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柏林的美篇

寇柏林

換瓜 宼勇峰 晚飯后，在小區周邊溜彎，門前昏暗燈光下有幾個瓜灘，年少時與父親外出換瓜（以瓜換糧或賣錢）往事不時閃現。 我家姊妹6個，祖母年邁，一家人的生計就靠父母從地里刨食，種瓜是家里的收入之一。依稀記得那是一個酷暑難耐的三伏天，我乘坐在父親拉瓜的拖拉機翼子板上，與父親來到塬畔村換瓜。父親在瓜攤看瓜，我用洪亮的嗓門穿梭于各個巷道叫賣著，時值晌午，人們從地里回來，不一會兒瓜攤上便熙熙攘攘，在父親的熱情招呼下，鄉黨們紛紛用小麥換瓜，一位年逾八旬的老漢，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走來，用皺巴巴的手顫顫巍巍的從破舊的上衣衫子口袋中掏出來一個紅色塑料袋，袋子里面又露出厚厚的手帕。我心想終于有個人用錢買瓜了，一會兒可以給父親要點兒錢買個雪糕吃。在老漢艱難的翻找中，終于尋出了為數不多的1元紙幣。緊接著老漢難為情的說：“給我挑個個兒小的，一個人吃不完。”我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應合道“這個，這個，這個小。”眼看就要把西瓜遞到老漢手中。突然父親插了一句：“這個瓤口不好，你看我給你挑的這個怎么樣？”正如我心中疑惑的那樣，老漢苦笑著回道：“這個有些大吃不完。”父親卻爽朗的說道：“一頓吃不完，吃兩頓。”眼看著就遞到老漢的手中，老漢卻疑惑的回拒：“你這還沒稱桿呢？”父親笑著回道：“老熟人了，你就拿去嘗去。”我聽的是一頭霧水，心心念的雪糕夢也隨之破碎了。一臉的不解，失落、怨氣，讓我對這老漢沒有半分喜歡。在父親與老漢的相互推諉下，老漢終于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托著西瓜慢慢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悶悶不樂并疑惑的問道：“達，這是誰呀？”父親應付的回到：“那誰誰誰他表哥的舅。”反正至今我也沒去厘清過這么復雜的關系。接著我皺著眉頭載聲怨道：“他跟咱有啥關系嘛，你干給了一個瓜。”“這老漢無兒無女，吃低保，一個瓜嘛自家的，無所謂”，“那也是咱家地里長出來我一個個背到車廂的。”“你這娃，一個瓜對于咱無所謂，對于這老漢一個夏天可能只吃這一回。你沒看到其他人都是用糧換，老漢恓惶的用低保那一點兒錢來買嗎？”我沒有再回懟。父親不知道的是我心里打著自己的雪糕小算盤。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又看到了老漢拄著拐杖步履維艱的走來。這次還沒走到跟前，就隔著老遠喊道，“小伙子，你跟你達來屋里吃飯來。”我給父親說：“達，人家叫你吃飯去呢。”只見父親快步上前拖住老漢的手說：“你快吃你的，不管我父子倆，我倆吃過了。再一個走了攤子沒人看嗎？”，老漢在與父親的相互招呼中漸漸離去。可沒過一會兒，老漢又出現在了我的視野里。這次不同的是老漢一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手在懷里揣著一個毛巾。離近了我才發現在陳舊的毛巾中裹著兩個青辣子夾饃。在白膜的襯托下，那毛巾也顯得格外的不堪入目。父親在老漢的熱切眼神下接下那兩個讓我沒有食欲的饅頭。 老漢走后，父親遞給我一個夾饃讓我先墊一下底，我回想到剛才那毛巾就難為情的說：“你吃，我不餓。”“趕緊吃，吃了一陣兒多轉幾個村子。”父親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又回道：“今兒個這饃可比平日里的香。天熱一會路過候莊給你兩塊錢，給咱買倆雪糕去。” 如今再回想起往事，雖不茍言笑的父親并未給我說明人與人之間善意的根本。但多年后的我怎么會不明白其中的舍與得呢？ 2025年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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