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暮色漫過城南公園時,手機震動的聲響驚散了枝頭棲息的麻雀。903鄰居的聲音裹著焦慮傳來:“你家孩子哭得停不下來,鸚鵡飛走了,她怕你生氣……”風掠過湖面的漣漪忽然變得清晰,我望著遠處搖晃的樹影,忽然想起許多年前那個同樣慌亂的午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時我不過七八歲,攥著碎花手帕在田埂間瘋跑,忽然發現貼胸藏著的寶貝不翼而飛。夕陽把稻穗染成琥珀色,我赤腳踩過潮濕的泥土,眼淚大顆大顆砸進雜草叢里。直到母親提著竹籃尋來,我才知道有些珍視的東西,即便翻遍整個世界也再難找回。此刻聽筒里女兒壓抑的抽噎,像根細針輕輕戳進記憶深處,原來失去心愛之物的疼痛,在時光里從未改變模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回家的路上,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記憶如潮水漫過那些布滿裂痕的日子——這個學期,我因身體不適,不帶她的課。上課時,她講話玩東西,被老師請到辦公室,我攥著竹鞭,從綜合科室走到三樓,一見到她,竹條就落下,空氣里仿佛炸開細密的星子。每一條痕都清晰地印在手臂上,我嚴厲地說:″上課認真了嗎?″她哭泣著說:″媽媽,我知道錯了。"我又一鞭子下去說:"知錯不是說就行,我要讓你知道,知錯要接受應有的懲罰。上課講話,那是對老師的不尊重。玩東西,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還有那次寫作業時,她很任性,抱怨作業多,作業本上歪斜的字跡像肆意生長的藤蔓。我操起刀,砍了家里的一條小竹鞭,再一次揚起鞭子,她嚎啕大哭,手臂上浮現清晰的瘀痕,我狠心地離開,讓她反省。她哭著,靜下心來完成了作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打在娘手上,痛在娘心里。”老輩人的話又回響耳邊,打開家門時,女兒瑟瑟發抖,眼眶腫得像熟透的桃子。我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擦掉她臉頰的淚痕:“飛了就飛了,你不是故意的。”她突然撲進我懷里,哭得比電話里更洶涌。我摟著顫抖的小身子,安撫著說:"你不用怕,這不是你的錯,我不會打你,鸚鵡飛走了,你心里也難過。它們與我們無緣,放生也好。″女兒點點頭,抹干了眼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月光爬上窗臺,在地板上投下溫柔的銀霜。我望著女兒熟睡的側臉,那些被竹鞭觸碰過的地方早己無痕,可留下的心痕難以磨滅,原來母愛從不是單一的溫度,它可以是嚴厲的竹影,也能化作安撫的月光,在疼痛與寬容的交替中,編織成守護成長的繭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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