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行

鐘靈毓秀

這次爬山，頭天晚上睡覺總共醒來三次，最后一次四點半，再也睡不著了，五點差六分就起床了。或許好久沒有跟登協爬山了，有點小激動。起床后首先看天氣預報，十二點左右居然下小雨，昨晚十點的預報還是多云天氣呢；去陽臺觀察了一下天空，空中烏云密布，一派下雨的氣勢。果斷決定不去爬山，忙發信息給了車主。接著改成日常去跑步，還為自己的英明決策暗自竊喜呢！ 半個小時后跑步回來，又看了一下天氣預報，說今天多云了。哎呀呀，真是一刻變三變啊！現在預報更精確一點吧。心中頓時充滿了遺憾。看看離出發時間尚早，趕緊先吃早飯，有點猶豫。邊吃邊又發信息給車主:天氣預報又說不下雨了。車主沒回應，擔心另有驢友接上，馬上電話車主，去。盡管跑步有點累了，但是爬野山還是充滿向往。尤其是跟著登協，已經六七個年頭了，一開始加入就感覺它是一個積極向上充滿正能量的團隊。 按既定計劃進行。提前到了劉顯廟停車場。 沿著彎彎曲曲的石頭小道拾階而上，這條茶鹽古道由于年代久遠，少有人行，石頭上布滿青苔，最近雨水多，稍有不慎就會滑倒，好在上坡；兩旁雜草叢生，灌木成林，常常得彎腰前行。 不一會兒，到達山脊線，雖然竹林荊棘擋道，還是有路可循。左轉彎，慢慢地下坡，居然道路更野更陡，有幾處陡得簡直是九十度。——后來才知道，帶隊迷路“強行”下山。當然在我看來跟登協爬山多年，這種經歷也不是第一次。穿過密密的竹林，踏著厚厚的枯落葉，鉆過荊棘，越過灌木叢，已是滿身粘泥，有驢友初次參與，步履維艱。好多時候前行一步十分艱難，得花幾分鐘，先得觀察前腳后腳分別落哪處安全，不要因踩著松散泥土或亂石滑倒，因踩著藤條被絆倒，因踩著荊棘被扎；再需考慮抓哪根毛竹或牢固枝條借力，還得看看周圍哪根毛竹樹枝或荊棘擋著道，最后考慮需不需要彎腰鉆過去……因此，一不留神就會摔倒，或打滾仰翻，或蹲坐泥土之中。耳邊時不時傳來“當心！”“慢點”“啊呀”……當然更多的是爽朗的笑聲，或有驢友說話風趣幽默調侃一下，可謂雨中取樂。在領隊的幫扶下，總算攀爬最艱難的一段野路過去了，迎來的是往回走的山脊線。緊繃的神經剛想放松一點，突然一陣饑餓感襲來，渾身顫抖，雙腿發軟，我深知自己并不是個強壯的人，儲存能量很有限，剛才消耗體力實在有些超限。我一邊拼命趕前頭部隊，一邊思考該拿點啥吃的，誰知一個趔趄已經先跌倒撲地了。好在自己內心深處始終在鼓勵自己:堅持，堅持就是勝利！于是立刻爬起，前面的驢友已經不見身影，后面的驢友還沒有趕上，暗自慶幸誰也沒有發現。于是連忙從包里摸出了幾片山楂，邊爬邊趕著胡亂吃了一點，總算度過了饑荒關。可是雨好像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早晨過于相信了天氣預報，沒有帶雨披雨傘，不過雨傘在這種野路上也是發揮不了作用的，反而成了前行的障礙。這時大部分驢友已經穿上了雨衣。彩色的雨衣在綠色的叢林中時隱時現，真是一道獨特靚麗的風景。我靈機一動，把包零食的塑料袋套在腦袋上吧，只要頭發不淋濕就行。上衣是有點防雨的速干衣。還有點輕松有點自嘲有點灑脫的意味呢。可是好景不長，一會一摸腦袋，塑料袋已經無影無蹤了。怎么辦，要是頭發淋濕要生病的。我越想越著急，后悔自己今天偏偏沒有多帶幾個。這時，一個身著橘黃色雨衣的驢友停在了離我不遠處，路過他身邊時，帶著僥幸心理問了一句:“你有多余的塑料袋嗎？”他處理好自己趕緊開始翻找起來，里外找了三四遍還是沒有，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算了。他說有的再找找看。終于在背包中間一個夾縫中的小袋子里找到了，一個折疊得很整齊的塑料袋。他說是打算放脫下來的衣服的。我連忙說謝謝！你的網名是……我問了兩遍還是只聽見他說的一個“雷”字，看來耳朵還是有點失聰了。為了趕路，顧不了那么多了。連忙將塑料袋又“戴”上，還不時用手拉住，省得妨礙視線。這時心里又踏實起來。雨中穿行了好一會，正想趕上去再問問那個穿黃色雨衣驢友到底叫什么網名，得要好好感謝他一下。誰知一摸頭又不見了“風雨帽”，慌忙回頭尋找。倒走好一段路，后面的驢友疑惑地大聲問道:你回過來干嘛？我只好狼狽地回應道:有沒有看見一個塑料袋？“沒有啊！”“哎”，嘆了口氣，無奈繼續追趕前頭部隊。邊趕邊翻，終于一個很小的裝面包的塑料袋可以撕開來面積増大一倍，夠遮我小腦袋了，我把它放在帽子里面頂部，再用力戴上就壓住了。雨水就再也不會淋濕頭發了。一直忐忑不安的焦急心情這時才得以安寧，放心踏上歸路。 最后終于迎來了重修的登山綠道，天公還算作美，雨停了一會，更小了。順利到達起點，劉顯廟停車場。今天的爬山真是名副其實的自虐啊！可是驢友們卻“個個笑逐顏開”！有詩曰:茶鹽古道曲徑幽，登協百人正蜿蜒。一陣歌聲振林樾，荊棘灌木只等閑。手足并用野路攀，一身粘泥任憑生。雨點打濕笑相迎，亦無風雨亦無晴。 二零二五年五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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