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建中：登臨知青男女關系

Mr.鐘劍

在寫作“我的知青歲月”系列中，關于知青集體生活中的男女關系問題，應該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也勿需刻意回避。 1976年4月6日，我們第一批36名知青到原馬牧公社登臨大隊插隊，其中男12人，女24人。當年我們大多是十八、九歲的姑娘和小伙子，最大的屬羊，時年20歲。1977年4月6日迎來第二批知青6人，其中男4女2，最小的三個人屬鼠，年僅17歲。前后兩批共16男26女，總數42人。 俗語說得好，“哪個女子不懷春，哪個男子不鐘情”。孤男寡女對異性產生好感、愛慕、接觸和依戀這是自然現象?。可以說，青年男女對愛情的向往與追求乃天經地義之事。 這就像春天的草要綠，花要開那樣自然美好而合情合理。據《禮記·禮運》所謂子曰：“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意思是飲食和男女之事，是人類最大最基本的欲求。而孟老夫子更是簡潔明快地一語道破天機：“食色，性也”(見《孟子·告子》) 說明飲食與性欲本來就是人的天性，自然無可厚非。 現代科學告訴我們，異性之間的心動是一個復雜的現象，可以從生物學、心理學和社會文化等多個角度進行科學解釋。生物學上，心動與進化和繁殖本能、神經遞質與激素的作用有關；心理學上，人際吸引的因素、認知與情感過程影響心動的產生；社會文化方面，文化價值觀、社會角色與期望、社交環境與機會也對心動產生影響。 當年登臨知青點上男男女女之間的關系，總體上處于一種被性壓抑與愛情初萌狀態。那一代人可不比現代年輕人的愛情觀，由于不可避免地受古代封建傳統觀念遺存的影響，加上看到文革期間的八個樣板戲的主人公，都是沒有正常愛情婚姻的家庭，只有革命化而不要人性化。 當時若是有了我幫你洗個衣服，你幫我干個活之類微妙關系，或能再發展到互相送個鋼筆或筆記本一類的禮物，鼓勵對方好好學習，那已經是男女朋友關系發展的最高程度了。可以說即使萌生了些愛意，也是若隱若現若有若無地在環境禁忌與真情實感的沖突中掙扎，絕不敢輕易流露，更不敢公開示人。這至少是登臨知青男女關系的真實寫照。 因此，從新中國建立到改革開放以前的社會婚戀觀，無論在社會心理還是輿論氛圍上，兩性關系都是處于一種被罪惡化、性壓抑和性禁錮的狀態。知青這一代人經歷或聽說過，在文革中有的女性，因男女關系被在脖子上掛兩只“破鞋”，游街示眾而倍受凌辱和社會歧視的現象。那個年代如果在男女關系上有過錯或出軌問題而被人發現，那就會背上很壞很臭的名聲，幾乎就可能被毀掉一生。 登臨知青點上幾乎沒人敢公開的談情說愛，更沒有那些表現卿卿我我的戀情現象。即使私下似乎互生情愫，也只是處于兩人有了稍多接近，互相關心，互相幫助，互相愛護的發展階段。 何況，對于知青來說，口頭上說要插隊落戶扎根農村干一輩子革命，實際上肯定會想到，為何還有安排回城工作的起碼插隊時間呢？這難道不是相互矛盾的嗎？這種對個人未來前途命運難于預料的不確定性，致使知青在對待婚戀問題上勢必持審慎態度，更多的即使有心也是無膽不敢越雷池一步，兩性關系發展需要等待觀望與審時度勢而定。尤其是知青與當地農民之間發展婚戀關系更是幾乎沒有發生或極為個別的問題，并也不被看好和被支持鼓勵。 所以，可以肯定地說，登臨知青點上并沒有知青文學作家葉辛在小說《孽債》《蹉跎歲月》中描述的那些復雜的婚戀問題，或許那只是他們那一批遠離大城市，到邊遠地區和革命老區插隊的老知青特有的經歷，或有一定原型的文學創作情節。 據調查了解，登臨知青男女間正式表達愛情與發展婚戀關系，主要是在回城工作以后。畢竟曾有過那一段時空的相識相知和相互好感，在已經回城并工作確定以后，再做選擇并發展到愛情婚姻家庭，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不過即使這種情況也不多，在登臨知青點上前后兩批共42人中，最后成婚的也只有三對，六個人的占比并不算高，并且也不是在知青點上就確定的對象關系，其中有兩對是回城后才發展為戀人而成家庭。 筆者與妻子就是唯一在登臨相識相知相戀，最后成婚的那一對。倆人最早接觸在廚房，我是司務長(管理員)，她是大廚(做飯的)，在閑暇聊天時挺說得來，看著順眼兒就互生好感。她幫我挑水，我幫她做飯。她從在兵工廠工作的姐姐那里，找來一個新軍帽和一雙新軍鞋送給我，我給她送了鋼筆和筆記本鼓勵她好好學習，這就開始了倆人的初戀……? 當時二人關系逐漸發展到偷偷地牽手和擁抱，那種感受難以言表美妙無比，但也僅此而已，不敢再越雷池一步……當時女知青是輪流做飯，一個月很快就到了，又換了別的女知青做飯。我們倆人并沒有很多的私密相處機會，也并沒有人們愛編造的那些“趁夜幕降臨藏到麥秸垛”之類偷偷相處的情節，直到一年后我離開登臨。因此在登臨知青中，多數人只是感覺我倆關系好像不一般，卻又不是很清楚。我們前后經過了五年的繼續發展，中間雖也有過波折，但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因而成為從登臨初戀到一生相伴的一對冤家…… 總之，經歷了知青歲月的男男女女是被革命時代浪潮裹挾的一代，更多的是比較純潔的一般友情關系，或只是萌生愛意而未達到公開搞對象的地步。絕大多數人絕不像開始改革開放以后，出現爆發式的公然表達愛情，出現了空前自由的婚戀關系。 如果說在登臨知青點上發生的所有男男女女那些事，講起來著實沒有什么動人故事和傳奇色彩，而這卻正是真真切切的事實，絕不能為了迎合讀者獵奇心理而偽造出一些歷史故事來。 在登臨知青大院里，青年男女最多只是處于春心萌動，初戀似是而非，愛情似有似無，關系若即若離的階段。其實這也是一種人生極其美好的感情體驗，肯定會給自己留下難忘的幸福的青春記憶，絕大部分人也不會因此留下終身遺憾。人們之間這種美妙的情感體驗，也是我們度過艱難困苦的知青歲月存在的一種精神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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