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是個木制步槍比真槍還重的年代。我們四平二十中的紅小兵們扛著比人還高的木頭槍，"殺殺殺"地喊著口號在操場上沖鋒，活像一群發了瘋的竹節蟲。現在想想，當年我們練習拼刺刀時左擋右抬的架勢，倒像是集體跳某種神秘的驅魔舞蹈。</p><p class="ql-block"> "兵工廠"里的交響樂</p><p class="ql-block"> 學校小工廠永遠飄蕩著"叮叮當當"的打擊樂。我們這群十三四歲的娃娃兵，掄著大錘鍛打紅纓槍頭的模樣，活像動畫片里偷了工具的小地精。工人師傅看著我們打出來的"抽象派"槍頭，臉上的表情比槍頭還扭曲。最絕的是教室后頭那座土窯爐，燒出來的磚頭酥得能當桃酥吃——這事兒可不能讓校長知道。</p><p class="ql-block"> 糞蛋保衛戰</p><p class="ql-block"> 學農時節，我們挎著糞筐滿大街轉悠，活像一群尋寶的矮人。地主家的少爺盯著驢糞蛋的眼神，比他后來看高考題還專注?？词厍f稼時更妙，我們這些"哨兵"監守自盜的本事，能讓《水滸傳》里的偷菜高手時遷都自愧不如。油氈紙搭的棚子最后都變成了烤玉米的燃料，這大概就是最早的"可持續發展"？</p><p class="ql-block"> 冰上芭蕾與"粉筆鞋"事件</p><p class="ql-block"> 體育場的土圍子冰場，摔出的屁股墩比我做對的數學題還多。但當我能在冰面上轉圈時，感覺自己就是四平版的"冰雪女王"——直到班主任揭穿我的粉筆鞋把戲。那雙用父親舊軍鞋改造的"白皮鞋"，粉筆灰掉得比我的眼淚還急。現在想來，當年要是參加創意設計大賽，說不定能拿個"最佳跨界藝術獎"。</p><p class="ql-block"> 教室里的文藝復興</p><p class="ql-block"> 后墻上的"教師肖像畫廊"堪稱二十中盧浮宮。歷史老師被氣哭那次，某位同學畫的夸張速寫，比課本上的歷史人物插圖生動多了。我的同桌馬達同學，名字自帶音效——"馬達轟轟響高粱大豆在成長"，這個順口溜現在還能脫口而出。而那個總沉默的地主家孩子，后來聽說成了著名畫家，他當年畫在課本邊角的涂鴉，現在想來都是限量版手稿。</p><p class="ql-block"> 樣樣通樣樣松的文藝突擊隊</p><p class="ql-block"> 吹口琴像漏氣的火車頭，畫素描像抽象派畢加索，寫美術字活像喝醉的螃蟹爬——我們這批"文藝兵"可把老師們愁壞了。但您猜怎么著？當年哼的歌，現在還能完整唱出來；體育課單杠上磨出的繭子，比后來握鋼筆寫的字還深。</p><p class="ql-block"> 如今看著家里孩子書包比行李箱還重，突然覺得我們那會兒的"不務正業"，倒成了最金貴的素質教育。至少現在同學聚會，掄大錘的能講段子，畫素描的能設計海報，就連當年偷玉米的，都成了有機農場主——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歪打正著"？</p> <p class="ql-block">作者韓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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