外黃花,他叫它金蓮,還寫了近二十首關于金絲桃花的詩。比如:金絲桃其十六《題錢維城山水花卉二十四種》</p><p class="ql-block">“一例西池種,絲分金母前。</p><p class="ql-block">仙根等寒暖,靈萼總鮮妍。</p><p class="ql-block">既已南中夥,還教塞外然。</p><p class="ql-block">如將贈王衍,那肯便輕涓。 </p><p class="ql-block">他說,金絲桃應該是西王母桃花的一種。不僅苦寒的塞外有,而且內地的南方也有,金絲桃是仙花,不管生在北方高寒區還是南方潤澤的地帶,花開總是那樣的鮮艷。金絲桃在南方遍地栽種,但是在北方塞外,也依舊絢爛燃燒。</p><p class="ql-block">我打算送給我的重要臣子,但是又舍不得,因為他們哪里真正愛惜欣賞它?</p><p class="ql-block">乾隆的這種審美心理,他最親近的和珅也感覺到,也有詩《金絲桃》符合:</p><p class="ql-block">塞外宛看塞外花,階前形影映橫斜。</p><p class="ql-block">去年命寫尋常事,今日誰知珍重加。</p><p class="ql-block">這是和珅陪同乾隆皇帝,去塞外巡游,看見的金絲桃。他說,我在塞外的行宮里,看見了塞外的花,這里到處都是金絲桃花盛開。連行宮里也種植滿了金絲桃。去年,皇帝說,讓我寫這里尋常的風景,尋常的事,直到今天,我在醒悟到,這里最美的風景,就是金絲桃花,因為這黃色的花開,象征著皇帝的恩澤,象征著國家擁有四方。它是塞外金色的蓮花,怎么不讓人珍重呢?</p> <p class="ql-block">這種看似普通的灌木,其實蘊藏著不少有趣的科學奧秘。 </p><p class="ql-block">形態特征:陽光的“精密構造”</p><p class="ql-block">金絲桃的花朵雖小,卻結構精巧。它的花瓣呈明亮的金黃色,通常為5瓣,薄而透光,像一層天然的濾光片,能高效反射陽光,吸引傳粉昆蟲。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花蕊——雄蕊數量極多,細長如金絲,簇擁在一起,形成一個蓬松的“金絲球”。這些雄蕊不僅美觀,更是高效的傳粉工具,當蜜蜂或蝴蝶停靠時,花粉便輕易附著在它們的身上,被帶到下一朵花上,完成授粉。</p> <p class="ql-block">生態智慧:適應力強大的“生存專家”</p><p class="ql-block">金絲桃屬于藤黃科金絲桃屬,廣泛分布于我國南方及長江流域。它不挑土壤,耐旱耐瘠薄,甚至在巖石縫隙中也能生長,展現出極強的適應能力。它的葉片對生,呈橢圓形,表面有微小的透明腺點,輕輕揉搓會散發淡淡的清香——這些腺點其實是它的“化學武器”,能分泌次生代謝物質,防止昆蟲啃食。</p> <p class="ql-block">這花雖不似牡丹華貴,也無梅蘭清雅,卻自有一段活潑生機。它們無論開在籬邊墻角,路邊荒地,還是公園綠地,勝地花壇,都不擇地勢,只要得些陽光雨露,便能歡歡喜喜地綻滿枝頭。偶然瞥見時,總叫人無端覺得,夏天原該是這樣明亮的顏色,原該是這樣的歡歡喜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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