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是母親節,母親手捧孫女送來鮮花,我坐在母親身旁,輕輕握住她布滿皺紋的手。她的眼睛依然明亮,只是望向遠方時,總帶著一絲我讀不懂的悵惘。我知道,她又想起了故鄉。</p><p class="ql-block">于是,我翻開相冊,給她看今年清明時(2025年4月5日)我回萊陽羊郡翟家莊的那一趟拜祭祖先活動。</p> <p class="ql-block">一、老屋的門檻,跨過七十三年的光陰</p><p class="ql-block">四月的風還帶著涼意,我站在姥爺姥姥的百年老屋前,木門上的紅漆早已斑駁,門檻被歲月磨得發亮。表哥說:"你媽小時候總愛坐在這兒,等姥爺從田里回來。"我伸手撫過門框,仿佛觸到了母親少女時代的溫度。</p><p class="ql-block">堂屋里,八仙桌還在,只是桌面多了幾道裂痕;墻上的老照片里,年輕的姥爺一身戎裝,目光堅毅。表哥說,姥爺年輕時打過鬼子,后來又推著小車支援前線。我仿佛看見硝煙中,那個高大的身影在戰火中穿行,而姥姥則在家里,一邊紡線,一邊望著村口,等丈夫平安歸來。</p> <p class="ql-block">二、離別的蝦與歸來的淚</p><p class="ql-block">1952年的春天,母親即將遠赴新疆。臨行前,姥爺姥姥特意步行三里地,趕到羊郡集上買了兩只大蝦。"那時候蝦可是稀罕物啊,"母親后來常跟我說姥爺姥姥送別時場景,姥爺說:“新疆是干江,缺水你撈不著吃。”你姥爺把蝦煮熟了,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吃,全夾到我碗里。</p><p class="ql-block">1980年6月,一封加急電報打破了新疆家中的平靜。姥姥病危的消息讓母親徹夜未眠。父親連夜向組織請假,第二天清晨,我們一家三口就踏上了東去的列車。綠皮火車搖晃了六天五夜,母親的眼睛始終紅腫著。</p><p class="ql-block">當我們終于趕到翟家莊時,姥姥已經被病痛纏身氣血虛弱,見到母親的那一刻,老人家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干枯的手緊緊攥住母親的手腕,生怕一松開女兒就會消失。那個夏天,母親每天給姥姥梳頭、擦身,就像要把二十八年缺失的孝道都補回來。</p> <p class="ql-block">三、七十三年的牽掛,在詩行里哽咽</p><p class="ql-block">我坐在老屋的矮凳上,對表哥表妹以及他們兒女講起這些往事。臨別前,我站在院子里,輕聲誦讀蔣仕荃的《歲暮到家》:</p><p class="ql-block">"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p><p class="ql-block">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p><p class="ql-block">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p><p class="ql-block">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p><p class="ql-block">讀到"低徊愧人子"時,我的聲音突然哽住潸然落淚。1995年父親母親給姥爺姥姥墳立碑,在儀式上讀這首詩的樣子,和此刻的我重疊在了一起。</p> <p class="ql-block"> 四、母親節,我和母親一起“回”故鄉</p><p class="ql-block">今天,我把故鄉的變化、老屋的照片、表哥表妹們的問候,一一帶給母親。她捧著那把木耳、久久不語,最后笑著說:“這里面滋生出來的氣味,是翟家莊的味道。”</p><p class="ql-block">我打開手機,播放表妹錄下的風聲、鳥鳴、老屋木門的吱呀聲……母親閉上眼睛,嘴角微微揚起,仿佛真的站在了故鄉的屋檐下。</p><p class="ql-block">“媽,節日快樂。”我輕聲說。</p><p class="ql-block">她睜開眼,拍拍我的手:“有你替我回去看看,真好。”</p> <p class="ql-block">感悟:是啊,有些路,她走不動了,但我可以替她走;有些思念,她說不出口了,但我可以替她說。</p><p class="ql-block">老屋會老去,但鄉愁不會。只要還有人記得,母親的故事,就永遠在風中流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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