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桑樹

天道酬勤

五月，是大好的時光，有雨水，也有陽光。家鄉的田野、上崗、菜地一片生機勃勃，有花有果，綠色如茵，活力四射。在我們的屋后，同樣如此，最吸引我眼球的還是那株老桑樹，它已經長得有6米多高，樹身直徑最大處有30多厘米，枝壯葉茂，果實累累。 老桑樹原來就生長在我家的自留地里，它栽于何時，已無從考證，只記得我讀二三年級時，它就有二米多高，枝葉豐滿，以此判斷，它至少已有50多年的樹齡了。由于上世經80年代初開始，出于發展民營經濟的需要，自留地變成了廠房住宅，老桑樹還好長在邊角地帶，它成為當年自留地里唯一幸存下來的樹子，其它的一切早已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每次見到老桑樹，我總是倍感親切，總會仔細打量，宛如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老桑樹的往事歷歷在目。 　　老桑樹，曾經是我充饑的地方。上世紀70年代，物資供應匱乏，糧食產量不高，口糧時常不足，多以番薯、蘿卜等來彌補，并且菜肴的油水很少，更不用說吃肉，每天不到吃中飯、晚飯時分，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到叫，在春夏之交，番薯、蘿卜還在播種階段，最容易采摘且生長期較長的當屬桑葚了，這株老桑樹似乎也比較特別，在當年菜園的10來株桑樹中，它長得不算最高，枝葉也不算最旺，但結果實卻是最多的。 每次放學以后，無論是中午還是傍晚，我都會第一時間來到菜園，爬上老桑樹，美美地吃上一頓桑葚，然后就是等待吃中飯或晚飯時間的到來，當年的桑葚雖然沒有現在的那么大，但同樣甘甜可口，且環保放心，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老桑樹，曾經給我創收增效。當年，供銷社經常視季節狀況，收購農副產品，桑葚就是其中的一種，收購價好象是每斤8分錢，比秋冬季楝樹籽的每斤2分要高得多。供銷社收購桑葚的時節，我都會來到菜園摘桑葚，其它幾株桑樹的果實總是寥寥，我的重點就是這株老桑樹，每次采摘一般都有一小籃，每次摘兩三斤，有一二角的收益，過幾天摘一次，每年桑葚的收益在1元左右。 創收的錢，我大多用于買學習用品，記得橡皮是2分1塊，鉛筆1分1支，橡皮鉛筆是3分1支。買零食吃的話，普通的紙包糖1分1顆，赤豆棒冰是4分1根，香糕是2分錢、半兩糧票1塊……，這筆桑葚的收益，對于當年一個小學生來說，也算是比較可觀的數目了。我也曾帶著桑葚的收益款，在節假日去過楓橋游玩，比如在新華書店，看連環畫是1分1本，買連環畫得視其紙張厚薄定價，一般都在一角到二角之間，我曾經買過多本連環畫，比較薄的是《英雄八山班》8分錢，還有《紅山島》、《地雷戰》等相對厚一點，都在一角以上，我也因此有了自已的小小圖書庫。? 　　老桑樹，曾經讓我了解到一些育蠶的知識。當年農村是生產隊的經營模式，糧田是集體耕種的，至于山地旱地，由于量多分散，農家每戶都有少量自留地，地里以種蔬菜為主，偶爾種上幾株桑樹、果樹。當年生產隊隊長為了增加現金收入，就在我們所在臺門的堂前間、大廳間和倉庫等集體所有的地盤統一養蠶，因為養得比較多，生產隊地頭的桑葉時常不夠吃，就向我們農戶求援。反正農戶自已不養蠶，而且是有償的，送去的桑葉，都會稱斤論量，視桑葉的質量、數量與價值在生產隊分稻分麥時折價兌現。 ? 當時生產隊收桑葉有明確的要求，就是桑葉上不能殘留農藥成分，因為蔬菜與桑樹都長在一個園子中，當年菜蟲多，時常要打藥水治蟲，桑葉沾上藥水，如有殘留物，蠶寶寶吃了中毒而死的；桑葉要鮮活干燥的，雨后或雨中摘來的桑葉，蠶寶寶吃了會拉肚子而死。待蠶寶寶老了，有昂頭吐絲的跡象，生產隊會專門做成稻草結，把它們放到稻草結上做繭，我們稱為“蠶山”，期間特別要關注溫度和濕度的管控，人員進出格外小心，防止蠶寶寶受寒受冷死亡。蠶寶寶吐絲結繭以后，隊長會組織人員，統一摘繭，賣給繭站，這些知識就是因為有老桑樹的存在，我們與生產隊打交道時知曉的，學得不少。? 　　50多年過去了，老桑樹依然挺立在屋后的墻角邊，僻強地生長著，它周而復始地長枝長葉，開花結果，有所不同的是，現在每年的桑葚已經結得不多，不象當年那樣挨挨擠擠的，也許這與樹種尤其是樹齡有關，但桑葉依然長得很旺，只是生產隊模式早已不再，現在村里已無人養蠶，桑葉處于自生自滅的狀態。 　　老桑樹，它是社會進步和時代前進的見證人，當年，它曾長葉長果，幫助我們度過了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現在它繼續生長著，雨雪風霜自有規律，只是隨著我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水果更多，供應充足，我們對老桑樹并沒有特別的企盼與需求，但每次見到它，總有一種親切感，它的付出，它的奉獻，我們始終不會遺忘，銘記在心。就我的期望而言，這株老桑樹的功績與故事我們會代代相傳，只要它愿意，只要它有頑強的生命力，我們期望它繼續長葉長結桑葚，歲歲年年，年年歲歲，讓它成為百年老樹，千年老樹，直到永遠。 （部分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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