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母親這個詞,在我的生命里是五瓣的花,每一瓣都洇著暖意。</p><p class="ql-block"> 第一位母親是鄒秀香,她將生之根深深扎進我的骨血。十歲之前,她總用織毛衣的粗糲手指替我挽起散亂的額發,在灶臺邊哼著童謠,常將豬肉加上蔥白、慈菇千剁萬剁,拌上蛋清,加上糯米等做成雪花丸子,蒸熟后欣賞著我愜意吃下的樣子。她臨去時,園里梨花正開得雪白,一樹芬芳浸透涼風,那香氣經年不散,化作我記憶里永不褪色的春天。</p><p class="ql-block"> 后母鄒連元走進家門的那天,正是石榴盛開的時候,鮮艷奪目。她用針線縫補我破碎的童年。她常在園子里教我種菜,在油燈下教我做人;當我生病時,她握著我的手,暖意永遠烙進了我的血脈。如今望著西墻褪色的“家和萬事興”,仍能聽到她臨終前的叮囑:“要替我多活二十年”。</p><p class="ql-block"> 岳母尹明把最珍貴的骨血許我時,已是暮年梧桐。她教女兒以茶代酒敬我,用碎片拼成童趣盎然的小熊,勤儉持家,相濡以沫,風雨同舟。94歲高齡的她,從來不會忘記我全家人的生日。如果內弟從婁底回新化,她會捎來親手做的我愛吃的酸辣椒。庚子春寒料峭,她裹著棉服說“新化冷吧”,窗外正是江南細雨綿綿。</p><p class="ql-block"> 龔惠娟老師當我班主任、教我語文時我讀初中畢業班,她春風滿面,十分親切地叫著“建湘,建湘”,仿佛生我的母親又回到了身邊。四年之后我考上了新化縣爐觀中學的民辦教師,有幸成為了她的同事。幾十年的粉筆灰染白了她的鬢角。我債臺高筑時,“利息如虎”的告誡至今回蕩在耳。八旬長者與門生共嘆光陰,手機屏光映的笑靨,恍若當年辦公室深夜改卷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最偉大的母親是祖國,六十八載春秋里,她賜予我筆名如劍,刻下《醫護指南》與《復興中華杰出文藝大家劉建湘專輯》的每一個校對符。當《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周年精典論著一等獎》的金色牌匾在掌心發燙,人民大會堂掌聲如雷貫耳,我看見戈壁灘上湖楊林般挺立的科研戰友,看見實驗室徹夜長明的燈火化作星河,這不是虛妄的比喻——母親河奔涌的浪花里,躍動著無數這樣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晨起時望見窗欞,那枝椏伸展成五雙手。生養之恩如春櫻飄落掌心,教誨之德若秋菊綴滿鬢邊,提攜之意似松柏扎根大地,護佑之愛若皓月臨照山河。暮色四合時分,五位母親的笑顏在暮靄里漸漸重疊成一輪滿月,溫柔地注視著這人間煙火里的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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