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朔風呼嘯,掠過阿爾泰山起伏的山巒,仿佛要將青銅彎刀上的銹跡吹散成無盡的沙礫。在月光灑落的夜晚,狼群的長嗥響徹天際,與此同時,我仿佛聽見馬蹄聲將商周時期鼎器上的紋路踏碎——匈奴人仿佛從古老的《史記》竹簡中躍然而出,他們披著狼皮大氅,豪飲著祁連山的雪水,如同暢飲烈酒。那些在鄂爾多斯高原長眠的骸骨,即便肋骨間仍嵌著秦漢時期的箭鏃,也在千年后的歲月里,化作了牧人篝火中閃爍的磷火,幽幽地講述著游牧民族與農耕文明之間那永恒的較量。</p><p class="ql-block"> 當冒頓單于的鳴鏑劃破云層,草原瞬間沸騰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戰馬的鬃毛在風中飛揚,掀起陣陣沙暴,而青銅箭矢則如同密集的黑雨般傾瀉而下,將河套平原的麥穗無情地碾成齏粉。另一邊,霍去病身披鐵甲,勇往直前,將焉支山的胭脂紅撞得粉碎,漢家將士的旌旗在匈奴人的帳篷外卷走了璀璨的星河。風中,似乎還能聽到李陵的聲聲嘆息:“徑萬里兮度沙幕,為君將兮奮匈奴”,以及蔡文姬那哀怨的胡笳聲:“殺氣朝朝沖塞門,胡風夜夜吹邊月”。長城蜿蜒曲折,宛如一條巨蟒,它吞噬了多少春閨夢中人的白骨,又吐出了羌笛吹徹的玉門寒霜。</p><p class="ql-block"> 當北匈奴的馬隊西遷,踏碎了蒲類海的冰面,天狼星正悄然墜入多瑙河的漩渦之中。阿提拉的鐵騎如同草原上的雷暴,將羅馬的元老院震撼得支離破碎。匈牙利平原上的苜蓿開出了匈奴金冠上的紋樣,然而,那浸透歐羅巴黃昏的血液,已無法分辨是屬于匈奴還是匈人。王維在《使至塞上》所描繪的孤煙,原來早已越過蔥嶺,化作了中世紀教堂壁畫中魔鬼的鬃毛。</p><p class="ql-block"> 如今,額濟納旗的胡楊林仍在風中訴說著古老的故事,每一道裂痕都仿佛在傳達著冒頓單于的軍令。在黃河九曲的某個轉彎處,衛青的箭囊與匈奴金冠在泥沙中銹蝕,卻形成了一種共生的圖騰。當杭愛山的鷹隼掠過元大都的遺址,忽必烈或許能在風中聽見冒頓的笑聲——草原帝國的輝煌與宿命,最終都將化作春泥,但在馬蹄印里,卻埋藏著下一個輪回的草種。</p><p class="ql-block"> 長生天的祭鼓早已沉寂無聲,唯有敕勒川的牧歌年年如舊,綠意盎然:“天似穹廬,籠蓋四野”。那些被風沙磨去姓名的單于,他們的魂靈依舊在陰山的巖畫上縱馬馳騁,將星月踏碎,又在黎明前用露水重塑出蒼狼白鹿的模樣,仿佛訴說著草原民族不朽的傳奇。 文/何兆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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