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小時候，看了一本根據(jù)電影《五朵金花》改編的連環(huán)畫圖書，鮮明的民族風情，浪漫的愛情故事，蒼山洱海的風光，在心中留下了難忘的印象，就此大理成為我心中的向往之地。</p><p class="ql-block">1979年11月，我剛從戰(zhàn)士提拔為干部不久，所在部隊因修建營房需要，派我跟隨汽車團調出的一輛解放牌卡車到迪慶州拉原木。汽車沿國道路過大理，我要司機停一下，隨即跳下車直奔蒼山腳下的蝴蝶泉。當時的蝴蝶泉早已沒有徐霞客游記里蝴蝶首尾相接掛在樹梢上的盛景，在旁邊一圈樹木的掩映下，一池清水孤零零坐落在山腳。時間急迫，忙招呼景點攝影師拍攝了這張照片。這是我第一次到心中向往的大理，只是順路經過，停留不到半小時。</p> <p class="ql-block">過了一年，即1980年12月，這次部隊又派我獨自一人到大理縣征兵，這讓我非常期待。</p><p class="ql-block">征兵期間，我住在古城里一個政府機關的招待所，離城門不遠。那時的縣城十分簡陋，街上基本沒有商鋪，往來的人很少，不如內地縣城。最有記憶的是街旁有一個大理石廠，加工生產產自當?shù)氐臐h白玉大理石。</p><p class="ql-block">出城門道路左面就是巍峨的點蒼山。有一天，我專門用半天時間登山，用了近二個小時，到了小半山腰，再往上走山陡路險，只得放棄。</p><p class="ql-block">站在山腰往下看，公路以外全是土地，一直延伸到洱海湖邊。與當時內地農村一樣，柴禾是主要能源，因而平壩地方絕少樹木，正值冬日，土地裸露看上去有些荒涼；洱海被這樣的土地包圍著，廣闊的湖面波浪拍岸，卻因岸邊沒有樹木映襯而顯得缺少生機。</p><p class="ql-block">大片的土地中零星散布著點狀的農房，農房全是用土磚壘砌而成。我去家訪，到農家作客，客屋當中是一口火塘，火塘上吊著水壺，水壺里一直熬著茶葉，味濃且苦。主客圍著火塘喝茶聊天，這大概就是白族人冬天的生活。</p><p class="ql-block">1980年的大理，開放搞活的春風尚未吹拂，農村生活仍按既往的慣性運行著，農民的日子相當清苦。</p><p class="ql-block">鄉(xiāng)村很冷清，與腦海中電影故事里白族小伙為尋找心愛姑娘，鬧出不少誤會的熱鬧場景完全無法印對。沒有賽馬場，沒見到漂亮的“金花”，也沒有騎術高超性格開朗的白族帥哥“阿鵬”。</p><p class="ql-block">白族人說漢語寫漢字穿漢服，干著與內地漢人一樣的農活，也與漢人一樣不擅歌舞。與年輕人接觸，他們的思維方式，生活習慣與我們內地人難有區(qū)別，全然感覺不到這是另一個民族，與頭腦中熱情奔放的民族印象對不上板。</p><p class="ql-block">↓遠眺蒼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多年后，我才知道白族與我們漢族的民族性格和文化早就水乳交融毫無二致了。</p><p class="ql-block">從元明開始白族就引進儒家思想，參加科舉考試，歷代考取功名的進士舉人眾多，不亞于內地漢人地區(qū)，考取功名的白族子弟也會樂滋滋地不遠萬里到外省去做官。</p><p class="ql-block">在喜洲鎮(zhèn)嚴家大院參觀，無論深宅大院的建筑形制，還是宗堂上供奉天地君親師神位，與江浙鄉(xiāng)村宗族大家并無兩樣。</p><p class="ql-block">↓嚴家大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可能因為這個因素，加上人口眾多，大理歷來是部隊的兵源地，對部隊管理來說，與其他內地的兵源一樣，不需要有特別注意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十多天后，我?guī)е畟€白族新兵回到部隊，完成了征兵任務。</p><p class="ql-block">這次經歷，抹去了《五朵金花》故事情節(jié)在我腦中留下的印記，心中不免惆悵。多年后，我專門查資料了解《五朵金花》的創(chuàng)作背景和作者的遭遇。</p><p class="ql-block">1959年初，為向新中國成立10周年獻禮，接上級指示，當時在國防戰(zhàn)士報當記者的浙江人趙季康和丈夫王公浦用不到一個禮拜寫就了電影《十二朵金花》的提綱，再幾經打磨改為《七朵金花》，最后定稿為《五朵金花》，減去了“水庫金花”和“采茶金花”。</p><p class="ql-block">劇本一經發(fā)表廣受好評，于是由王家乙導演，趙季康寫詞，雷振邦作曲，楊麗坤主演載歌載舞喜劇故事片《五朵金花》，一經公演轟動全國，并先后在中外46個國家放映，有的觀眾，如賀龍看了十遍，也不厭煩。</p><p class="ql-block">電影的巨大成功，讓趙季康享受了短暫的幸福時光，但也是這部電影讓她因福得禍。在故事里，她為主人公安排了幸福美滿的結局。在現(xiàn)實生活中，她與王公浦離婚，再婚后因1966來臨，《五朵金花》成為宣揚資產階級情調的大毒草，二段婚姻再次解體。趙季康被批斗受盡摧殘。1984年，她投奔科學家哥哥，去了大洋的另一邊。</p><p class="ql-block">縱觀這部電影的創(chuàng)作過程，可以看出這就是一篇命題作文，未必達到了文藝作品要反映真實生活的命題。我在大理十多天的所見所聞，與我在四川農村當知青的感受一樣，鄉(xiāng)村公社生活貧困、單調、沉悶，哪里找得到資產階級浪漫情調的生活影子。</p><p class="ql-block">↓喜洲鎮(zhèn)古宅</p> <p class="ql-block">斗轉星移，時光如梭。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加快，經濟繁榮的同時，旅游業(yè)蓬勃發(fā)展。不知何時開始，大理聲名鵲起，聞名全國，成為年輕人的浪漫地，中年人的療愈地，藝術家的云集靈感地，吸引著國人爭相前往打卡。</p><p class="ql-block">直到2022年，時隔42年，我才途經大理，在古城住了一夜，舊地重游，變化巨大。</p><p class="ql-block">古城里商鋪鱗次櫛比人流熙熙攘攘，與40年前有天壤之別。蝴蝶泉擴展了幾十倍的面積，成為封閉的收費公園，如果金花和阿鵬想再在蝴蝶泉邊約會，對不起，買門票，每人40元。</p><p class="ql-block">↓蝴蝶泉今貌</p> <p class="ql-block">原來的土磚農舍已變成成片的砼小樓房，占據(jù)了大片土地，站在山上一眼望去，再也見不到田地一鋪到底，直抵湖岸的景象。</p><p class="ql-block">洱海修建了環(huán)湖公路，公路與湖岸之間遍種樹木花草，與打造的景觀建筑相映成景，吸引眾多游人攝影留念。</p><p class="ql-block">唯一與40年前一樣一成不變的是巍峨屹立的點蒼山，群峰依然，青山如黛。</p><p class="ql-block">白族老鄉(xiāng)大都改變職業(yè)，從第一產業(yè)轉為第三產業(yè)，田地也幾乎納入流轉。在景點，可以看到很多婦女穿著色彩鮮艷的白族服裝，似乎在努力強調自身的民族性，但讓人更多地感覺這只是具有一種商業(yè)性的符號意義。</p><p class="ql-block">蒼山洱海，藍天白云，如今的大理，旅游業(yè)已成為絕對的經濟支柱，是很多人心中的詩和遠方……</p> <p class="ql-block">洱海風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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