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父母，感恩感懷

楊世君

又是一年母親節。每當這個節日，我的心情沉靜而沉重。 對于母親，我只有懷念的心情，感恩的心情，還有幾分遺憾和歉疚的心情。 這是80年代父母親在老家村前河邊的合影 　　這是80年代母親大約58歲左右時的照片。 這些年，多次夢見母親，夢見母親的音容笑貌，夢見母親病痛愁容，夢見時空變幻中的母親在辛苦忙碌……，醒來后，再難入眠。 　　我感覺自己可能是老了，離去見母親的時間不遠了，心里倒覺得幾分安然。 母親年輕時很少照相，基本上沒有留下來80年代前的照片。 這是母親67歲時，在北京旅游期間的一張照片。 這是90年代母親大約68歲左右時的照片。 這是母親68歲左右時，在長垣縣（市）家中門前的照片 這是母親60歲左右在河北邯鄲（小女兒工作的地方）的照片 　　我母親出生在父親工作的集鎮上。外公家做煙酒小生意，日子過得殷實。母親兄妹四個，在三姐妹中排行老二，年輕時熱情活潑，愛說愛笑，在街鎮上算是乖巧可愛的鄰家女孩，街鄰親友們都親切地喊她“張二姐”，算是愛稱和昵稱。 　　在我幼年記憶里，母親總是穿戴整潔，家里家外，手巧能干，是做事干凈利落的女人。能嫁給在縣里上班、吃商品糧的國家正式職工的我父親，自然是十分頒配，門當戶對。 　　母親小時候沒上過學，聽她講，20歲嫁到我家后，想參加村里的夜校識字班學習，受到老封建思想的爺爺堅決反對，無奈，只有生活中留心，積累文化知識，跟上了四五年私塾的我父親學習識字，后來竟然能讀書信，還被推選為村里的婦女主任。 　　60年代初，因為人民公社“大躍進”和三年自然災害，農業欠收，農村經濟從“共產主義大鍋飯”開始，一兩年之間經濟跌落谷底，母親及時從“大伙食堂”管理人員中退出，在家里盤起石磨坊，我們放學后或者是晚上，幫助媽媽推磨，為村里食堂磨面，每每從中弄一點麩皮面尾，補充全家生活。 　　大妹妹生于1957年，趕上“大躍進”浮夸風，糧食嚴重歉收，加上征“過頭糧”，農村生產和生活不保，按勞動力年齡劃分，每人每天從“食堂”領得半個至一兩個粗糧窩窩頭，人們處于半饑餓狀態。因為營養不良，妹妹兩歲多，還不能正常站立行走，大人們哄逗她：“人家問你多大了，你就說十八了（成年人勞動力），能多領窩窩頭”。從此，不管誰問妹妹年齡多大了？她都回答“十八了！”，伙房的街坊鄰居們就多給她一些吃的，大家給她起了個綽號：“十八勞力”。至今，這個笑話仍喚起多年以前的辛酸往事。 　　在我的童年記憶中，媽媽總是家里地里，忙前忙后，冬天雪沾頭，夏天汗濕衣，忙完了地里農活，急急忙忙趕快回家幫奶奶做飯，操持全家近十口人的生活。 　　在生活最困難的時候，記得母親在鎮上批發一點日用品，跟隨村里的妯娌姐妹們出遠門做小生意。聽母親講，深夜擠上火車，站著一天一夜，到安徽蚌埠一帶，走村串戶推銷，經常借宿農家草棚，歷盡艱難辛苦，為了補貼父親一個人的微薄收入，為了我和姐妹們上學。 60-80年代，父親與叔叔都在鄉鎮（公社）農機廠上班，家里的農活主要靠媽媽和嬸嬸，尚未分家的一大家人，我們兄弟姐妹6個加上叔叔的4個孩子，基本上由母親帶大，兩家兄弟姐妹共十個，從小到大，母親為了我們的吃穿冷暖，操心操勞，也得到了兄弟姐妹們的敬重。 在我記憶里，父母親雖然也有過爭吵，多數情況下，總是母親讓著父親，順從父親，做飯菜也總是照顧父親的口味，而她自己卻是“吃啥都中”，總是遷就家人的喜好。母親在我們心目中，是慈愛善良，敬老撫幼，委曲求全，終生辛勞的母儀美德。 母親一生勤勞儉樸，做事多，說話少，待人真誠而溫和，在街坊鄰居中向來好口碑，哪家有掰不開的事情解不開的結，都愿意找我母親敘道敘道，以求得和解。在我們這個家族里，受到長輩們的好評，晚輩們的敬重。奶奶在世時，每逢說起母親，都是說“張二姐，能干！好媳婦！” 我參加工作去西藏，當時爺爺奶奶和家族親友們都不同意，因為家族“四門兒”（爺爺四個弟兄）里，我是長孫，又是當時唯一的男孩兒。母親不表態，聽從父親的，但我能感覺到母親的留戀不舍。后來聽父親說，我走后，母親長期失眠，兒行千里母擔憂，常常問父親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把我寫給他們的信，一封封收好壓在她的床席邊。我每次回來休假，因低原反應，早上睡不醒，母親早起燒好開水，搟壓一把生芝麻，打兩個鮮雞蛋，為我和父親沖上兩大碗雞蛋茶，她自己卻從舍不得喝。 老家親戚多，從我記事起，家里來了親戚或者是親朋好友，母親總是一大早就忙著準備吃的。按照老家習俗，我和父親陪客吃飯，母親和奶奶等，從不上桌吃飯，在廚房里忙完了，湊合著吃些剩飯剩菜，我看不過眼，有時單獨夾些菜留給母親和奶奶，母親大多是又給我們端回來添加。 父親退休后，我在縣城為父母買了兩間房子，因地處老城中心，樓下是菜市場，凌晨四五點，菜農進市批發，拖拉機三輪車和著嘈雜聲，母親難以適應，每夜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卻從來不說，從不報怨，母親怕為難我。我要返回西藏時，給母親留下幾百塊錢，給她打牌的零用錢，母親再三推辭不要，說“留給你爸吧！我有零花錢，用不著那么多錢”。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缺錢的事。 住進縣城后，母親再不用為農活勞累，有了休閑時間，與樓房大院里的鄰居們一起打牌打麻將，兒女們不時留給她一些零錢供她空閑娛樂，母親總是心滿意足，笑納兒女心意，待逢年過節，孫女外甥來看望時，為晚輩準備豐富的午餐和零食，很少給自己買東西。 母親很會做飯，即便是生活艱難缺糧少油的日子里，她也能為一家人做出可口的飯菜。母親的炸素丸子和幾道農家小炒，至今讓我們懷念“媽媽的味道”。父親和我們子女們有時夸母親心靈手巧，“巧婦能為無米之飲”，母親總是羞澀地開心一笑。 全在于母親用心安排，花好每一分錢，經營好一家人的飯菜飲食，母親的賢惠德行，給我們子女們終身影響和受益。受母親的影響，我們兄弟姐妹們各自都是家里的“掌勺”，都能做到經濟合理好味道。 搬到縣城后，母親擺脫了繁重的農村勞動，過上了安定的休閑生活。但是沒能過上幾年好日子，于2002年患病，診療是肺癌晚期，病情發展快，不到半年，轉移到腦部腫瘤，出現了語言障礙，不能清楚表達，一家人沒有了主意，幸好我在休假，帶母親去幾個醫院檢查，核實病癥無疑，咨詢醫生手術治療或者是保守治療，經過比較，基于母親身體素質尚好，商得她的同意，做了珈瑪刀照射手術，接母親回家的途中，她已經是半昏迷狀態。 從此，由父親照顧母親生活，母親不能語言表達，只能點頭或搖頭表示。接著的放射和化療，使她脫發、嘔吐，不進飲食，身心痛苦之狀慘不忍睹，疼痛難忍的時候，母親緊鎖眉頭強忍著，卻從不喊叫或大聲呻吟，爬在床上蒙著被褥，承受著巨大痛苦卻不肯麻煩家人。為了方便治療，我們把母親遷徙到農村老家平房，父親和四個女兒輪流陪護，我返回西藏上班，四處咨詢尋找藥物和治療方法。 母親終于當年嚴冬臘月間，在病痛中離我們而去，更增添了全家人的無限悲痛。 母親在世，支撐著全家平靜而安定的日子，讓我們無憂無慮，子女們各自平安，心無掛礙；母親去世，家里塌了半邊天，從此，父親和我們兄弟姐妹們的心情狀態，好像都失去了生活的意義。 父親失去了生活依靠，寂寞孤單中加快了衰老。全家人都感受到了母親的慈善，母親的份量，母親的重要，母親的偉大！ 母親的去世，讓我經常反思： 或許是母親一生過度操勞，為了他人而過于忍耐，她從不責怪別人，凡事都從自己做好，無意完美而追求完美； 或許當時不該為她做手術，保守治療可減輕痛苦，延長生命，讓她有尊嚴而體面地離世； 或許作為長子，又是父母的經濟和精神支柱的我，早就應該多擔當一些家庭責任和父母的生活困惑，讓父母親多過幾年安樂幸福的日子……。 每當想起這些，讓我自責和內疚。 父親去世后，與母親合墓安葬，我為父母立碑紀念親撰碑文：父恩重如山，母愛深似海，碑額橫批：永遠懷念。以聊多年以來的內心遺憾與感恩之情。 我真正體會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和深意。 凝望母親的遺像，我多么想給她洗洗腳，捶捶背…（淚目）。 寫于2022年母親節，修改于2025年母親節并配圖 以下是從全家影集和父母的照片中選取的一部分照片，均為翻拍，個別做了修圖，謹作紀念。 這是96年左右，父母親搬遷到長垣后，在住宅頂部大陽臺上的合影。 母親在與兒女通電話。 母親與外甥女。 1997年，在北京短期工作的弟弟接父母親去北京旅游。 弟弟世波陪伴父母在北京旅游參觀。 陪父母參觀北京頤和園。 父母親在北京旅游參觀期間的照片。 父母親在北京旅游參觀時的照片。 父母親在北京旅游參觀時的照片。 父母在北京參觀了北海、景山公園、西山公園八大處和頤和園等著名景點。 父母在北京大前門（箭樓）合影照片。 在天安門廣場上，與國慶節大花籃合個影，父母親喜悅無比，笑如鮮花。 在天安門城樓下與毛主席像合個影，是老一輩人的最大幸事。 父母在北京旅游參觀，正值我們建國48周年紀念活動期間。舉國歡慶之時，無比喜悅。 時逢中國共產黨第十五次代表大會召開不久，享受到“接近黨代表”的待遇。 在天安門廣場合個影，父母親十分開心，心如藍天白云、心花怒放，這是父母親一生最高興的時刻。 站在人民大會堂高高臺階上，以天安門廣場中國博物館為背景，父母親心生自豪。 站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前合個影，父母親像人民代表一樣，十分自豪和驕傲。 父母在毛主席紀念堂前合影照片，也表達了他們對開國領袖的心懷崇敬。 在天安門廣場上大花壇前合個影，也是父母親和我們子女的心愿，弟弟世波陪伴，自然喜不自禁。 父母在故宮博物院前合影，想必他們也參觀了中國歷史文化的博大與厚重。 父母親與6個子女及大兒媳在老家門前文巖渠河邊的全家福照片，也是全家人最幸福的時刻，最滿意的照片。 小兒子楊世波于跨世紀之年，與丹麥姑娘琳娜喜結良緣，在古都開封舉辦了結婚慶典，父母親心悅歡喜，也了卻了他們一大心愿。 世波、琳娜喜結良緣，雙方父母親十分欣慰。 父母與親家母、子女、兩個外孫女，以及好鄰居陳西元毛愛芳夫婦在長垣家里的合影。 父母親與兒子世君、世波，小女世貞及外孫時云峰、馬珂偉在長垣家中陽臺上的合影。 父母親與兒子兒媳、女兒女婿，以及外甥、外甥女在長垣的合影。 父母親與6個子女在長垣家里歡渡春節時的合家歡照片，也是全家人難得的幸福時光。 父母親于2000年前后與四個女兒在長垣家中的照片。 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拍的照片的，人都顯得高尚英俊，父母親在我們心中，是真正的英雄，永遠的英雄。 父恩如山，母愛似海，終身感恩，永遠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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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父母，感恩感懷

楊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