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寒風飛雪亡國之陵</p><p class="ql-block">——曲江秦二世陵遺址公園</p><p class="ql-block"> 文圖/一蓑煙雨任平生</p><p class="ql-block"> 寒冬臘月，飛雪飄零，冷氣襲人。與好友兩家四人，踏雪長安，游玩了曲江池公園，信步來到秦二世胡亥的墓地。這也是西安游結束之地，看過周秦漢唐的興盛，更想目睹一下歷史上凄慘亡朝的失敗。</p><p class="ql-block"> 墓地不大，比他父親始皇嬴政的陵寢，簡直是寒鴉對鳳凰。然而，正是這寒酸的陵墓，倒與墓主人的一生頗為相稱。</p> <p class="ql-block"> 墓園門口幾株枯樹，矗立在秦嶺北端欺人的寒風中瑟瑟發(fā)抖，枝椏上落著了薄雪，遠望去像是老人斑白的鬢發(fā)。四周高樓林立，秦二世墓孤苦伶仃立于其間。公園沒有門票，從曲江池公園出來，穿過地下春秋橋洞，看過秦磚漢瓦展覽，就步入遺址公園，游人寥寥，寂靜無聲，想必是世人對于亡國暴君，向來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誰還會來看一個慘無人性，敗家子的埋骨之地呢？</p><p class="ql-block"> 入門便見一橫匾，篆刻秦篆“曲江秦二世陵遺址公園”幾個大字，歷史久遠，字跡很新。公園里零星落雪未掃，踏雪而過，舊園新印，留存在時光里，腳下咯吱咯吱作響，聲音刺破的墓園的空寂，仿佛歷史在咀嚼那短暫三年的執(zhí)政，還有那著不堪回首的過往。亡國之君的敗亡之地，我倒是看過幾處，如景山上那棵結束朱明王朝的古樹，但卻沒見過這般慘悲；驪山之頂幽王褒姒烽火戲諸侯的烽火臺，也未曾有過這般凄涼。</p> <p class="ql-block"> 二世名胡亥，始皇帝少子。當年始皇帝巡游途中暴斃，趙高與李斯密謀，矯詔立胡亥為帝，賜死長子扶蘇。這場宮廷政變，史書上寫得明明白白，今日讀來仍覺驚心動魄。一個強盛帝國的命運，就被幾個人的私心所左右了。我就難以理解了，才高八斗的李斯，曾幾何時大秦帝國的棟梁之才，發(fā)明了秦小篆，輔佐始皇，怎么就沒有了文人的錚錚鐵骨，浩然正氣，怎么竟然與趙高之徒，狼狽為奸，自取滅亡。</p><p class="ql-block"> 墓冢封土堆不高，上面覆著冬日清雪，顯得格外凄涼。冢前沒有什么陳設，墓碑被歲月風霜磨去了棱角，模糊不清的面目倒像是故意為之——誰愿意看清一個亡國之君的真實面目呢？</p><p class="ql-block"> 陵園由山門殿、大殿、墓丘組成，大殿里左側展示的是長子扶蘇、大將蒙恬、陳勝和吳廣四位名垂青史的大秦之士，右側遭人唾棄的秦二世胡亥、趙高、李斯之徒的畫像。畫家以高超的藝術表現(xiàn)力，勾勒出趙高那賊眉鼠眼，道貌岸然的奸臣之像，這三個人都是被寫入歷史，遺臭萬年之徒。</p> <p class="ql-block"> 冢前駐足，感慨萬千。冬雪固然潔白，卻掩蓋不了二世統(tǒng)治歷史的無邊黑暗。胡亥即位時不過二十一歲，三年后便被迫自殺，年僅二十四歲。短短三年間，他誅兄弟殺姐妹，殘害忠良，橫征暴斂，終于激起民變。陳勝吳廣揭竿而起，天下響應，強盛一時的秦帝國轟然倒塌。</p><p class="ql-block"> 這樣的大秦，怎么能夠不滅亡。有人曾設想“如果扶蘇即位，秦朝或許不會二世而亡”。歷史面前能夠有如果出現(xiàn)的機會嗎？望著冢上的積雪，歷史是不會有如果的答案在心中涌起。胡亥身邊若有賢臣輔佐，而非趙高之流，或許不至于此。但權力如同烈酒，未飲先醉，何況是一個未經(jīng)世事的年輕人，驟然得到掌管天下的大權，縱橫四海？又被趙高指鹿為馬，架控手腳，他便真的相信鹿就是馬了。這種荒唐，不正是絕對權力腐蝕絕對心智的明證嗎？</p> <p class="ql-block"> 墓園角落里有個秦殤展覽館，陳列著與秦二世有關的文物和資料。玻璃柜里躺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劍，說明牌上寫著“仿秦代青銅劍”。我想起胡亥最后的日子，劉邦兵臨咸陽，趙高逼他自殺時，他是否也握著這樣一把劍？當他將劍鋒對準自己的咽喉時，可曾后悔過誅殺扶蘇、殘害蒙恬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出展覽館，雪后初霽。園內的歷史事件“二世篡詔”和“指鹿為馬”塑像，與園內的“蒙恬列傳”、“李斯列傳”塑像形成鮮明對比。望著落地而溶的雪花，腦海里回想秦朝的興亡。心中思考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何等威風；到了他兒子手里，不過三年就亡了國的警示。</p><p class="ql-block"> 創(chuàng)業(yè)艱難，守業(yè)更難呀!何止守業(yè)，毀業(yè)倒是容易得很。秦始皇用了十年滅六國，他兒子三年就敗光了家底。</p> <p class="ql-block"> 走出墓園，想起杜牧《阿房宮賦》中的句子：“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p><p class="ql-block"> 離開時，我回頭望了一眼。雪后的秦二世陵墓顯得更加孤寂了。這個曾經(jīng)擁有天下的年輕人，如今只剩下這一抔黃土，供后人譏諷或警醒。正如殿門的那副楹聯(lián)“空為帝室豪君，問天下數(shù)千年，可曾有幾人憑吊；未守好先皇偉業(yè)，遺池旁一抔土，徒留萬古傷悲”和“史鑒千秋”匾額的意義不謀而合。</p> <p class="ql-block"> 歸途中，雪再次下了起來。走向大唐芙蓉城的路上，看到了西安蠟梅花在春節(jié)前夕的寒風中悄然開放，寒冬終將過去，春天依然會在寒冷中到來。</p><p class="ql-block"> 心中暗想，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歷史上每個時代都有它的“胡亥”，在胡亥之前就有過“桀紂幽厲”四大暴君昏庸無道，但是歷史上也有堯舜禹湯等愛民君王，開創(chuàng)盛世華章。只有那些在權力中迷失自我，最終導致王位家國傾覆的人，永遠會被篆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任千秋萬代唾棄與譏諷。</p><p class="ql-block"> 西安的這場春雪，一直下著，回賓館的路上都鋪滿雪花。陽春白雪的無暇潔白，也永遠掩蓋不了血的殷紅，暴政的黑暗！</p> <p class="ql-block">秦半兩雕塑</p> <p class="ql-block">秦二世墓地公園附近高樓林立，多是現(xiàn)代化住宅小區(qū)，據(jù)傳樓價在西安也是比較貴的地段。</p> <p class="ql-block">秦殤展覽館</p> <p class="ql-block">度量衡雕塑</p> <p class="ql-block">秦王調兵的“虎符”雕塑</p> <p class="ql-block">李斯列傳雕像</p> <p class="ql-block">蒙恬列傳雕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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