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樹花香

王玉光

到了槐樹花開的季節。今早，當我打開窗欞的剎那，一股幽香撲鼻而來。樓東面小山上的槐樹林，一夜之間，漫山雪白，“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我驚喜，我跳躍，跑出門外，置身于槐樹林，使勁地聞，大口地吸，忘情地融入到一年一度槐花盛開的景色之中。 北方的槐樹是很多的，在丘陵和高崗上，長滿了一片一片的槐樹。 槐樹不修邊幅，暗灰色的樹皮，除了那些值得觀賞的圓冠式的老樹以外，大多數的野生槐樹都是樹身很高，橫生枝節，枝葉密生，既沒有楊樹的大氣，也有沒有柳樹的婀娜，更缺少松柏的四季長青，實在是缺少美感，不敢奉承。 尤其是冬天，除了在枝杈上偶有越冬鳥雀的筑巢，剩下的就是一片光禿禿的樹干。嗷嗷的北風刮來，樹枝起伏搖晃，發出一種噼里咔嚓的聲音。 我家在城市的一隅，依偎在一處小山坡下，山上清一色的長滿了槐樹，年復一年，花開花落，幾十年過去了，“鄰之近，知之深”。 雖然槐樹其貌不揚，樹質低劣，屬于硬雜木，做不了傢俱，上不得大堂。但是，讓你想不到的是，槐樹長出的花朵卻是不與凡響，與眾不同。 　　槐樹花并不艷麗，也少燦爛。她花開的很晚，花期也很短。每年五月時節，才有一簇簇的槐樹花開，圓錐花序頂生，花蝶形。槐樹花呈黃白色，略具芳香。有風刮來，落花沙沙，手指蓋般大的花瓣隨風飄舞，在槐樹林中攪成一團，然后緩緩地落地。從開花到花盡，槐樹下總是覆蓋著一層又一層的花朵，“零落成泥碾作塵“，更多在樹梢。 槐樹花是蜜蜂的喜愛。每當花開時節，山下山上擺滿了蜂箱，放出的無數蜜蜂無處不在，她們吸吮槐樹花蕊，取其精華，然后又飛回蜂箱，循環往復，不辭辛勞。養蜂人釀出的槐樹蜜香甜馥郁，甜得咋舌，一不小心濺到身上，便是一塊硬邦邦的甜疙瘩。每逢這個季節，買蜂蜜的人成群結隊地簇擁到這里，臨走時，都會拎上一罐或者一桶晶瑩濃郁的好蜂蜜。 現在的孩子聽不懂得也聽不進，在上世紀60年代初，我們國家出現了大面積的自然災害，糧食供應不足，人們面有菜色。因此，我們取食填饑，曾與槐樹花結下了不解之緣，槐樹花給予了我們營養，補充了糧食的不足。 作為當時還是孩子的我們，結伙成對的上山鉆進槐樹林，靈巧地爬到樹身上，倚住樹丫，摘取槐樹花，還一邊摘一邊吃。槐樹花清香微甜，把她放在兜里，一把一把的抓著吃，既充饑又可口。摘槐樹花是我們趨之若鶩的一件熱愛。槐樹花拿回家去后回，把槐樹花剁碎，摻到玉米面中做窩頭，有一種香甜的味道。 　　世上花姹紫嫣紅，天香國色，然而，大多是觀看品，是用來賞心悅目的。而很少有槐樹花這樣的，既有花的玲瓏熏香，又可用來食用，物美無價，隨處可以擷來，具有實用性。 一棵槐樹獨立，你會覺得她長得很佝僂，很丑陋，但是，當你面對山上的槐樹花林，景觀美的令人震撼。一簇簇花林尤如無邊的素縞，密密麻麻，層層疊疊，遮住了半邊天。無數個蜜蜂在其中穿針引線，飛來竄去。槐樹林似乎有巨大的魔力，太陽光照射上去，便被吸收了，而更彰顯出巍峨的白色透明。 我愛槐樹林。每年當槐樹開花這個季節時，我會早一點起來，沿著石徑向山上漫步。將自己籠罩在槐樹花之中，嗅著那么一種久違的清香，絞盡腦汁里想著一些美好的詞句。我要歌頌槐樹花，盡管她不十分美麗，但是她卻很迷人，在我心中留下了永遠的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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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