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中國人解放軍第66軍的鐵血軍魂》文/林之（谷麗萍）

畫煙(林之) 拒聊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六十六軍鐵血軍魂》作者/林之（谷麗萍） 楔子 我是志愿軍第六十六軍后人，我驕傲，我是66軍后代。 由一人看一軍，因一人而愛一座城，我愛父親，因此，愛六十六軍。懷著對六十六軍的大深情，我傳承、我弘揚六十六軍的軍魂！弘揚六十六軍的鐵血精神！ 我父親，是志愿軍六十六軍一九七師五八九團一營一連的志愿軍排長、連長。 ……。 父親，谷培武，晉西北雁北陽高縣城轅門街人，農歷一九三一年八月十四中秋生人。父親13歲參加革命，即一九四四年，參加八路軍。父親常說他是王震部隊起步的，從120師雁北支隊效力開始，經歷了數次改編，經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最后在1949年2月7日改編為第二十兵團第六十六軍。六十六軍成軍在北平順義時，他是六十六軍的基礎骨干。經歷過太原戰役等大大小小戰斗無數，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50年10月23入朝動身，25日跨過鴨綠江，隨軍入朝作戰。第三次戰役后，因部隊傷亡而重組，最后編到機炮連。兩次入朝作戰：第一次是：1950年10月23至51年4月中旬，以野戰步兵身份入朝作戰，參加了一至四次戰役。第二次是：在1952年6月至1953年11月，以炮兵身份入朝作戰。兩次負傷，命大而生。 第一次是凍傷，是在第三次戰役，突破三八線后，夜渡一湍急的寒江時被凍傷。當時，父親團即五八九團一營的志愿軍正在渡江，一部分人已過江；一部分還沒過江；父親他們幾十人正在江中渡江，敵人（美軍）黑寡婦夜航戰機突然來巡航，企圖撲捉發現志愿軍目標，轟炸防止志愿軍渡江南進追敵。 敵機的突然到來，讓江中之人避無可避。唯靜止，才能不被發現。才可避免被轟炸。 夜，危機四伏。五八九團一營全體：有在岸上隱蔽的，有在江水中靜立如石的……。 黑寡婦在夜空，打了照明彈，來來回回盤旋，竟一小時之久。五八九團一營全體，盯視著敵機的狀態，如礁石般頑強地釘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寒江里。江水冰冷刺骨，疼痛如釘子刺穿肌膚透過骨子進入骨髓，最后疼痛到麻木，他們緊緊地咬著牙，不讓上下牙凍的打顫。饑餓與寒冷并存，咬牙堅持，再堅持！個個被凍的面色鐵青慘白。有的人被凍暈，被江水卷走……。 然而，敵機始終未察覺，終于飛走了。 江中的父親和戰友卻因此被嚴重凍傷。凍傷的人腿大都被鋸掉了，唯有父親的腿保留了下來。只因，父親強烈反抗鋸腿，因倔強，死命抗鋸，他說：“寧死不鋸，腿，鋸掉，還能打仗？把腿鋸掉，不如死。”倔強固執激烈的抗拒：當醫護用鋸木頭的鋸子來鋸他的腿時，他就用拐杖發瘋似的打，來一次怒吼著打一次，火山爆發般，不讓任何人靠近。拼死不鋸腿。父親說：“死，也要全乎”。父親壯舉，獨一無二，驚動了上級。最后，上級決定讓他簽下生死自負契約，特批同意不鋸他的腿。 父親凍傷的腿，用雪搓，用干紅辣椒搓，用東北偏方……，竟治愈了。不久后又重返戰場，并為志愿軍提供了治療凍傷的方法；第二次負傷是在一次戰斗中，大腿不幸被敵人子彈命中，在強行軍中，還跑了八里路，因血流不止而昏厥，大難不死，活著回來了。慶幸命大。活著的，都是幸存者。死的概率太大，生是少數……。 在朝鮮戰場，六十六軍炮兵，第二再次入朝作戰，番號是獨一無二的:即首都炮兵獨立師。在朝鮮作戰，是頂呱呱的第一名，是最有名的炮兵部隊。在金城反擊戰前，一炮打下美國到朝鮮前線作戰高級顧問團一行五人，這架飛機上坐著的五人是美國國家級別的將帥顧問，當他們在魚隱山地區考察地形，指導性策劃一次新的大規模戰爭時，被我首都炮兵獨立師偵查兵發現，偵查兵立即用步話機報告方位，197師師屬炮團榴彈炮給予美國國務卿以最狠，最沉重的打擊報復。美國全國一片嘩然。贏得志愿軍配屬步兵部隊的高度好評：“打的準、打的好，為步兵進攻掃除了障礙！ 一九五五年，父親由炮兵577團，調至天津。五六年縣團級轉業，轉業支援大西北建設。在五八年西藏青海平叛中，作為青海祁連平叛副總指揮，深入祁連木里多隆牧區以多年的戰斗經驗，和豐富的作戰經歷，與叛亂頭子（祁連平叛總指揮）斗智斗勇，智取平定暴亂，再次展示出鐵血戰士的智勇血性。 父親，在戰斗中成長，戰火中淬練，成為鐵骨錚錚的合格的鐵血軍人。 在朝鮮，于敵人拼刺刀，拼得最后累到極致，拼到口吐白沫，精疲力竭……。 抱著炸藥包，滾到坦克前，點燃引信后，順勢在坦克到來前連續翻滾到安全地帶，炸毀敵坦克一輛。 用轉盤機槍，打敵人，眼打紅了，槍管打紅了，掌心都燙禿嚕皮了。為節約，根據六十六軍軍委號召，一粒子彈，貫穿兩個敵人。所以，太遠不打，近了才打。只等敵人更近些打。這樣一槍可以禿嚕兩個敵人。這是六十六軍的號召 第四次戰役，橫城反擊戰，六十六軍大獲全勝，成為美軍戰史的恥辱。細節暫且不談。就第四次戰役第二階段，簡述父親谷培武連長獨自一人堅守陣地的事跡介紹一、二。以一知全團，全軍的情況。 第四次戰役第二階段，志司命令六十六軍作為第一梯隊防守二十五公里的防線，盡可能消滅敵人，讓敵人止步在原州一帶。沒有撤退命令，絕不后退半步，人在陣地在，誓與陣地共存亡，哪怕打到最后一個人也絕不后退。死守嚴防，掩護其他志愿軍部隊后撤至三八線，阻擊拖住敵人，使得志愿軍后續入朝部隊，集結于三八線，建構好三八線上的防御工事。 進入第四次戰役，第二階段，彼時與六十六軍在第四次戰役前補充兵員后，統計的參戰人數2.6萬人相比，第二階段時部隊傷亡已經過大半。作為志愿軍阻擊敵人的第一梯隊，六十六軍的戰斗任務是二十五公里的防線，如此長，人手是絕對絕對不夠，怎么辦？ 怎么辦，六十六軍歷來最聽黨的話。官兵一致，聽黨指揮，堅決服從命令，是全軍將士一直以來的自覺。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不猶豫，不打折扣，不講條件。有條件要上，沒條件也要上這是全軍的共識，士兵本色。堅決完成任務。 最后六十六軍決定：五九零團三個人堅守一座山頭，五八九團一人堅守一座山頭……。（六十六軍其他部隊暫且不提）整整守了四十三天。四十三天就一干糧袋炒面，就十斤炒面啊。四十三天，每天的口糧，就一小把……。 父親，五八九團一營一連排長，機槍連連長谷培武，他在他的山峰上，獨自一人堅守陣地，堅守了43天。 在獨自堅守一個陣地的四十三天里，六十六軍經歷了美國鬼子的原州轟炸，戰壕被炸平。敵機轟炸，如犁耕般一排排的炸，有時一天三、四、五次，有時敵人會一天沖鋒高達20幾次……。在美軍的戰史記錄里記載了原州大轟炸。 傷亡是難免的，存活者，心中燃燒著憤怒。心中常駐的是軍魂，軍魂里是黨性，是信念，衛國之戰，死而無憾。哪怕打到最后一個人也要阻擊敵人，誓為犧牲戰友報仇雪恨，唯有更加機動靈活，多殺敵，才會不辱使命，才可以為軍旗增輝……。 六十六軍，將士依然頑強拼搏殺敵，只要有一口氣，不死就堅守陣地，阻擊敵人哪怕是重傷。與戰友聯系，就是聽戰友陣地的槍聲或手榴彈的爆炸聲……。每當聽不到其他山頭的槍聲，父親就知道，哪山峰上的戰友一定是犧牲了。他就會向天鳴一槍，向犧牲戰友致以軍人的最高敬禮！送戰友上路，愿戰友早托生！ “人在陣地在，誓與陣地共存亡。死守嚴防，堅決阻擊”，“不怕死，不怕苦，死也要拉敵人做墊背的。早死早托生輩輩都年輕”這是六十六軍人的口頭禪”也是589團集體誓言。 怎樣的軍隊，又是怎樣的堅定不移，這樣的毅力，鋼鐵不倒的軍隊。有信仰，信念堅定的戰士。堅持，堅持，再堅持。所以“堅持”二字，在寒冷的冬天，父親刻在了手臂上，何嘗不是刻在了信念的血液里。“堅持”在沸騰。信仰的力量。將士們共勉之。 這獨自堅守一個陣地的四十三天里，六十六軍經歷了美國鬼子的原州轟炸，戰壕被炸平，傷亡難以免，活著的化悲痛為力量，誓為犧牲戰友報仇雪恨，唯有多殺敵……。 六十六軍，將士依然頑強拼搏殺敵，只要有一口氣，不死就堅守陣地，阻擊敵人哪怕是重傷。敵機轟炸，如犁耕般一排排的炸，有時一天三、四、五次，有時敵人會一天沖鋒高達20幾次……。與戰友聯系，就是聽戰友陣地的槍聲或手榴彈的爆炸聲……。每當聽不到其他山頭的槍聲，父親就知道，哪山峰上的戰友一定是犧牲了。他就會鳴槍，致以軍人的最高敬禮！送戰友上路，愿戰友早托生！ 第四次戰役前，父親被重新編入589團一營機炮連，就在第四次戰役第二階段，五八九團每人堅守一山峰，父親在他的山峰上獨自一人堅守陣地，堅守了43天。 “人在陣地在，死守嚴防，堅決阻擊”，“不怕死，不怕苦，死也要拉敵人做墊背的。早死早托生輩輩都年輕”這是六十六軍人的口頭禪”也是589團集體誓言。所以父親～谷培武他沒有一絲畏懼，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在他的山峰上，他一進入他自己都陣地，就給自己全身捆滿了炸彈，接著修筑作戰防御工事，盡可能多處修筑，挖掘單身作戰工事，用戰壕連接，用打游擊的方式，迂回敵背后，打一通轉移位置，再到另一側打一陣。讓敵人以為陣地上不止一個人都是一個戰斗集體，有時在敵人必經之路，用敵廢棄電話線自制手雷拉響地雷，炸敵人不含糊。抗戰時的游擊作戰，同樣應用在打美國鬼子身上。只要不暴露，只要拖住敵人，打一個夠本，打兩個就是賺。靈魂不死板，堅持就是勝利，戰斗間隙，父親就收集敵人武器，食物，和尸體……。敵退，就收集一切可用于戰斗的，為我戰斗所用的武器彈藥和物資。戰斗間隙，就用敵尸磊成掩體。一個，又一個，東一個、西一個，不同方。戰斗是尸體掩體，尸體戰術，休息是尸體庇護所。這樣的掩體上面堆放著橫七豎八的敵人尸，在其中短暫睡覺休息，敵衣蓋敵尸，睡在其中，擋風又避寒，避轟炸。頑強生存，頑強戰斗。沒鞋穿，就把敵尸的大皮鞋扒來穿。一切為了阻擊，為了消滅敵人，為了旺盛的戰斗力，自己就是千軍萬馬。抵擋敵人的二十沖鋒，讓敵人摸不著頭腦。 就這樣，他是共產黨員，黨在他心中。終于勝利圓滿地完成了志司的任務。完成了在第二階段第一梯隊阻擊敵人的任務，為此彭老總感念并深情地握著六十六軍軍長肖軍長的手說；六十六軍謝謝，謝謝！六十六軍一仗比一仗打的好……。 六十六軍志愿軍說，六十六軍在朝鮮沒打過敗仗。像父親這樣堅守陣地43天的六十六軍志愿軍將士比比皆是。這就是六十六軍的鐵血軍魂鑄就的鋼鐵戰土。 父親，十三歲參加抗戰，從小在軍隊成長，十五歲入黨，接受的教育就是黨的教育，就是嚴格的“八一”軍隊教育，“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怕苦，不怕犧牲”聽黨的話”成為他精神骨髓，根植于骨子里。入黨，就是共產主義思想的根植，以至于后來父親明確要求子女：要信仰共產主義……不拿公家一針一線，不貪圖私利，不損公肥私……。這是原則。在利益面前不爭不搶，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志愿軍第六十六軍是首批入朝部隊，從1950年10月25日夜跨過鴨綠江，過江就于敵人接火開打。朝鮮五大戰役六十六軍軍就打了四大戰役，人，最后幾乎打沒了，但，建制還在。才準予回國休整。我采訪六十六軍志愿軍叔叔，們叔叔對我講：只因，人打沒了，原本中央軍委要把六十六軍撤掉，但六十六軍士兵，都不干，說我們在朝鮮沒有打過敗仗，我們人沒了，建制還在，我們可以再征兵補充，繼續入朝參加。最后中央軍委同意了六十六軍的請求，六十六軍開到滄州地區開始征兵…。于53年夏季。六十六軍滿血復活，再次開到丹東，準備再戰朝鮮，干翻美國鬼子。不料停戰了，返天津守津門……。 　　有人說:“歷史，最迷人，也是最痛心的地方，恰恰在于歷史的記錄，無法還原記錄全景、全部的事實。在各個碎片中，拼接，那個時代的歷史，會驚覺，個人、團體與國家命運之間的關聯。是那樣的契合。不可分割！ 歷史，雖無法全貌還原，但卻可以再現其精神真實！歷史，只有一個真相。而這個真相總是被記寫者的視野局限限制，被時光，被塵土所掩埋，是沒有辦法再現全部。但總可以通過親歷者們共述求得歷史的基本真相。 在沒有攝影師、照相機的時代，任何對真相的記載，都有主觀性、片面性和局限性。即使今天，我們有了這些東西，我們照下來的，錄下來的，也并不構成歷史，因為也存在取舍、角度等主觀性和片面性。關于真相（真實）與精神真實的關系，有句詩解釋得最好，“千江有水千江月”。這首詩是宋朝一個和尚寫的，全詩是：“千山同一月，萬戶盡皆春。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拋開此詩的其他意思，單說這一句“月”可視作真相，真相，高掛天下，陰晴圓缺，若現，只可遠觀，不可觸摸。千江月，也即不同水中的月，則可視作精神真實 在這標題下記寫的第一篇文字里，我想平鋪直述地講述：我的父親，講述父親給我們講述的父親和父親所在部隊，在戰爭年代的成長戰斗經歷。想徐徐道來，一如腌制老臘肉般，不能急，要等待一個冬天那么久，文字里個中滋味，只能是時間的饋贈。只想用文字表述永遠的懷念，祭奠那些衛國流血，捐軀的父輩們！ 我是父親二女兒，打小3、4歲起，每晚只要父親空閑在家，必纏著要父親講故事，大些了父親開始給我們講述戰爭年代，他親歷的戰斗故事。 只因，情節，驚心動魄；炮火，猛烈刺激；戰斗，出神入化。 只因，父親親歷，真實。戰斗情景，引人入勝，跌宕起伏。 父親的講述，或娓娓道來；或激情澎湃；或情緒沉重，沉默良久。全家，都是呼吸同步，心跳，起伏同時。然而，父親所講，和父親所經歷的那些殘酷戰爭，也僅是冰山上一角。 崇拜，戰斗英雄，喜歡，戰斗故事…至此，我們，懂得了堅強。 喜歡，那種氣場。所以，往往，家務大家作，忙完了好聽革命。 即便，父親，外出公事，不在家，母親，接著講。這是一種精神的傳承，靈魂的塑造，是父親營造，建立的習慣，是一種精神生活氛圍。一種氣象。 父母講，女兒們聽，父親，帶著英氣，女兒，已懂堅強。父親說，任何時候，都要勇于擔當。要堅韌，堅持，堅強，還要堅定。是信念的堅定。字字珍貴入耳，句句嵌入心扉！父親的精神骨血，便也刻入了女兒的骨子里。 久了，入了心，入了骨。不能割舍，欲罷而不能。直到十七歲，長大了。 是燕子，必離巢。 高中畢業，姐姐，先我一年，知青上山下鄉，到了青海牧區“阿柔鄉 ”插隊。離開了家。 我，第二年，17歲，也高中畢業，亦如姐，成了“知青”，在“黃藏寺”插隊，后考學，工作，直到把自己給嫁了…。 1979年，夏天。父親的先進事跡，被《人民日報》報道。恰巧，被北京的楊成武將軍看到。將軍派人接父親到北京，安排療傷。青海地方，才知父親：現在的楷模，是昔日的優秀戰士。人們才知父親，身經百戰，數次立功。因此，父親和一，一些功臣，被一道特批：調往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他說去哪，國家負責安排。 集寧，解放戰爭，老虎山戰役，很慘烈，無數烈士，就安眠在老虎山，父親親密戰友就犧牲在這里。集寧，有父親的兩個堂弟，在此工作。這里，離家鄉陽高也近。因此，最終，父親帶著兩個妹妹，選擇來到集寧。 至此，一家人，隔，山水三地; 隔，一條鐵路的距離。姐，在祁連；我，在敦煌；父親，在集寧。東一個，西一個。 日子，離多聚少，是借口。只因，年少輕狂、無知、淺薄。不懂，父親經歷之重要。不懂，趁父親健在，多記錄戰時詳盡經過，所有戰斗事件更多細節。錯過了許多。 時間很長，生命很短！沒有人能熬過時間。很痛惜，父親，終因戰傷舊疾，僅68歲，辭世人間。 父親，89年7月17日，帶著不舍走了，有父親的，有全家的。走時，只妹妹和母親在側。聞訊，火速回家。見時，陰陽兩隔。遺憾至此，傷痛至今。 至此，再也未能，一家人圍著紅泥火爐，圍著父親，聽講那故事了。 這樣的場景：高原，青海一小城。冷夜。入戶，一紅泥火爐，爐盤通紅，暖和。一盞小煤油燈，一頁火苗，擺動著，一閃一閃，照在臉上。影子墻上，很和諧。一壺水，一只小洋瓷缸子，放在中間。全家圍著父親，坐在大床上。父親，帶著英氣，傳遞能量。從此，這樣的場景，只在記憶里了。 父親，生前，寄于女兒：寫，就講真話，把士兵的戰斗，士兵的命運，士兵精神都寫出來，寫，鐵血軍紀下的士兵行為，寫第66軍英雄的鐵血軍魂； 寫首批入朝將士：在嚴寒，在最寒冷的冬季，在缺衣、少食，幾天，幾天，吃不上一口飯。不僅要忍受最寒冷的風雪。還要奔襲穿行在深埋脛骨的雪地的過程。 整個冬季衣衫單薄。守臥雪山荒野是怎樣度過。忍饑挨餓，下士兵是怎樣堅持活下來的。 甚至在奔襲中，許多士兵跑丟了鞋，來不及穿，依舊堅持戰斗，結果腳凍成了冰坨，腳上結了厚厚的冰，疼痛難忍，依舊堅持戰斗細節。 普通士兵，凍死，跑死，餓死的過程。 面對強敵的飛機大炮的轟炸，凝固汽油彈燃燒，志愿軍依舊迎著炮火前進…，寫首批入朝志愿軍在戰場上，是如何英勇、頑強的與強敵作戰，寫慘烈環境下，志愿軍的堅強意志、不怕流血、不怕犧牲，樂觀的精神情操，和衛國而戰，頑強作戰，不怕流血，不怕犧牲的大無畏精神，讓我們真實寫出來。寫出每一次戰斗經歷。 所以，父親住院在病床上，也不忘對服侍他的妹妹，追加講述志愿軍第66軍的事跡。(待續) 真正的強者，不是沒有眼淚的人，而是含著淚，依然微笑，在緘默中，依然頑強奔跑的人！依然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我，作為中國人民志愿軍第66軍(簡稱66軍)之后人。源于父恩深重；源于對父之敬仰與懷念；源于兒時，父對子述的戰爭親歷。 因自小聽聞，深情種緣。 通過父親講述，對父之軍：66軍，在各個戰爭時期的前身后事有了了解；知曉了父親部隊參戰的狀況。對重要戰役、士兵攻擊，作戰狀態，經過、戰術以及普通士兵戰時狀態、士兵命運等方面，都有了比較清晰的認知。 所以，建種了一種與66軍血脈相隨之情。一生感念66軍這支英雄的軍隊。 因一人而愛一座城，我父之軍，必為我之忠魂。對父之軍的深厚的血脈之情，就如同愛父親一般，敬之，仰之，愛之，護之。 自巡游父親軍旅軌跡，對66軍塵封往事的追尋，發現：66軍軍長肖新槐不是那種張揚之人，他把責任深沉在心底，即便委屈，也不作聲。只在面對強敵時，便迸發出一種絕殺的狠厲與堅定、一種強勢的堅決與果干，對絕殺之敵絕不手軟，決不含糊，既足智，又多謀。對敵作戰下達命令時，他瞪著睛光，憋著勁，從牙齒縫里狠狠地發著有力的指令：“給我狠狠地打！”“堅決的打”“打就是了”。對于國家給予的榮譽，他珍藏在心底。他心里知道，自己是幸運的。幸運的是他活下來了，沒有在最后一場戰役中，被最后一顆子彈打死。 而他旗下的66軍也亦如他的脾性，是一支戰時英雄，戰后沉寂、低調，砥礪前行的軍隊。 在追尋、查找志愿軍第66軍，軍史詳盡資料時發現：第66軍智勇雙全的軍長，人稱小諸葛的肖新槐，既不見他個人傳記，又不留遺產給妻兒般，也未見有66軍抗美援朝戰爭記實錄。事實上也未見整個軍：軍、師、團各級首長寫的關于參戰、作戰、經過的詳史史料或回憶錄。如果說是因機密民間不可見，為何有的軍能查見？ 在追尋、查找中，偶然看到一段66軍抗美援朝老英雄的回憶視頻，他說；“1951年4月，66軍回國休整，軍長肖新槐將軍，當將要踏上鴨綠江大橋時，他見到軍長肖新槐駐足，緩緩回轉身體，只見將軍灑淚，舉手敬禮久久沒有垂下手。之后又默默地摘下頭上的帽子，向犧牲在朝鮮的他的官兵默哀！久望著朝鮮三千里江山，他成千上萬的兵常眠在了那里…。” 我的父親說，他們連，最初入朝的人，只回來了5個。所以，66軍人大多不愿提起，不忍回憶，只因戰爭太殘酷，部隊傷亡的戰友之故吧… 在查閱各個著名的軍史專家，所著的研究抗美援朝戰爭成果專著中：對66軍在戰爭中的記錄，是只言片語，簡明扼要的記錄，只描述了戰區，戰績，寥寥數語，幾筆帶過。 對66軍，也只有彭老總好評夸贊，他說：“66軍一次比一次打的好”。一次比一次打的好，是怎樣的好呢？如何打的呢？對此，民間也有許多關于這樣的疑問。為什么軍史專家沒有寫66軍，缺乏真實記錄，沒依據可查？ 為此，我開始對軍史專家著作不認同，至少他們研究的成果不全面。 一支英雄的軍隊就這樣沉寂了，66軍如同他們的傳奇軍長肖新槐人一樣，沉寂在民間，功成身退？不留青史在民間？ 據父親描述，我知道，66軍是一支英雄部隊。軍長是一個智勇雙全、殺伐果斷、指揮力強的好軍長。 我懷著對66軍的大深情，我決心調研，以父親講解事件為線索，帶著問題查找。 從66軍親歷朝戰的普通士兵入手，收集老英雄們的回憶錄，收集66軍后人們聽過的他父親的講述。還包括查找烈士英烈名錄，了解所查找到的英烈們，犧牲的地點、經過。 集碎片，拼接還原66軍在朝戰中的那些鮮為人知的經歷和英雄事跡。經整理。寫一本關于66軍的軍史傳記。 我寫的是一部傳記，是志愿軍66軍的軍史傳記。因為父親是志愿軍第66軍一員。父親，成長在第66軍這支英雄部隊，戰爭中，經歷戰爭，才有了父親傳奇一生。 巡游父親戰斗軌跡，我發現，父親骨子里的堅韌，來自他至愛的軍隊。父親一生不屈的靈魂，源于這支英雄部隊不屈軍魂的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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