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上周,與朋友們去野鹿蕩,置身在開滿槐樹花的海堤路上,仿佛回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小時候,家前屋后,河堤與路邊,到處是刺槐,就是鄉親們口中的楊(洋)槐樹。我離開老家后,農村樹種幾經變換,刺槐已經很少了。它抗風耐堿,不怕瘠薄,在海邊依然無可替代。我喜歡初夏里花開時它漫山遍野的香甜味,也喜歡深冬里葉落后它老干虬枝鐵骨錚錚。任何時候見到它,我都很親切。</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日前,去東臺條子泥,路經笆斗農場,看到一群農民在整秧畦。我老家原本是旱地,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旱改水,也看過生產隊的秧畦,只是規模小得多。我蹲下身來,與農民們嘮叨幾句。他們是新時代的僱工,年紀比我輕上八、九歲的樣子,技術工日薪四百左右,普通勞力日薪二、三百之間。這集體勞動場景很少見了,看在眼里,依然很親切。</p> <p class="ql-block"> 回程里,在條子泥海堤下,遇到幾頭水牛,我又盤桓了一番。它們也是過去生活里很熟悉的一部分。冬天里還與它們住在一起許多個夜晚呢。我們生產隊當時有十頭左右水牛,那可是集體的寶貝,沒有什么東西比它更值錢,更值得珍惜的了。想到了過去,我與這幾頭水牛說了好些話。這些話,沒人愿意聽,也沒人聽得明白了。這世界什么都在變,人笑話牛聽不懂琴,弄出個對牛彈琴成語。可我的老話只有說給大水牛聽了,這世界只有它沒有變,沒有貪得無厭,還是喜歡吃青草。</p> <p class="ql-block"> 這些讓我想起哲學上三個終極問題:“你是誰?”“你從哪里來?”“你要到哪里去?”本來以為這是哲學家的事,現在我也不時地給自己設問,你是誰?</p><p class="ql-block"> 人的身份總是在不斷轉換。歲月里,從孩子,到成人,繼而為人父為人母,接著成了老爺爺老奶奶。成長中,如我,學生,社員,又做學生,畢業后工作又幾經變換。回歸路上,我在想,歲月里,成長中,哪一個才是我自已。在這些轉換中,做社員時間最短,只有一年半。但是,余生里,我感覺自己在一步步活回去,從口味到許多生活習慣,包括喜好,都像個農民,且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農民,那時叫社員。我做社員不到十七歲,是個小社員。但我的根是農民,我的感受有比這更長的生活積累與家庭集累。</p><p class="ql-block"> 過去,與人相處,我一度追求相互懂得。現在,我認識到懂得某種意義上也是個偽命題。一花一世界,世界上沒有兩個相同的樹葉。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不是懂得,而是恕、是愛、是慈悲。在這個世界上,更多時候,容得比懂得更重要。人與人,家與家,甚至國與國,相互之間不是都能懂得。由于各各不同,即使懂得又如何。不若容得,容得才是大道。</p><p class="ql-block"> 人往往會越老越固執。我進入老的門坎有幾年了,我一直在追尋我喜歡的生活,喜歡的樣子。也就是孔子說的七十而從心所欲。只要不打擾到別人,為什么不可以呢。同時,我也樂見別人過自己的生活,過自己喜歡的生活。職場上,人身不由己,閑下的老人,這些完全可以做到了。</p><p class="ql-block"> 人與人之間,容得是大道。容得的密鑰是公約數。找到了彼此之間公約數,就會有天下人的友好相處。</p><p class="ql-block"> 我不改公社小社員,并不影響我去欣賞那些新時代的新市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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