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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翁排長

宋震濤

<p class="ql-block">  有句老話:人窮瞌睡多。我卻以為,人老瞌睡多,尤其是生了一場病之后,每天午飯后,昏昏欲睡,總有摸不到鋪邊的感覺。</p><p class="ql-block"> 午睡起來,百無聊賴的我打開微信,宏兵發來的一條信息,讓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今悉翁晨琦于5月17日10時47分仙逝,19日追悼會。眼前一個已然模糊的影像漸漸地清晰起來。</p><p class="ql-block"> 那是53年前的冬天,我高中尚未畢業,就應征入伍了。穿上新軍裝,在縣城集中時,第一次見到了接我們這批兵的最高首長翁排長。之前,在我們公社接我們這個班新兵的是位遼寧籍的班長(好像是姓曲,回部隊后不久就退伍了)。翁排長中等身材,人很精干,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沉穩、內斂,有種懾人的軍人氣質,要不是他那略帶吳音的普通話,誰都不相信他會是上海人。</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沒有高速路,交通工具除了汽車、輪船就是火車(當然也有飛機,但那是奢侈品,非常人可以享用的)。從縣城到部隊千里之遙,接我們的除了姓曲的,還有一個叫柏永年的班長(71年兵),與翁排長同是上海人。我們三個班組成的一個排,像是一支執行穿插任務的小分隊,短小精悍,獨步天下,居然乘坐的是長途汽車和客運列車,就像是一次長途旅行,與鐵路上運送兵員的悶罐車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在后來的三次接兵生涯中,我再沒有這樣幸運過。</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i>入伍時的我</i></b></p> <p class="ql-block">  途經上海時,不見了翁排長,后來知道他順道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火車抵達江山站已是深夜,墨染的夜空閃爍著幾顆稀疏的星星,彌漫著一種神秘的清冷。爬上部隊來接我們的大卡車,顛簸搖晃著駛向營房。車燈的照射下,路兩旁的樹木齊刷刷地向后倒去,我的心隨著車輪的滾動,一同放飛在無邊的幽靜之中,憧憬著即將開始的新的人生,遐想著這是怎樣的一片土地?很快,車輛駛入營區,到了我軍人生涯的第一站——艦隊教導團二大隊六中隊。</p><p class="ql-block"> 數日后,我再次見到了探家回來的翁排長,不過此時他的身份是三區隊長。翁區隊長很另類,他與我們同住一間大宿舍,睡的是一張粽棚床,擱在宿舍頂端靠墻的位置,床上的鋪蓋不是部隊配發的二斤半的軍棉被,而是一條碎花的厚棉被,自然也無法像戰士那樣疊成豆腐塊,只能隨意的卷成一個被窩,與軍營的一切,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也許江山陰冷潮濕的冬季,讓區隊長十分的不適和無法忍受。為了應付夜間的緊急集合,翁區隊長有一個用背包帶捆扎的被包,集合時隨手一拎就出了門。</p><p class="ql-block"> 翁區隊長原本是一位業務干部,正連職的魚水雷專業教員,卻屈尊當了我們的區隊長(排長)。兩個月入伍訓練結束后,鬼使神差,我們來自射陽的一干人成建制地劃歸了七中隊,開始信號兵專業的學習。74年訓練團擴編,組建上海訓練一團,翁區隊長去了上海,從此再無他的音訊。</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i>虎山腳下</i></b></p> <p class="ql-block">  我與翁晨琦區隊長一起生活的時間很短,之后的交往更少。數年后,聽宏兵說起,曾去上海的家里看望過他夫婦,并建立了聯系。</p><p class="ql-block"> 邂逅相遇,適我愿兮。在茫茫人海中,與你的相識,仿佛是命運的刻意安排。世界如此之大,眾里尋他千百度,冥冥之中我相信這就是緣分的使然,人海如潮涌動間,我偏偏記住了你的模樣,一眼萬年不過如此。</p><p class="ql-block"> 痛悉翁老病逝,謹以此文告慰他九泉之下的亡靈,也許他根本就不記得我這個人,也不記得我這個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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