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大綁”與“一張大字報”——記憶中紋葛那些事（副本）

愚作成

“五花大綁”與“一張大字報”——記憶中文革那些事 筆者知青上山下鄉(xiāng)前，上世紀70代初，文革時期，我的在校經(jīng)歷…文革時期，大背景下彼時正值中央解決四川問題（那時重慶為四川省隸屬市），我正讀初中…文革那時有一首毛詩《為女民兵題照》七絕：“颯爽英姿五尺槍，曙光初照演兵場。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耳熟能詳。所以“不愛紅裝愛武裝”“全國人民學習解放軍”為官宣口號。彼時社會上青年男女大多以一身軍裝，至少也以一頂軍帽、軍挎（包）攔腰一根武裝帶招遙于市為時尚。很多學校都“準軍事"編制。彼時我就讀的捍中，年級改稱為連，班則稱為排（即部隊連、排制）。教室里座位都縱向三路排列，每一縱路為一個班，一個排（即今一個班）三個班。那時我是學挍102排（初中一年級二班）一班班長，全排共五十多人，我之所轄一班大約十七、八號人吧。 文革時學校一陣停課鬧革命，一陣又復課鬧革命，總之，情勢隨中央政策而調(diào)整。是時，紅衛(wèi)兵造反派主要由重慶各大專院校學生組織構(gòu)成。重慶的“八一五”與“反到底”兩派均為誓死保衛(wèi)毛主席，誓死捍衛(wèi)毛澤東思想，誓死保衛(wèi)黨中央而爭寵，繼而爭斗，兵戎相見，互相撕殺，所謂“文攻武衛(wèi)”者。全國各地大專院校、機關企事業(yè)單位等，亦相繼卷入那場史無前例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之中。 文革時重慶武斗規(guī)模之大，情狀之慘烈，可謂全國之冠。武斗慘烈時派系雙方，得重慶二戰(zhàn)時大后方得天獨厚的條件（近20家兵工廠），除了長茅大刀，幾乎動用過除航天器（飛機）之外的所有常規(guī)武器。雙方爭斗大小戰(zhàn)役無數(shù)，死傷慘烈…至今全國僅存的文革武斗遺址，重慶沙坪公園林蔭深處內(nèi)葬有400多文革武斗者亡靈，已被列為重慶歷史文物的（紅衛(wèi)兵墓群）即為歷史見證… 為穩(wěn)定社會秩序，制止動亂。在彼時“全國人民學習解放軍”“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的大背景下，1968年7月中央決定組派“軍宣隊”（解放軍毛澤東思想室傳隊），“工宣隊”（工人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駐進北大、清華并要求全國各地大專院校仿照北京組建軍宣隊、工宣隊。此后9年間，直到1977年11月，十年文革結(jié)束，中央教育部宣布，軍宣隊、工宣隊全部撤出各地學校。 彼時，筆者就讀的某中學，進駐的是重慶鉛筆廠工宣隊，工宣隊主要任務就是組織學校軍訓，斗批改和清理階級隊伍，穩(wěn)定學校秩序等等工作。工宣隊隊長，是一位精悍且（據(jù)說）有散打功夫的部隊連級轉(zhuǎn)業(yè)干部，叫陳善渝的。講話時歇斯底里，口頭禪是“為保衛(wèi)最高統(tǒng)帥的尊嚴”云云，常見其找學校漂亮的女同學，談心做思想工作。印象中此人脾氣爆躁，大嗓門聲音嘶啞…在學校很具威懾力，大多同學感怒而不感言。 記得x日在x課堂上，個人或因沒專注聽講…似乎也沒聽招呼（破壞課堂紀律）什么的，便被工宣隊陳隊長，毫不留情的拎出課堂，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彼時筆者不過十六、七歲），當時課堂講課的是哪位老師已記憶模糊了…只是對那次被工宣隊長拎出教室所受皮肉之苦一直耿耿于懷…事后，便聯(lián)絡與班里三五與我有同感的（余孟元、袁光渝、孫德權(quán)）等同學商議，放學后在學校附近孫德權(quán)同學家合議，由我執(zhí)筆，針對學校工宣隊“法西斯斯匪徒”式的教育方式提出強烈抗議并譴責批判。寫了張署名“敢闖”的大字報。這“法西斯匪徒”一詞，就是當時那張大字報用語。毛筆書寫的大字報——敢闖，應該講也是符合彼時文革精神與風格的。 大字報寫成之后，張?zhí)趯W校操場（蘭球場）旁邊的石階墻上…記得，一時引來各連、排一眾同學圍觀，彼時學校共兩個年級（即兩個連）一連有好幾個排，二連也幾個排，一連上午半天上學，二連下午半天上學…此事最后驚動了校方領導，也驚動了駐校工宣隊。可想那脾氣火爆的工宣隊長本非善類，豈可輕易放過如此放肆之輩…于是我被叫到教學四樓校長辦公室（陳隊長與班主任老師也在），被訓斥一頓之后（同情我的班主任老師也愛莫能助），校領導與工宣隊長，當即勒令我下樓馬上撕掉大字報。 事已至此，胳膊哪能擰過大腿，本來我是有意下樓撕掉大字報的，可當我離開校辦，下樓至操場上慢慢走近大字報旁，看見一大堆同學正在專注的圍觀閱讀，似乎還在議論猜測誰誰寫的…彼情彼景，當時若撕掉它，又有點于心不甘不忍…思考片刻之后，于是個人便作出個并沒考慮后果的決定…正欲離校出走準備四家，可當我前腳還未邁出校門，就被（也許是）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工宣隊陳隊長糾住，拽回學校… 當是時也，毫不夸張的講，我的那張大字報在學校曾名噪一時，轟動全校。曾見過文革時，社會上糾斗抓打地痞流氓扒手之類，我住渝中一號橋，最盛時期，見過我住當?shù)亍懊\”楊氏倆兄弟（揚X華、楊x保）未經(jīng)警方，被群眾糾住群毆一死一傷的情境。那時學校里也清理學生隊伍，諸如操社會，學校耍朋友（戀愛）打架斗毆摸包賊等牛鬼蛇神，都在打擊橫掃之列。其時，學校就有被糾出的x連x排的好打架動刀的天捧陳×康，和x連x排的摸包賊何x智同學。 某日學校召開公開批斗會（僅次于公審）。筆者竟“有幸”與摸包賊為伍，被在校工宣隊反縛雙臂，結(jié)結(jié)實實的五花大綁，推向?qū)W校操場前臺，俯首弓腰，接受全校批斗，就差沒戴高帽了…見過文革時，批斗走資派，地富反壞右，牛鬼蛇神之類，或被綁縛或戴高帽游街示眾的場景，但何曾想過，余一介未成年之本分毛頭學生，竟被那個時代，如出這般折騰… 2025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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