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青銅酒仙勇闖王者擂臺（續3）</p><p class="ql-block">李建(重慶潼南)</p><p class="ql-block">晚春的斜陽斜斜地灑在李醉仙那堆滿酒壇的院子里，淡淡的酒香在空氣中飄散，偶爾還夾雜著一絲炒回鍋肉的香味。李醉仙的“醉仙小課堂”正如火如荼地開展著，十里八鄉的老少爺們兒，甚至還有不少婦孺，都愛往這兒鉆。院子里，酒壇東倒西歪地堆了一地，繩子上掛著“酒霸天下”的棉被迎風輕輕搖晃，充滿了濃郁的人間煙火氣。</p><p class="ql-block">有一天，幾個“不速之客”突然來到課堂。他們威風凜凜，原來是市里酒文化研究協會的專家們。這些專家身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腋下夾著公文包與文件夾，看上去派頭十足。只見他們神情嚴肅，慢悠悠地走進院子，看著眼前這略顯雜亂的場景，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幾只大肥蒼蠅。為首的專家眼神中滿是質疑，慢悠悠地推了推眼鏡，語氣傲慢地說道：“李師傅，聽說你在研究酒文化？我們倒想見識下你所謂的‘滿漢全席拳’。”</p><p class="ql-block">此時的李醉仙正蹲在一群娃娃中間，用筷子蘸著酒，在地上給娃娃們畫“酒葫蘆”。聽到這話，他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全露了出來。隨即，他把那沾滿酒香、還沾著菜葉碎屑的菜譜往腰間一塞，然后一抱拳，說道：“各位專家老爺們，你們來得正好！也正是時候！我們今兒個不玩虛的，要來就實打實的，上真家伙！”說完，他大步走到墻角，掀開一個巨大的缸蓋。</p><p class="ql-block">剎那間，濃郁的酒香如同脫韁的野馬，猛地竄了出來，驚得這些專家們的眼鏡都差點掉下來。仔細一看，缸里泡的究竟是什么？哎喲！原來竟是用宮保雞丁的配料和二鍋頭泡制的“醉仙特調”。紅的辣椒、綠的蔥段、棕褐色的花椒，在酒液中沉沉浮浮，模樣怪異極了。</p><p class="ql-block">“來！咱們干一碗，這第一碗酒，講究‘杯滿為禮，不溢為敬’！”李醉仙抄起一個大海碗，動作熟練地滿滿斟上一碗。他左手翹起蘭花指，右手托著碗底，學著戲臺上的架勢，夸張地躬身遞過去，那模樣活像個滑稽的小丑：“老爺們！請！”其中一個專家顫巍巍地接過碗，還沒等湊近嘴邊，碗里的酒就晃出了幾滴。李醉仙見狀，猛地一拍大腿，聲如洪鐘地說道：“哎喲，我的老祖宗，這酒灑可就折煞人也！酒灑福氣散，你得自罰三碗！”說著，便不由分說地給專家們倒了滿滿三碗。</p><p class="ql-block">幾個專家面面相覷，滿臉無奈，被李醉仙半推半就灌下三碗這名為“醉仙特調”的酒。李醉仙介紹道：“此味辛辣，酒液混有花椒、八角的味道，飲下，嘴里瞬間炸開，嗆得眾人直咳嗽，眼淚都彼嗆得流了出來。可神奇的是，片刻之間，舌尖卻又莫名覺得甘甜回香。”李醉仙搖晃著腦袋，一本正經地又講解道：“你們知道不？這喝酒啊，得‘深入喉，眉舒展’，您皺著眉頭喝，那酒味兒都變苦啦！”他搖頭晃腦的樣子，活脫脫就像個古代的教書先生。</p><p class="ql-block">正熱鬧間，院子的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一個氣喘吁吁的年輕人沖了進來，手里高舉著手機，扯著嗓子大喊：“醉仙大叔！醉仙大叔！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李醉仙一驚：“什么事讓你一驚一乍的！天踏下來了還有老子頂著！說！啥子事！”年輕人還沒喘過氣來，回道：“你看！”他一指手機，說道：“外國網紅來咱直播間播放咱們酒文化了！”眾人順著他手機屏幕看去，鏡頭里，那金發碧眼的外國主播正對著鏡頭手舞足蹈，操著不太標準的中文興奮地說道：“家人們！我現在在神秘的東方酒仙家里，聽說他能把菜譜變成武功秘籍！”</p><p class="ql-block">李醉仙眼睛瞬間亮得像兩顆燈泡，一把抄起院子里一個破了個洞的酒壇當作話筒。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老鐵們雙擊666！今兒讓你們見識下中國的酒文化精髓——咱們先文后武，先禮后兵！”說罷，他一把拽過旁邊那位看熱鬧的大爺：“來張叔，咱倆給外國朋友們表演個‘君子酒拳’！”</p><p class="ql-block">張叔一個趔趄，滿臉哭笑不得。兩人一本正經地端起酒杯，李醉仙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對張叔說：“張叔，咱待會兒喊‘魚香肉絲配威士忌’，準保把他們看傻！”張叔一愣，隨即被逗樂了，重重地點了點頭。</p><p class="ql-block">隨著李醉仙一聲拖長了音的“五魁首啊——魚香肉絲！”張叔也跟著大喊：“六六六啊——威士忌酒呀！”兩人這奇怪的組合，把外國主播驚得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刷屏：“這是什么神仙組合？”“我褲子都脫了就給我看這個？”“中國酒文化太神奇了！”</p><p class="ql-block">專家們起初還繃著臉，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到這一幕，也憋不住笑了出來，有的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李醉仙見狀，趁機抓起一個專家的手，豪邁熱情地說道：“老爺們！您看！我這蓮花指一翹，輕舉杯，多優雅！喝完這碗酒，再‘重擲杯’。”說著，他把碗一擲，故意重重砸在石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這就代表一飲而盡，痛快！這就是咱老祖宗說的‘酒品見人品’！”</p><p class="ql-block">夕陽的余暉給院子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紗衣。院子里擺滿了鄉親們端來的下酒菜，鹵豬蹄油亮噴香、涼拌黃瓜清爽可口、炒花生米酥脆誘人，香氣四溢。李醉仙站在用酒壇堆成的“擂臺”上，舉著一個缺了口的陶碗，大聲說道：“大伙兒們！你們有誰知道？為啥子酒壇要埋在地下嗎？”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道：“因為酒和人一樣，要接地氣呀！它就像這本菜譜，”說著，他高高舉起那本已經破舊不堪的“醉拳秘籍”，“看著是炒菜的方子，其實寫的都是過日子的滋味。”</p><p class="ql-block">這時，外國主播突然舉起手機，對著李醉仙問道：“李先生，您能給全球網友總結下中國酒文化嗎？”李醉仙撓撓頭，酒氣上頭，把臉漲得通紅，脫口說道：“中國的酒文化啊，就是——杯里裝江河，拳里藏江湖，喝下肚里是故事，吐出來的是人生！干了！”說罷，他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然后把碗猛地一拋，那碗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在酒壇堆里。</p><p class="ql-block">月光爬上老槐樹時，院子里響起此起彼伏的酒令聲。專家們早已沒了來時的架子，紅著臉和娃娃們比酒拳，輸了的還被娃娃們起哄著表演節目。外國主播跟著大媽學包“酒曲餡”的餃子，面粉沾了一臉，模樣滑稽極了。李醉仙躺在酒壇堆里，望著漫天繁星，聽著周圍的歡聲笑語，突然覺得這荒誕又熱鬧的一切，就是最鮮活的中國酒文化——它不在博物館的展柜里，而在人間煙火的碰杯聲里，在每個普通人的故事里，在這充滿生活氣息的鄉村嬉笑怒罵之中。(本故事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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