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五月二十一日，小滿。節氣一到，天氣便顯出幾分燥熱來。我坐在窗前，看那陽光斜斜地穿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小滿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滿。麥粒漸滿而未熟，蠶繭已成而待抽，萬物皆在將滿未滿之際。</p><p class="ql-block">古人云：“小滿小滿，江河漸滿。”此語不虛。我幼時居于鄉間，每至此時，田里的水便漸漸漲起來，蛙聲也一日響似一日。農人們弓著背，在田間來回走動，察看稻秧的長勢。他們臉上的皺紋里夾著汗珠，卻也夾著笑意。麥子雖未全熟，但已可見豐收的端倪；蠶繭雖未繅絲，但已能想見綢緞的光澤。這便是小滿的妙處——將滿未滿，希望在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而今我居于城中，遠離了田野，卻仍能從小販的叫賣聲中辨出季節的更迭。街角的老者擺出一筐青梅，青中透黃，酸中帶甜，恰是小滿時節的味道。行人匆匆而過，鮮有駐足者。我想，現代人大約已經忘卻了如何欣賞“小得盈滿”的意境了。我們追求的是大富大貴，是大紅大紫，是登峰造極。殊不知，盈滿則虧，登高必跌重。</p> <p class="ql-block">《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言：“四月中，小滿者，物至于此小得盈滿。”小滿不是終點，而是過程；不是極致，而是恰到好處。想起蘇軾言：“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此般境界，大約便是小滿的真諦——不貪全，不求滿，知足常樂。</p><p class="ql-block">小滿時節，我覺得：人生在世，不必求大滿，小滿即是圓滿。如那將熟未熟的麥粒，如那將甜未甜的梅子，如那將愛未愛的情愫，皆因留有馀地，而顯得格外珍貴。</p> <p class="ql-block">插圖來自網絡和手機拍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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