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樊寶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從“五好戰士”到新時代的時傳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作者 于彬</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全國勞動模范 時傳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 樊寶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樊寶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從“五好戰士”到新時代的時傳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作者 于彬</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樊寶發,優秀共產黨員,首都勞動獎章、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北京地壇中學69屆初中畢業生,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2師16團15連農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沒有一個北京69屆像樊寶發那樣,是被農場勸回北京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原來是立志扎根邊疆的。他曾想過,未來的一天,會有許多北京69屆,以及上海、天津、黑龍江本省的知青回北大荒懷舊,那時候他就會在這里招待他們。給他們燉上一鍋豬肉粉條,再備上幾瓶北大荒白酒,相對而坐,徹夜長談,流著淚聊聊分別后的情況,舉著杯慢慢回憶剛到北大荒的日子。讓昔日的時光倒流,讓久違的歌聲再一次響起。可是這一愿望落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為無法“回家”,玉米老了,本該是金黃的卻變成了枯黃,漂亮的像流蘇一樣的玉米穗早已稀疏干硬得屈指可數;黃豆哭了,豆粒就是她的眼淚,一滴滴、一粒粒砸進地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送走了一起到兵團的最后兩位同班女生,2師15團就剩下樊寶發一個北京知青了。他不是無法回家,而是不想回家。他早在1976年就與一位當地女青年結婚生子。他立志在這里扎根了,別人不相信的口號他信,別人不準備實現的諾言他準備兌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84年,農場實行了土地承包責任制。這一制度讓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的樊寶發停住了旋風般忙碌的腳步。管好自己的責任田就好了,別人的地,集體的事與己無關。開車喂豬養羊放牛牧馬,做飯送信打井修路蓋房都有專職的人干了。不用樊寶發跨界去施展熱心腸及各種才藝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承包責任制的制度讓樊寶發蒙圈了。他雖然在壓力下和困惑中簽了承包合同,可是他那把鋒利的鐮刀卻再也無法揮動得像閃電一般迅捷了。別人在承包的地上種上了麥子和希望,可是他卻種下了迷茫和憂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從小被教育要為集體、國家干活的觀念把人變得失去了自我;扎根邊疆的重擔和各種榮譽讓樊寶發還激動在過去那些口號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此刻的他徹底成為一顆螺絲釘,只是時代不需要這樣的螺絲釘了。時代變化太快了,從讓人民一心為公,到不為自己就不能生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樊寶發終于做出了一個不與時俱進的決定:退掉承包的土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本以為退了土地能夠找一個給集體、給公家干的活,可是領導堅定地說道:“你不承包土地,這里就沒有你的位置。不需要你當割麥子的標兵,不需要你當處處帶頭的五好戰士,你回北京吧,在這里你什么都不干,難道還要待一輩子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北大荒不要我了!”樊寶發終于明白了。當然,他明白的是結果而不是原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85年年初,32歲的樊寶發帶著困惑和膽怯無奈地返回了北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為年紀大、學歷低,北京對于自己的“超齡”孩子無法多給一點熱情。樊寶發就像一個北漂,懷著哀求和乞討的心情跑遍了許多的招工單位,似乎沒有一個工作崗位適合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能怪所有的單位都無情,所有的干部都鐵面無私。沒有學歷就算了,可還沒有專長,還年紀大了。一般單位招工都是在30歲以下。從北大荒回來的漢子,還怕困難嗎?沒有單位接收,不能給公家干,樊寶發就給自己干了。他干上了最原始的賣苦力的活計:蹬上了三輪車。在他沒有當上“新時代的時傳祥”時先當上了“新時代的駱駝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先是蹬三輪運貨,然后是賣菜。早上到南苑批一車菜,回家后擺攤賣菜??恐趧诤驼\信,靠著忍耐和咬牙,靠著踢過足球練過摔跤扛過200斤麻袋上三步跳的實力,樊寶發很快就能養活一家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經濟上的暫時無憂不能免去為集體干活的向往。心靈在4年的光陰里漂泊,夢想的風帆卻一直期盼著高懸。樊寶發耐心地長久地等著有機會進一個單位,讓他實現夢想,也好給他解決老婆孩子的戶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求好工作,不盼收入高,只想有個單位,這是多么簡單的愿望,對于有權有勢的人來說易如反掌,可是對于樊寶發來說,卻成了他人生的最大夢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北京終于被感動了,大大方方地給了樊寶發一個機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85年,北京市環衛局公開招聘淘糞工。條件是可以解決本人及家屬戶口。這在那個戶口至上的年代,是極大的誘惑。那時只有高級干部、高級人才進京才可以解決家屬戶口。怎么淘糞工也成了人才?有了享受高級干部高級人才的待遇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淘糞工作極苦、極臟、極累,還待遇低。環衛局招人難,就算招上了,可是來人大多是沒有干幾個月就撒丫子了?!拔母铩苯Y束,大多數人都想著實現自我價值。士兵謀劃著當將軍,農民盤算著當個萬元戶,工人的理想是當廠長、總經理,教師的夢想是改行當個局長,各行各業的人都在做夢。在這樣的“夢想時代”,誰還愿意干苦活累活?在這樣的大環境下,環衛局為招到淘糞工,只能求得上級特批,用戶口來當優惠條件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北京老城區內的小街道,老胡同里進不去汽車,居民的糞便還得靠人工扛著糞桶去處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已經對進正式單位幾近失望的樊寶發來說,這個消息如同春天喜雨前的驚雷,震醒了他心底的那幾乎入睡的夢想。他覺得這是北京為了照顧自己而設置的,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他飛一般地跑去報名。他生怕這么大的好事自己錯過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其實他就是像蝸牛一樣去報名也不會耽誤這個“好機會”。因為最后報名的人數遠遠低于招收的名額。北京人不愿意干,外地人更不可能干,他們來這里是來滿足做一個首都人夢想的,為實現這個夢想,可以吃苦耐勞,但是不會干淘糞這個最沒有地位和前途的差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7歲的樊寶發拿著工作證哭了?!罢业浇M織了,有人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迎著初升的朝陽,穿上藍色的工裝,背上糞桶,按照老師傅的要求,樊寶發將大糞裝進身后背著的糞桶,可是隨著糞勺的抖動,糞桶也變動了位置,糞便沒有裝進糞桶,卻灑在了地上;好不容易裝進了糞桶,一不小心糞便又灑了一脖子。一起來的人都開始叫苦。半天下來,樊寶發了,這淘糞工作也不是單靠不怕臟不怕累就能干好的,也要用心。工作結束,雖然樊寶發還達不到“淘干掃凈”的基本工作要求,但是他的干勁還是受到了老師傅好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晚上回到家,樊寶發渾身疼。肩膀、腰、胳膊、腿,哪兒都疼。這一天要背近40桶糞,還是個新手,能不累得疼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整整一個星期后,樊寶發才算是初步能完成“淘干掃凈”的要求了。一家大飯店的化糞池堵了。由于淤積物太多,長長的竹箅子根本沒有作用,只能人下到井口去淘。下井去清理池口是危險的,因為糞水已經有1米高,還有沼氣。面對艱苦和危險,樊寶發搶上前說道:“讓我來!’邊說邊系上了安全繩下到井中。他先是用鉤子對準出口猛鉤一氣,可是那些臟物抱成一團不為鉤所動。樊寶發只好用手去淘。大把大把的爛毛巾爛衣服等雜物被淘了出來。臟物帶著糞水濺在樊寶發的臉上。樊寶發顧不得擦臉,他把這些臟物裝滿一桶,然后背到井上。工友說換換,可是樊寶發不愿意再讓別人沾手,轉身又下到井中。就這樣背了三桶,第四次下井后,因為缺氧和勞累過度,樊寶發暈倒在井下。聽不到樊寶發聲音的工友們慌了,趕緊把他拽了上來。昏迷的樊寶發躺在地上,面色蒼白。好在他身體底子好,救護車還沒有開到,樊寶發自己醒了過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領導聞訊趕來,勸慰樊寶發,以后遇到這種情況盡量輪換或是讓青年人去,樊寶發表態:“這種活以后就得我來干,我在北大荒爬冰臥雪,受到過鍛煉,這次又經歷了沼氣的考驗,我成了百毒不侵了。我下去最合適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以后凡是有危險的活,樊寶發都是搶著干。別人和他爭,從來都謙遜有禮的他立馬就瞪眼睛。</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樊寶發榮獲首都五一獎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樊寶發搶著干的臟活、危險活中,有一次"冬泳"的經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是一年的寒冬時節,一個單位的化糞池堵了,怎么也疏通不了,只能人下到糞池去清理。以前樊寶發也下到過糞池中清理,可是那都是在夏天,這時下去無異于“冬泳”。就在大家無可奈何之際,樊寶發脫掉了棉衣,一下子跳進了冰冷的糞池中,用手去淘糞池口的堆積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等到清理完堆積物,樊寶發被大伙拉上來,他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來,就剩下哆嗦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996年,樊寶發榮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事后記者采訪他,為什么能夠在關鍵時刻不講報酬冒著危險跳進糞池中,不怕臟、不怕冷、不怕危險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怕啊,怎么不怕啊,但是咱去過北大荒,受過鍛煉,怕也不能退縮,誰讓咱是北京人呢。在兵團的時候,有人說北京孩子傲氣;在北京,又有人說北京人不干臟活、累活,都是外地人干;其實這都是誤解。無論在當年的兵團,還是在北京,北京人是能吃苦的,不怕危險的。一想到自己是北京人,就能夠在危險時刻挺身而出?!?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字來源:《北京六九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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