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沒受過正規(guī)高等教育,看的多是古今中外奇書雜篇,所寫文字東扯西拉,更談不上學(xué)院派的書卷氣。此文刊載于《光與影》雜志第6輯。全文如下:</p><p class="ql-block">奇正相生 (攝影隨筆)</p><p class="ql-block">夏勛南</p><p class="ql-block"> 用兵有"奇正之變"。《孫子兵法·勢篇》中說:"戰(zhàn)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循環(huán)之無端,孰能窮之"(意思是作戰(zhàn)的形勢,不過一奇一正,這兩者變化,無窮無盡,而且奇正可以相互轉(zhuǎn)化)。這話是很有辯證法的。無奇,便無所謂正;無正,也無所謂奇。奇和正相比較而存在,既對立又統(tǒng)一,并依一定的條件而轉(zhuǎn)化。</p><p class="ql-block"> 攝影有時如用兵,也有奇正之變。出現(xiàn)在攝影家鏡頭前的大與小、虛與實、疏與密、藏與露、明與暗、動與靜、繁與簡、曲與直、剛與柔、遠與近等等不同的形式,就是在互相對立中表現(xiàn)出來的。有經(jīng)驗的攝影家,把這些對立妥善地統(tǒng)一起來,使之互相對比、相映成趣,并寓褒貶、愛憎、揚抑于其中,便可以創(chuàng)作出既主題突出、又含蓄雋永的作品來。</p><p class="ql-block"> 任何事物都是相輔相成的。沒有明,就沒有暗;沒有濃,也就無所謂淡。就是五彩繽紛的色彩,也是在互相依附和對照中存在的。中國古代畫論中"計白以當(dāng)黑",認為"非黑無以顯其白,非白無以利其黑",這里面便有辯證法的運用。紅花在綠葉中倍加鮮艷,白云在藍天里格外皎潔,黑影調(diào)里白的部分顯得突出,白影調(diào)里黑的部分分外醒目,都是色彩和影調(diào)互相襯托、相反相成的結(jié)果。虛與實、動與靜也是一樣,它們本身的性質(zhì),都只有在互相對比中才能充分地顯示出來。沒有動就無所謂靜,沒有虛就顯不出實。以靜襯托動,動感更為強烈;以虛襯托實,那清晰才更能歷歷在目。清朝的沈宗騫深知這相反相成的奧妙,曾在他著的《芥舟學(xué)畫編》中指出:"將欲作結(jié)密郁塞,必先之以疏落點綴;將作平衍紆徐,必先之以峭拔陡絕;將欲虛滅,必先之以充實:將欲幽邃,必先之以顯爽。"這實在是極為精彩的論述。事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在中國畫家的山水畫里,不就是常常畫酒旗而不畫房屋,畫小船而不畫船夫嗎?這表面上是藏,實際上卻是為了更生動的表現(xiàn),為了達到"畫有盡而意無窮"的境界。</p><p class="ql-block"> 中國古代畫論中還曾指出:"太剛易折,太柔易廢",攝影也同樣必須反對片面化和絕對化。拿線條來說,一幅畫面中如果只有曲線而無直線,必定沒有精神,而只有直線卻無曲線的話,則又會顯得乏味和單調(diào)。疏密也是如此,太疏,容易使畫面松散;太密,則眾物擁塞,使人感到窒息。只有把疏密統(tǒng)一起來,使疏處有密,密處有疏,疏密得宜,才能獲得相得益彰的效果。再說藏露,全藏,會使人看不出畫面中的主要形象;全露,則一覽無余,使人感到乏味。就是說,藏露要恰到好處。藏得妙時,便能以少勝多。</p><p class="ql-block">有時攝影還如用藥,可以"攻補兼施"的。如有些低調(diào)照片,影調(diào)本已較暗,但必要時使之黑中更黑,畫面反倒更有精神。同樣的道理,影調(diào)本來就已經(jīng)很淡的高調(diào)照片,也可以使某些部分淡到似無。這黑中有黑,淡中有淡,實際上也是有對比的,運用得妙,往往能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p><p class="ql-block"> 從奇正之變的道理中,我想攝影藝術(shù)還可以得到很多的啟示。以上看法,未知妥否,歡迎得到攝影界的專家和同志們的指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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