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旮旯村軼事】厄運難逃（小說連載三十二）

徐堂忠（草根作家）

2（接31集）得到錢，呂步改想起了重病在床的妻子在家正急等著錢去醫院呢!錢，這東西太重要了，有人把錢比作水，100塊錢為一擔水，確實也是，有錢人花錢如流水，沒錢人把錢捏出水，呂步改把手伸進衣兜里，緊緊地捏著那5000塊錢；生怕它不翼而飛，這雙手好長時間沒摸過這么多錢了。可是這5000塊錢又實在太少了，身上分文沒有的時候，這是一個多么令人向往的數目。而眼下有了這筆錢，算算目前所需的費用，則顯得杯水車薪，又確實太少了。如果能像玩魔術那樣，把它變成10倍，20倍；甚至幾百倍。那該多好啊!想到倍數，他又來精神了，那“開心天地”賭機真神秘，押中了，一下子可翻10倍，20倍，甚至幾百倍，想起玩賭，呂步改既興奮又害怕，自己在心里罵自己，想到哪去了?真是沒出息的東西，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慘痛?他媽的那算命的瞎子真是說瞎話，說我的命好，八字好，財運亨通，榮華富貴，他媽的全都是騙人的鬼話。如今背時倒運、傾家蕩產了，一個跟斗翻進了萬丈深淵。怪誰?咎由自取。怪自己倒霉，這就是命，這就是運氣…… 想到運氣，呂步改又覺得今天運氣真好，焦頭爛額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有朋友送上5000塊錢來，真是喜從天降，俗話說得好“運氣來了門板擋不住”；嘿嘿……呂步改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這是叫冷中送炭還是叫渴中送水?都不是。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天無絕人之路啊!我又開始走鴻運了。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在推動他，他不由自主地轉身朝玫瑰路47號走去。他頭腦還很清醒，他認為這不是鋌而走險，下這個決心并非一時沖動要到賭場上尋覓刺激，也不是破罐子破摔喪失理智的惡習作怪，更不是想重溫一下賭博所產生的興奮與激動，都不是的。向前推他的，是與賭博無關的其他原因，他覺得很內疚，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覺得對不起妻子，對不起兒子，對不起……他不想往下想，無論從感情上經濟上，他欠別人的太多了，剛才李俊說得好，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如果不重新混出個人樣來，就怕連自己也真對不起了。 呂步改認為今天的舉動不是賭徒焚心的欲火，而是看到了絕望之中的希望。他爬上了逍遙樓的五樓，他從5000元里抽出了2000元以防萬一，他要讓手里的3000元翻10個倍，20個倍，甚至幾百個倍。他要把過去的損失奪回來；他要扭轉也必須扭轉眼前的窘境，要徹底解決自己所面臨的難題。他舒了一口氣，慢慢地靜下心來，小心翼翼地摸出那3000元錢從吧臺小姐那兌換成押注用的代幣，從容地走向一臺曾讓他興奮讓他懊喪讓他狂喜讓他流淚的“開心天地”賭機；他的心情很平靜，沒有立刻下大押注，而是小押了幾盤作分析，他必須看準時機，必須萬無一失，不能有絲毫馬虎，否則，3000元賭資在這里是微不足道的。他終于看準了一個號碼，他動作干脆地押上了500元賭注，他睜著血紅的眼睛盯著跳動的號碼：號碼出來了，10倍，押中了，5000元到手了。他并不激動，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說有什么異樣感覺的話，就是以前的那一撥賭友今天怎么一個也見不到了。豪華的大廳里稀稀拉拉的只有二三十個人，顯得特別清靜和空曠。 呂步改屏聲靜氣，儼然一個高級軍官在軍用地圖前作戰前思考一樣，而后又穩重地押上了500元賭注。不知是誰在背后喊了一聲“又中了!”呂步改從迷茫中清醒過來，“20倍，這次中了20倍，一次贏了一萬元，呂老板走鴻運了!”有人在高聲大叫為他喝彩助威。一下子圍上來一二十個圍觀的人。人們的高聲大叫或竊竊私語，他全然沒有聽見，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又一次下注的號碼。今天的運氣真好，贏得多，輸得少，玩了幾個小時，手頭的3000賭資就魔術般地變成了58000元。五八，吾發。這是一個多么吉利的數字。他收起賭牌向柜臺走去，機械地伸手將手中的代幣兌成了現鈔，臉上毫無興奮的表情，仿佛未卜先知，是理所當然預料之中的事情。這些錢本來就應該屬于他的。當他發現賭友們一個個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他時，他才想起這五萬多塊錢對于他來說是多么的重要，他渾身不寒而栗，神經幾乎要崩潰，擔心到手的錢又失去的恐懼心理與擁有救命錢的幸福感交織在一起，他突然感覺大廳里的空氣令人窒息，全身沉甸甸的不是滋味，他鎮定了一下心神才抑制住雙手的顫抖。他意識到，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3呂步改揣著一大沓捆得緊緊的鈔票來到大街上，夏夜的風分外涼爽，大腦也清醒了許多，他登上一輛出租車趕緊回家，洋洋得意地坐在車上禁不住暗暗發笑，那樣子倒像有點神經不正常的人。他真想大聲疾呼，想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又走鴻運了，轉眼工夫，3000元本金翻了多少個個兒，奇跡，真是奇跡!當呂步改回到家時，呈現在眼前的卻是另一番悲慘的景象，房子燒成了灰燼，大火已經撲滅，救火的群眾已陸續離去，只有幾名消防隊員正忙忙碌碌地在查看和記錄著什么，呂步改被眼前的這番慘景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妻子、兒子，還有自己辛辛苦苦用汗水壘起的這個窩就這樣灰飛煙滅了。他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全身的、血往腦門上涌，天昏地轉，腦袋“嗡”的一聲，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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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旮旯村軼事】厄運難逃（小說連載三十二）

徐堂忠（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