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繁華成追憶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作者: 謝一平</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編輯: 謝一平</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背景音樂: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新華南路北段,加上中山路,曾經是新田縣人氣最旺、最繁華的區域,從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歷經三十多年的風雨滄桑,一直是新田城市發展的一張靚麗名片。進入新世紀以后,在縣城不斷向西擴容發展的大氣候下,這個區域逐漸從鼎盛走向了沒落,往昔的熱鬧喧囂悄然褪去,曾經的繁華盛景徐徐落幕,如果不是永得利市場吸引了一些人流,這里真的會成為被人遺忘的角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但凡上了點年紀的新田本地人,都會對這條路曾經的繁華充滿了深情美好的回憶,都會在這條路上留下幾段永生難忘的故事。百貨公司、土產日雜公司、副食品公司、五交化公司、城關糧站、新田電影院、劇院、燈光球場、飲食服務公司、縣招待所、新華書店,只要看看這串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如雷貫耳的名字,你就知道這個區域在當時是何等的繁華,可以說它就代表了整個縣城。幾乎所有的購物、乘車出行、餐飲住宿和休閑娛樂全部集中在這一個區域,它在縣城的核心位置不言而喻,在縣城居民日常生活中的重要地位可想而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統購統銷時代, 城關糧站是吃商品糧的城里人家每個月必須去光顧一兩次的地方,因為全家的口糧要按月到糧店買回來放進米壇子。商品糧定量供應,每戶都有一本紅色塑料封面的購糧本,單位工作人員用購糧卡。居民每月定量二十四斤,高中學生身體猛長每月二十七斤,工廠一些身體能量消耗大的工種每月三十三斤。記得我大概是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以小小少年之軀承擔起了到糧站買米的重任,從開始步行一兩公里用籮筐挑,到后來用自行車馱,前后二十來年的時光,直到九十年代取消糧食統購統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那時一般要星期天才有時間到糧站買米,買米的人很多,要排兩次隊,開票排一次,稱米排一次,特別是開票那里很慢,排的隊很長,很煩人。開票的是住東門巷口的李德府伯伯,跟我家很熟,但大家都很守秩序,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他開后門。記得有一次我等著有急事要去辦,想早點把米買回去,就到前臺找李伯伯想請他給我先開票,哪曉得他眼一瞪,“豆麻鬼,到后面去排隊”,看到后面十幾雙眼睛看著我,我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從那以后,我去買米就再也沒有插過隊,直到現在我都還保持著遵守排隊辦事秩序的習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電影院和劇院是那時候縣城唯二的文化娛樂場所。電影院位于繁華路段的中心位置,寬敞的影院廣場,人流熙熙攘攘,設計精巧場面大的影院大樓,上面“新田電影院”五個行書大字非常惹人注目,進大樓的那幾級臺階凸顯出影院的高貴和莊重。記得那時隔三差五就會放一部電影,沒新片就把一些老的經典故事片拿來重復放映幾天,大家也是趨之若鶩,百看不厭,一些經典臺詞甚至都能倒背如流,因為那時候就這么一點點精神食糧,讓你別無選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當然每年也會來幾部新片子,放映前的那段時間,蕭建民老師繪制的精美新片預告水牌前都會圍滿了熱心的觀眾,一字不漏把劇情簡介看完。到了正式上映那幾天,電影院門口就像過年過節一樣,人山人海,售票窗口前人擠人,人疊人,水泄不通,如果誰有個在電影院工作的熟人能夠開后門弄張電影票,那真的讓人羨慕得要死。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放映朝鮮故事片《賣花姑娘》的時候,盛況空前,我父親花了半天時間好不容易在擁擠的售票亭買了兩張票,帶我進電影院過了一把癮。八十年代初放映《少林寺》的時候更是萬人空巷,一票難求,好在那時我有個同學在電影院做票務,提前找她輕松搞定一張票,否則首映式能不能一睹為快還難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那時候劇院演出的時候不是特別多,一年大概就排那么一兩場戲,但到了公演那段時間,轟動效應彌漫全城,你要想輕輕松松弄到戲票那簡直難于上青天,排隊要排上老半天。我表叔是戲院最早那批學員之一,也是團里演反角的臺柱子,我家弄個幾張票絕對不成問題,而且還要安排好座位。我們幾個小孩子更好辦,那幾天都早早就吃了晚飯,趕在清場前先躲進表叔在二樓的宿舍,開演的時候借著宿舍墻壁上幾個放臺詞幻燈的洞口,直接面對舞臺看戲,這享受你說有多爽就有多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其實我跟劇團挺有緣。十三歲那年,劇團招收新學員,我們城關中學宣傳隊有四五個人納入了招收視野,當然都是前后臺的佼佼者。我是隊里的主二胡,也被劇團相中,當時劇團的領導是我的一個族伯,而且表叔也能說得上話,我進劇團十拿九穩。辦手續之際,父親打起了退堂鼓,他說我年紀還小,還是要多讀點書好,父親這句話,讓我與劇團的緣分漸行漸遠,也就此改變了我的人生走向。要知道,當時還處于文革時期,讀書無用論盛行,能早點有一份安穩的工作多么令人羨慕。在當時那樣的特殊背景下,父親能有這樣的長遠眼光,確實令人敬佩。果不其然,兩年后文革結束,高考恢復,學習成績一向比較好的我機會來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劇團的名稱也不斷換來換去,開始就叫縣劇團,后來叫了一陣山歌劇團,最后改叫祁劇團。在文化活動匱乏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劇團成了傳播精神文明的一個重要窗口,也造就了一個才華橫溢的演員群體,像唐學云、李皇成、周夢蘭、歐夢清、劉金堯等老師都是人們耳熟能詳的名字,他們塑造的舞臺形象鮮活逼真,讓人難忘,他們的精湛演技讓人們津津樂道,如醉如癡。尤其是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后期,很多傳統劇目得以解禁復排公演,劇團的發展達到鼎盛。記得那年復排公演《洪湖赤衛隊》時,轟動全城,連續多天多場根本停不下來,估計演員都累趴下了,“洪湖水,浪打浪”的歌聲也不斷回蕩在縣城的各個角落。可惜這么好的一個縣劇團,隨著文化市場的不斷拓展逐漸沒落,最后淹沒在了市場經濟的大潮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對于酷愛讀書的我來說,新華書店是經常要去光顧的地方。那時書店的柜臺是封閉式的,外人不能夠自由進出翻看書籍。小學低年級的時候,每當看到來了新的連環畫,我總要纏著父親給我買一本,看了一遍又一遍,愛不釋手。多年下來,我的小人書積攢了不少,幾個樣板戲的連環畫我都有全套版本。后來書太多了,父親就騰出一個大木箱給我用來裝書。非常可惜的是,后來幾次搬家,這些書不知去向,不然留到現在應該很有價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三年級以后,我就開始捧大部頭看,遇到不認識的字和不懂的詞,我就查字典和詞典。當時很多名著都是封禁的,只有我看了幾遍的浩然的《金光大道》、《艷陽天》,和少量描寫英雄人物高大全形象的書擺在書店的書架上面,這種大部頭書在當時來說有點貴,除了圖書館和學校,一般家庭都不會買。好在父親跟書店站柜臺的肖榮姣阿姨是同學,她知道我嗜書如命,而且我總是肖姨肖姨的,嘴特別甜,這才偶爾被她破例特許進入柜臺看一會書,有時到了星期天我在書店坐地上看書一看就是半天,肖姨還特別囑咐我書不能弄褶、弄臟,我那時特別乖巧懂事,看書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看后書還跟新的一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至于購物,那時候這個區域在新田簡直就是天堂中的天堂,商業、供銷、二輕三大系統所屬的王牌公司,土產、百貨、副食、五金、肉食水產,輕工業供銷都在這一塊。那時你想吃點水果真的很難,不像現在水果店滿大街都是,各種新鮮水果任你挑任你選,記憶中那時除了老街市場有點本地應季水果,如桃李棗或者枇杷葡萄之類的賣之外,只有土產日雜公司偶爾會進一些蘋果雪梨香蕉來賣,還要論搶,好的壞的一起來,買回來后大人舍不得吃,留給孩子們分開嘗嘗鮮,壞的也舍不得丟,壞了的部分削去把沒壞的部分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百貨公司各種商品琳瑯滿目,是居民們去得最多的商店,我去得最多的是文具柜臺,因為筆墨硯、鉛筆削皮刀、文具盒等學習用具都要來這里買。站柜臺的是我同學謝斌的母親歐陽細英阿姨,在我印象中文具柜臺她站的時間最久,幾乎貫穿了我的整個中小學生涯。我總是甜甜的叫她陽姨,每次見我來,陽姨都會親切的叫我的名字,柔聲問我要買什么東西,有時候我還到百貨公司后面她家宿舍跟謝斌同學玩一會。陽姨是隔壁桂陽縣人,退休后回了桂陽定居,謝斌同學后來也調往桂陽工作,直到在桂陽政協退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要說新田的飲食行業,直到現在也沒有哪個區域能夠超越新華南路北段,從七十年代的縣飲食服務公司、縣招待所,到放開個體經營后八九十年代出現的很多知名酒家、飯店,無一不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電影院對面的飲食服務公司,是當時唯一讓人們可以下館子吃飯的地方,最好吃的就是那里的餃面,一碗手工面,幾個類似于現在餛飩的餃子,吃起來非常鮮香,那味道現在想起來都在流口水。還有一毛錢一個的燒餅更是絕品,皮脆里糯,又香又甜,那時還沒有烤箱,不知他們怎么做出來的。燒餅絕跡多年了,我還以為手藝已經失傳,前不久跟我非常熟的宋大姐說她原來就是那個公司的職工,做過燒餅,我頓時一陣狂喜,當即請她抽空按傳統手藝做燒餅給我們解解饞,她爽快地答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在縣委政府兩辦做秘書多年,縣招待所我去得比較多。那時縣里每年的“兩會”和其它大型會議都在招待所餐廳樓上會議室召開,我們寫材料搞會務的自然要跟著吃會議餐。餐廳那幾個廚師在新田算是頂級的了,做的菜那叫一個好吃,尤其是孫有德、陳小敏兩位師傅的白案做得令人叫絕,那包子饅頭特別蓬松、甜軟、有嚼勁,現在恐怕很難吃得到那么好吃的面食了。我們寫材料的幾個,總要提前一個月左右進駐招待所,前后大約一個禮拜的時間,幾個師傅天天輪著給我們做拿手菜,有時看到我們忙不過來,還給我們端到寫材料的房間,保證我們加班趕寫材料的營養需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放開個體經營,這條街的很多酒家更是聲名顯赫。說來很巧,幾個名店都是我原來住老街時的街坊鄰居,從小玩到大的幾個兄弟經營的。住我對門巷口的鐘釗兄,最先吃螃蟹的人之一,他開的貿易公司酒樓是當時縣城最早的幾個酒家之一,賓客如云,遠近聞名,我們下鄉回來總要去他那里搓一頓。我隔壁外婆家長大的呂旭東老弟,人稱“冬瓜”,與他老表在永得利市場二樓合辦“羽泉酒家”,整個九十年代中后期,那可是新田雄霸一方名副其實的酒家老大。因為酒家臨近縣委政府辦公大樓,加上他兩老表菜炒得好,當時很多單位搞接待都上這個酒家,我去得最多的也是他這個酒家。記得有一次冬瓜老弟不知從哪里弄到一頭三十多斤的野豬,他興奮的叫上幾個縣領導和我們辦公室幾個人去吃野豬肉,煮好后滿滿一大臉盆端上桌,結果三下五除二,臉盆就來了個底朝天,吃得連湯都不剩,實話說吧,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野豬肉。還有原來住我家隔壁小巷子里面的孫子茂、孫子順兩兄弟開的“茂順酒樓”,當時也是比較有名的酒樓之一,生意火得不行,我跟他們那么熟,也經常訂不到包廂,有時不得不提前幾天訂客順便把包廂訂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這里還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這里曾經是新田的財稅金融中心,財政稅務和工農建三個商業銀行的大本營在此扎堆,但八十年代末開始這些部門先后搬離,直到去年工行最后搬走;這里曾經是新田的電器一條街,以“朝陽電器”、“美的電器”為代表的一眾電器商在這里聚集,但這幾年基本搬遷到潤興家博城或者新城區位置較好的門店,剩下幾個小門店還在堅持,生意也江河日下;這里曾經是新田陶瓷器具經營中心,所有的陶瓷器具一應俱全,但隨著西部新城區各種大型連鎖超市和其他大型陶瓷器具門店的出現,這里的生意也是日薄西山;這里曾經是影像廳、歌舞廳非常集中的地方,其中供銷街還曾經是影碟租售一條街,一到晚上整個新華南路到處燈紅酒綠,歌舞升平,可惜這些如今都已經消失殆盡,難覓蹤跡;這里還曾經是縣城車流中心,汽車總站和交通客運站都坐落在此,縣里機關單位大都在此,小車出入多,但隨著縣委政府和汽車總站西遷,外圍環城路逐步打通,這里的車流量少了許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從九十年代開始建設永得利商業城,到打通修配廠、土產公司、副食品公司、五金公司,形成金元街、銀元街、新興路、供銷街、祥豐街五條縱向人行街,把新華南路和中山路連接起來,再到縣委大樓搬遷建設中山商業廣場,十年間新華南路的商業氛圍沖到頂峰。但隨著縣城西進戰略的實施,近一二十年它又快速從頂峰滑落,逐漸蕭條,尤其到了晚上,這里門店暗淡,人影稀疏,往日的繁華盛景已經成了回憶,而且以后恐怕再難復制,這是新田城市化進程的必然結果,不必為它惋惜傷感,就讓它的繁華故事留在歷史記憶的長河中,我們再慢慢穿越時空去品味其中的美好與快樂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8px;"> 二零二五年五月十二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8px;"> 乙巳年初夏時節寫于長沙</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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