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之間，?——那些做過的夢

桔梗

街頭狂奔 　我在一個鎮上買東西，背著包，一個人。 突然，后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我買了他一堆東西沒有給錢，叫我馬上付錢。同時，他開始慫恿周圍的人給我施壓，說不付錢就報警。 他站在一輛汽車的尾箱旁邊，眼睛定定地看著我，腳邊放著一堆他擺賣的物品。 周圍的吃瓜群眾聽信了他的話，開始聚攏過來看熱鬧。 我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買他的任何東西——何況我手里也沒有拿著任何東西，我沒有必要付錢。他是騙子。” 他馬上說我把東西藏起來了，必須給錢，不給錢不許走。說完，他做出打電話叫警察的樣子。 我說：“可以，叫吧，現在就打，反正警察局有我親哥——要不要我親自打電話？” 說完我就拿出電話，作勢要撥。 他見狀，馬上表示說算了，不收錢了，說我可以走了。 我開始逃，生怕那群人再使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 我快步奔向一個牌坊，那是出口的方向。 牌坊下面同樣站著一個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意識到他可能跟剛才那些人是一伙的——他是在監督我有沒有在打電話給警察或是通知我哥。 我立即裝作打電話的樣子，一路步履不停，大聲說個不停。 他見我此番模樣，也沒敢再攔我。 我逃離了危險。 但是馬上我又遇到了新的麻煩：天色已晚，靜下來才發現很多店打烊了，到處黑漆漆的——我很怕黑，又怕那群壞蛋發現我謊稱打電話給警察的事有詐又馬上追過來。 我很慌！而且，我迷路了！出口不見了！ 我到處跑，抓著人就開始問。第一波人說不知道，第二波人中有一對夫妻用手指向左邊，說：“應該是這個方向。”我馬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頓狂跑過去。 天更黑了，似乎還下著小雨。我慌不擇路，一頓瞎跑！ 終于有一家店沒有打烊，白色的燈光很耀眼。 我馬上跑進去，心想：總算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接著，我的智商也漸漸恢復了一些。我馬上看出穿過這家店就可以到這個鎮的中心——中心人多，不會那么容易遇到危險。 我快步找地方坐下來。發現人們在吃牛肉火鍋，到處煙霧繚繞。 定睛一看，店里居然有一種外表畸形的生物——其實就是“大白”，只是身體沒有那么胖。這種生物有名字，會說話，雖然不標準。它們的作用就是處理人們吃不完的食物或殘渣。 我躡手躡腳經過時，看見一只中形大白正在處理一個胖女人的食物——它一只手一下子把盤子里的東西刨進了嘴里，盤子里只有殘存的血跡。 我不勝驚恐地走向大門口，發現地上也躺著一只大白，正掰著腳在玩耍。 來到門口，一個保安攔著我，問道：“你來這里吃東西嗎？有沒有發票？拿出來看一下。”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我只是經過一下，沒有吃飯，沒有發票。他居然沒有為難我。 我終于來到了鎮中心的地標——一個小學——南門小學。學校很破舊，是農村小學的樣子，電線橫七豎八的。 我終于開始想到給老徐打電話，叫他馬上來接我回去，告訴他我在哪里哪里。說完之后我就在學校對面的汽車站巴巴地等著。 說是站臺，四下壓根沒有一輛車，而且到處也很破。我不禁毛骨悚然。 隨后，過來了幾個路人，他們邊走邊問這里是不是站臺，為什么沒有車，有人說是，說還可以到東莞。 我就在那里巴巴地等，左等右等...... 那一晚上，我沒有回到家。 四小姐 　戰爭時期，四小姐靜嫻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這一日，身著白色旗袍的四小姐手拎一只皮箱，出現在飽經戰爭荼毒的街道，到處滿目瘡痍。她還留著學生式的齊耳短發，左側的頭發遮住側臉，右邊別在耳后，與到處是離亂，到處是破敗的狼藉相比，她的一身行頭顯得格格不入。 她不慌亂，只是不斷避過逃難奔跑的人們。因為一路走來，她已經見過了不少這樣的光景。 她來到一個地方，推開一扇由厚木塊拼接成的沉重大門，施施然走了進去。 眼前人多眼雜，大家聚在一起，有人閑聊，有人在忙碌。她走到一個大嬸身邊，說：“你們有這么多糧食，戰爭是不怕了。”可是大嬸并不認同，她悄悄耳語道：“這些糧食都被征用了。”說完她努了努嘴。四小姐朝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群身著青綠色軍裝的人正在一輛卡車上忙碌，應該是在收拾被征用的糧食。他們衣著邋遢，看上去軍容疲憊不堪。遠處，也有同樣的一群人在忙碌，他們用土把征用的糧食捶打，夯實，封閉起來。三五幾個老百姓站在一邊靜靜觀看。 一天，四小姐開始跟著一群人逃難，說是“跟著”，不如說是“帶著”，她成了逃難的人里面最大的一個，跟著她的是一群孩子，約莫十歲八歲光景。 逃難到一個地方，四小姐把孩子交給了負責的人。莫名其妙的，她仍然穿著她那身白色的旗袍，這衣服也莫名的沒有臟。 來到新的地方，四小姐認識了一個人，姓“沈”，叫“沈全”。這個人年紀已經老大不小，是一個軍閥頭目，他娶了四小姐。四小姐沒有告訴這個人她姓“靜”，叫“靜嫻”，她告訴他，她姓“楊”，叫“楊靜”。 四小姐依然穿著她那身白色的旗袍，過著嫁人后不用東躲西藏，疲于奔命的簡單日子。 有一天，四小姐在家里無聊，開始寫字。沈全見了就說：“你這是歐學字。” 四小姐想起了戰爭前，她在歐洲留學。那時候父親是將軍，家里因此享受了多少榮華，她也才有機會去到國外更廣闊的世界，如今父親人不知何處，母親也音訊全無……她轉過身，沉默不語。 后來，四小姐意外得知了父親去世的真相。那是在一個池子里，四小姐夢見自己身處這個池子，池水沒過她的腰，她清晰地聽見父親對她說的話：“你從水中來，要回到水中去。北伐！北伐！”聽到這些話，她就知道父親的去世與沈全有關，于是，她知道了自己該做的選擇。她惆悵地喃喃自語：“一邊是‘楊’，一邊是‘靜’！” 我站在街邊的大熒幕旁，頭靠著他身上，觀看著四小姐的故事。 得與失 　昨天晚上我又去了一個神奇的地方。 那里的天很藍，云很白，藍天白云倒映在水中，分不清哪里是地哪里是天。白云一團團的，是龍卷風的形狀，絲絲縷縷。 我伸手去摸，真的就摸到了絲狀柔軟的云。我激動得像心要跳出來。 繼續往前走，看到一處水塘里有一叢綠色的植物，植物旁邊還有一個不斷變化樣子的東西，它變啊變，變啊變，后來我發現那是一種珊瑚，它甚至會變成小女孩的模樣。 CC說她之前來過這里，我也看了她拍的照片，和此時此刻我看到的一模一樣。我覺得無比詫異。 我決定也要把這里的景色拍下來，便叫老徐給我拿手機。 他從包里把手機拿出來扔給我，我沒有看到，手機一下子掉進了一個水塘里。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它在水中安然的模樣。 一個菲律賓人伸手撿起來遞給了我，結果手機又掉進另一個水塘。我趕緊伸手去抓，結果手機陷進了軟軟的泥沙，直到被掩埋不見。 過了好一會兒我終于把手機掏了出來，隨后它開不了機了。 美麗的風景終究沒有拍成。 “愛麗絲”夢游仙境 　據說有一個秘密通道可以通往人們眼中的世外桃源，我帶著我弟和表弟準備前往。 那個通道藏在一個女更衣室里——這個更衣室的門跟飛機上洗手間的門一模一樣，我們好不容易找到。打開大門進去，我們在室內墻壁上到處找尋機關，隨后我發現一個生銹的門鎖，旁邊貼著“禁止使用”幾個字。 我拿了開鎖工具順利開啟了這道門，正準備進去時外面來了一群女孩子，她們剛剛運動完，正興高采烈一路嘻嘻哈哈地過來。 我叫當時站在最外面的表弟趕緊關門，想利用她們進來的間隙趕緊去往世外桃源，也避免讓其他人發現這個密道。可是已經來不及，那群人已經發現我們，因為我表弟正對她們擠眉弄眼。 我責備他沒有及時關好門，這下子惹出了麻煩。 隨后我們來到了一處水域。 水里躺著兩只龐然大物：一只長著鯨或者海獅那樣結實的身體，另一只叫不出名字，有一點像魔鬼魚，巨大無比，兩只都在沉睡。 我們必須穿過這片水域到達對岸才能最終到達目的地。 我身旁的老者（表弟早已消失，出現了老者）說他會咒語，可以助我通過，因此我必須鋌而走險，趁著它們沉睡。 我小心翼翼地經過像魔鬼魚的這只巨物身邊，誰知它一下子咬住了我的右腳，緊咬不放，而且那只海獅一樣的怪物開始醒來，我嚇得魂飛魄散，心想到這下子完了…… 老者果然念了咒語，我一下子順利到了對岸，并且安然無恙。 我在對岸等我弟過來，他看了我剛剛經歷的一切，有一點心虛，不過他看到了一條小水溝，決定用一個東西載著他偷偷滑行過去，就像趴著沖浪那樣，只是這是從水底沖浪。果然那只怪物沒有察覺，他也順利到了對岸。 我們開始從高處墜落，似乎通過了一個小口，落到了我們渴望的世外桃源。 這是一個廣場，寬廣碧綠，許多孩子在里面放風箏，人們都很輕松快樂。 落下來之后，我看到了我媽在旁邊，跟著我來的還有一個同學，她說看到我們進去就跟進去了，剛剛來時還打開了那道密門，讓她媽媽也跟著來。 我頓時覺得麻煩真的來了——所有人都會發現這個地方。 我趕緊找了這里的負責人說明情況。她找來一個女孩子，她是唯一知道如何關閉通道的人。 這個孩子在通道口下面望了望，然后順著道口的欄桿準備爬上去關閉。誰知道欄桿太滑又彎曲，無法完成任務。 隨后又來了一個搬著梯子的人，我們借用他的梯子去關閉通道。 關閉時遇到了麻煩，我準備去幫忙。結果搬梯子那個人說很危險攔著我不能去。接著我們想到使用強力封膠。 經過一系列麻煩的程序，通道最終被關閉，終于沒有人再繼續墜落下來。 古堡之行 　昨夜我和春哥來到了一處古堡。 古堡陰森潮濕，頭頂還有水流下來，墻壁上到處爬滿或掛滿了綠得發黑的植物。有一點壓抑。古堡造型獨特，一條條通道逼窄，陡峭，讓人望而生畏。頭頂居然還有轟隆隆的火車經過，簡直是地動山搖。我們望著這逼窄的通道出神，不知該如何上去，況且到處還那么濕漉漉的。 當頭頂上第一列火車呼嘯而過時，我舉起了相機，結果一無所獲。春哥在一旁直呼：“可惜了，可惜了。” 待第二列火車經過時，我不失時機地再次舉起了相機，鏡頭垂直向上。這時我從鏡頭里面瞥見了“閃電”，閃電直劈向鏡頭。大事不好，我馬上把相機拿下來——結果相機和鏡頭都被閃電擊中——壞了。幸虧人是安全的。 我連忙把相機拿著檢查，這時我看到自己剛剛拍攝到的精彩瞬間——閃電擊中那一刻，似乎如原子彈爆炸，那張照片就抓到了爆炸的瞬間，非常壯觀。連春某人都在旁邊贊嘆不已了。然后我又看到第二張，照片里面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到處“火光十色”，格外炫目。我們倆人都十分興奮，居然拍到了這么好看的照片。我當時還想著這照片一定很值錢！ 突然，相機爆炸了。似乎是那些照片“爆點”、“燃點”太高，導致了相機爆炸。隨后“咔嚓”一聲響，鏡頭和機身分離了，鏡頭斷了，機身繼續“咔嚓咔嚓”爆炸了幾聲，緊接著，鏡頭和機身就變成了兩堆黑乎乎的廢品，里面燒得面目全非，簡直不忍直視。 我望著地板上那兩堆黑乎乎的廢品發呆。 我并沒有感到沮喪——我想，雖然有一點遺憾，但——我又可以買一部新的相機了。 重逢 　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我遇見了他。 碰見對方的那一刻，我們都覺得詫異極了——世界果然比較小，我們終于又重逢了。 我們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互相看著對方，不說一句話。車站里熙來攘往，行人絡繹不絕，但是所有忙碌奔波的身影、所有喧囂嘈雜的聲音，于我們而言都不存在——那一刻，我們只有眼中的彼此，世界消失了。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站著，看著，不說一句話。 終于，他跑過來拉起我的手——雙手緊緊地握著。我沒有拒絕，也沒有力量拒絕。就這樣，我的兩只手被他用力地拽在手里，我甚至感覺到我的指節都要碎了。但他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似乎一松開我就會消失不見。我們笑著注視對方，眼里滿是重逢的喜悅。 汽笛聲最終還是響起來了。工作人員開始催促我們趕緊上車。我們松開其中的一只手，牽著另一只手，互相看著對方走進了火車車廂。 車廂里人滿為患，我們找不到挨在一起的座位，只好牽著手呆呆地站著，等待著，尋找著。座位上的人們大多斜躺著，大家顯得十分疲憊。現場有兩位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正在忙碌，似乎當時出現了肺結核或類似的肺部的疾病，情況很嚴重。大家都很焦灼、很恐慌，所以很老實，只是乖乖地戴著口罩斜躺在椅子上。很絕望，很麻木。醫生彎著腰在進行檢查，現場秩序良好。 我們在人堆里靜靜站了半天，終于，我們看到前方較遠處有一個空座位。他終于松開了我的手，義無反顧地走向了那個座位。 他坐下后也跟其他人一樣，很自然地斜躺在椅背上，隨后他抓起自己的外套蒙蓋在頭上，做出一副與世隔絕的樣子。這一系列動作從開始到結束，他做得堅定，毫不猶豫，選擇離開時頭也沒有回——我知道他的選擇最終還是不是我——但我沒有覺得可惜。 回過神來，我也義無反顧地走進另一節車廂，去找尋屬于我的座位。（此夢發生于2019年9月6日夜間，初記于第二天早上） 鳳凰涅槃 　我夢見我死了，在一架飛機上。 我等待火慢慢蔓延至全身，等待死漸漸將我吞滅。 我坐著，心平氣和，無懼無畏。 我知道那不是死，是重生，是涅槃， 所以，我等著、忍著！ 我看著燒過的身體一寸寸消失，我看著火從腳蔓延至全身，燒過的地方從透明到消亡。一切像漣漪蕩過，無痕。 我忍耐著殘缺的身體正一寸寸地遭受著的切膚之痛……無畏無懼！ 重生后我在天堂。 我似乎擁有了一些不凡的能力，勝過人世間的我…… 我又似乎經歷了一些更不凡的經歷，也勝過人世間的我…… 可惜，全不記得。 醒后，夢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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