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5月11 日,又一個母親節在陽光明媚中降臨,是我人生第7個沒有母親的母親節。書桌上的康乃馨開得正好,粉白色花瓣上凝著珠光,像極了母親老屋瓦檐上滴落的晨露。那棟因水庫搬遷而消失的老屋,此刻正站在記憶的深處,用斑駁的木門框回味所有關于母親的時光碎片。母親的手在相冊里永遠年輕。上個世紀的黑白照片上,她的手指細長,指甲蓋泛著健康的粉。后來這雙手學會了紡棉花、織花邊,在油燈下給五個子女縫補衣裳;學會了握旱煙袋,在生活的重壓下吞吐云霧;更學會了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用盡力氣回握我的手掌。當我在醫院病房第一次觸摸到那雙曾經布滿老繭卻突然變得虛弱的手,突然明白:原來母親的手紋里,早把一生的操勞都織成了給子女的暖。</p><p class="ql-block">人們總說母親是天生的,但母親成為母親之前,也是個會在田間追蝴蝶的少女。她曾告訴我,年輕時最愛的是趕集時買包紅糖,躲在草垛后慢慢舔舐。這個細節在她晚年抽旱煙的咳嗽聲中漸漸模糊,我曾看到母親記錄日常花銷時歪扭的字跡,曾聽到母親向父親說清楚賣豬的錢,是怎么一筆筆為孩子們花的——她把自己的少女時光,都折成了子女的未來。</p><p class="ql-block">2018年的那場春雨,是母親生命的句點。她躺在老屋的土炕上,老姐和嫂子們最后一次為她洗頭擦身。水流過她稀疏的白發時,我突然想起童年時她給我洗澡的場景:肥皂水在瓷盆里泛著光,她哼著走調的歌謠,手指劃過我脊背時帶著溫暖的力道。此刻她的脊背已如弓曲的老木,卻依然是我們生命最初的港灣。原來生死之間,最殘忍的不是永別,而是那些溫暖的日常突然成了絕版的電影。</p><p class="ql-block">三哥在母親病榻前的守護,讓我讀懂了“色難”之外的深情。他每天把海參打成糊狀,像對待初生嬰兒般喂食;深夜定時為母親翻身,怕她長褥瘡;甚至在母親無法言語時,仍用輕柔的語調講述往事。這讓我想起母親曾說:“人老了就像返童,得哄著。”原來孝道的最高境界,是讓衰老的生命依然感受到被珍視的尊嚴,就像母親當年把我們捧在掌心那樣。</p><p class="ql-block">老屋的外墻上,還貼著母親親手糊的福字。褪色的紅紙在風中輕顫,如同她臨終前微睜的右眼——那道細縫里藏著未說盡的牽掛,卻在最后一次哈欠后化作永恒的安寧。她走時脈搏還在有力跳動,像在印證她一生的堅韌:即便被肺癌宣判時日無多,仍靠靶向治療創造了半年多的奇跡。這讓我相信,母親的愛本身就是一種超越醫學的力量,支撐著她陪我們走得更遠一點。</p><p class="ql-block">疫情幾年沒能掃墓,卻在無數個午夜與母親重逢于夢境。她還是穿著那件藍布衫,站在老屋門口招手,醒來后才驚覺,原來思念早已把記憶釀成了永恒的琥珀。如今面對消失的老屋遺址,突然懂得:母親從未真正離開,她在子女們的孝心里,在孫輩的血脈里,在每一個我們想起她時的心跳里。就像她當年說的“媽媽活得就是你們”,我們的存在,便是她生命最長久的延續。</p><p class="ql-block">窗外的陽光光芒四射,康乃馨折射著微光。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那滴滑落的淚——不是悲傷,而是圓滿。她看見五個子女圍繞病榻,看見四世同堂的全家福,便知道這一生的操勞都化作了枝頭的碩果。原來母愛最動人的哲理,藏在時光的細節里:當我們學會在回憶中與母親重逢,就會明白,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而那些被愛浸潤的日子,早已在我們靈魂深處刻下永不褪色的記憶。</p><p class="ql-block">此刻,我在沈陽對著故鄉的方向輕聲說一句:“媽媽,節日快樂。”風穿過窗欞,帶來遠處老屋拆遷的聲響,卻帶不走記憶中那縷旱煙的味道。原來有些告別,正是為了讓愛以另一種方式永生:在我們每次想起母親時,在我們將她的故事講給下一代時,在我們帶著她的期望好好活著時,這便是生命最動人的輪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值此母親節之際,愿天下母親:</b></p><p class="ql-block">歲月鎏金處,笑靨常如春日花;</p><p class="ql-block">煙火瑣碎里,身心永被溫柔待。</p><p class="ql-block">愿您手捧星光,亦有人輕握您的滄桑;</p><p class="ql-block">愿您眸藏山河,亦有暖巢安歇您的疲倦。</p><p class="ql-block">母親節快樂,每一份愛都值得被時光小心收藏??</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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