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五月的渤海灣像一塊被陽光焐熱的藍水晶,晨間八點的蓋州還帶著春末的清冽,我與柴哥、白翎、滿滿四人在金星賓館門前擰緊水壺蓋,看大隊的車影駛向思拉堡方向。風(fēng)掀起車把上的騎行旗,忽然有人說:“不如先去追追228國道的影子吧。”于是四郭車輪拐向晨光里,像四片被海風(fēng)托舉的落葉,飄向鲅魚圈的方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國道228像一條銀灰色的絲帶,沿著海岸線蜿蜒。車輪碾過瀝青路面的沙沙聲里,咸澀的海腥味漸漸濃了。路過月亮湖公園時,棧橋正被潮水輕吻,白玉蘭開得潑辣,花瓣落在木棧道上,像誰隨手撒了把碎雪。白翎忽然停下車,對著湖面舉相機——水鳥掠過鏡般的湖面,拖曳出細(xì)長的波紋,將對岸紅頂?shù)男∥萑喑梢环鲃拥挠彤嫛2窀缫兄嚢研Γ骸按箨牬丝淘撛陬嶔さ氖〉郎铣曰遥蹅兊雇档冒肴蘸狻!?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車輪在G228的瀝青上碾出細(xì)碎的響,像誰在悄悄數(shù)著未竟的里程。午后三點的陽光把路牌的影子拉得老長,藍底白字的“大連 "就斜倚在路肩的野草叢里,箭頭向左,指向一片濃綠掩映的岔道——那是我們本該拐入的方向,卻在車把即將偏移的瞬間,被行程表上跳動的時間數(shù)字硬生拉回直行的軌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的地在招手,卻不得不為了遠(yuǎn)方另一場約定,在它的目光里加速逃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剎車線繃緊的剎那,鏈條發(fā)出一聲輕吟。我跳下車,鞋跟碾碎幾簇曬干的馬尾草,指尖觸到路牌邊緣的銹跡,溫?zé)岬慕饘賻е柕挠鄿兀衲撤N無聲的責(zé)備。三個月前在地圖上畫下的環(huán)線,大連那圈紅筆痕跡還新鮮得能蹭臟指腹,星海廣場的浪、濱海路的槐花香、金石灘的潮聲,此刻都縮成路牌上冰冷的數(shù)字,在風(fēng)里輕輕搖晃。同行的伙伴摘下頭盔,汗?jié)竦陌l(fā)梢滴下的水珠,恰好砸在“大連”兩字的筆畫間,暈開一點淺灰的漬,像誰在替我們落下半滴未竟的淚。</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蟬鳴在頭頂?shù)臈顦渖峡棾擅芫W(wǎng),遠(yuǎn)處貨車駛過的氣笛聲驚起幾只灰雀。我們蹲在路牌下拍照,鏡頭里的箭頭始終倔強地向左,而我們的影子卻向右傾斜,朝向丹東的方向。指尖撫過“***km”的數(shù)字,突然想起今早收拾行李時,特意把大連的騎行攻略折了角塞進馱包,此刻它正隔著防水布,在后備廂里沉默地發(fā)燙。原來最殘忍的告別,不是永不相見,而是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路牌的藍漸漸融入漸晚的天色時,我們重新跨上車。鏈條轉(zhuǎn)動的聲音比來時沉重幾分,后視鏡里的“大連”越來越小,最終縮成國道上一個模糊的句點。風(fēng)灌進騎行服的空隙,涼津津的,像未說出口的歉意。但車輪終究要碾過更多未卜的里程,就像此刻路牌替我們記住的***公里,終將在某張揉皺的地圖上,成為一段被折疊的、帶著鹽粒氣息的留白——有些風(fēng)景注定要以錯過的方式刻進年輪,而前行的意義,或許正是為了讓每一次“不得不”,都在未來某天,成為與另一片山海重逢的伏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車把上的鈴鐺忽然被風(fēng)吹響,驚飛了停在碼表上的蝴蝶。我們相視而笑,把大連的指示牌留在身后的暮色里,那里有未踏足的沙灘,有未吹夠的海風(fēng),卻也有此刻車筐里裝著的、即將與大部隊會合的燈火。或許真正的騎行從不是畫滿閉環(huán)的圓,而是讓每個未完成的箭頭,都在記憶里永遠(yuǎn)指向更遼闊的遠(yuǎn)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午的山海廣場是陽光與海浪的劇場。礁石被打磨成青黑色的琴鍵,海浪便踩著節(jié)拍涌來,撞碎成千萬顆碎銀。滿滿脫了鞋踩進沙灘,細(xì)沙從趾縫間漏下,像時光在掌心輕輕打了個旋。我們跟著趕海的老人拾貝殼,看他褲腳沾滿海鹽,笑說“鲅魚圈的海,連浪花都帶著魚腥味”。遠(yuǎn)處的觀景臺像艘停泊的巨輪,登上去時,海天忽然在眼前鋪展開來——湛藍的穹頂下,漁船像散落的棋子,桅桿上的紅旗獵獵,應(yīng)和著心跳的節(jié)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鲅魚圈的山海廣場,以其獨樹一幟的設(shè)計與自然人文的完美融合,成為渤海之濱的璀璨明珠。廣場背靠層巒疊嶂的青龍山,面朝碧波萬頃的渤海灣,形成“山海相擁”的壯闊格局,這種得天獨厚的地理優(yōu)勢,讓游客在同一空間內(nèi)即可感受山的巍峨與海的浩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廣場的核心地標(biāo)——60米高的鲅魚公主雕塑,通體由不銹鋼打造,她手持明珠、衣袂翩躚,宛如從傳說中踏浪而來。這座中國首個大型海上雕塑,源自鲅魚圈的古老愛情傳說,寓意著守護與希望,其潔白的身影在海天之間勾勒出極具詩意的剪影,夜晚燈光亮起時,更似夢幻中的海上仙子。與之呼應(yīng)的渤海明珠觀景臺(貝殼),以仿生學(xué)設(shè)計模擬潮汐中的貝殼,懸挑65米的鋼結(jié)構(gòu)建筑懸于海面40米處,被譽為“海上鳥巢”。登上觀景臺,不僅能將鲅魚圈城區(qū)與海岸線盡收眼底,還可體驗高空垂釣或觀看演藝活動,其工程難度與觀賞價值均屬國內(nèi)罕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廣場的文化脈絡(luò)同樣耐人尋味:入口處的誠信笛雕塑與8幅漢白玉浮雕墻,生動展現(xiàn)了營口的歷史變遷與民俗風(fēng)情;十二生肖雕塑群以海洋生物為靈感重新演繹,萌趣的造型與海洋元素碰撞出別樣的趣味。沿著2500米長的木棧道漫步,一側(cè)是細(xì)膩的新月牙灣沙灘與嬉戲的人群,另一側(cè)是鐫刻著海洋文化符號的石島紅景墻,海天之間,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在此交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車輪碾過瀝青路面的沙沙聲里,海風(fēng)正卷著咸澀的潮氣往騎行服里鉆。我們早已習(xí)慣在蜿蜒的國道上睜大眼睛搜尋那抹藍白相間的身影——像等待一位總在轉(zhuǎn)角消失的老友,明知重逢充滿偶然,卻仍為每一次可能的相遇攢著心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直到鲅魚圈的海浪聲漸次清晰,直到山海廣場的鲅魚公主雕塑在視野里凝成銀白的剪影,我們竟在紅綠燈交錯的路口猝然撞見了它:G228的路牌藏在行道樹的間隙里,白底黑字端正得像句暗號,而斜對面那簇明黃色的930標(biāo)識,正從路牌邊緣探出半角,像調(diào)皮的孩童在玩捉迷藏。剎車聲在路面劃出輕快的尾音,車把上的風(fēng)鈴還在叮當(dāng)作響,我們早已跳下車朝路牌狂奔,掌心觸到金屬牌面時的涼意,混著指腹擦過漆痕的粗糲感,都成了此刻心跳的注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終于等到你了!”同行的伙伴舉著運動相機咧嘴笑,鏡頭里的路牌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渤海灣和遠(yuǎn)處隨潮汐明滅的觀景臺。陽光恰好穿透云層,給“930”三個數(shù)字鍍上金邊,那些在曠野里迷路的午后、在岔路口躊躇的時刻,忽然都成了此刻狂喜的鋪墊。我們像對待久別重逢的故交,小心拍下它與碧海藍天的合影,指尖撫過“國道228”的字樣,仿佛在觸摸旅程中所有未說出口的堅持——原來那些藏在地圖褶皺里的數(shù)字,終究會在某片海浪親吻的沙灘邊,與風(fēng)塵仆仆的我們完成一場蓄謀已久的相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海風(fēng)掀起車筐里的騎行日志,紙頁嘩啦啦翻到新的篇章。此刻路牌靜默矗立,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懂我們——在沒有路牌的長路上,它是流浪的錨點;在車水馬龍的鬧市里,它是獨屬于騎行者的坐標(biāo)。當(dāng)我們重新跨上車座,后視鏡里的930漸漸縮小成海天之色間的一個句點,卻又分明是另一段故事的冒號:那些曾在地圖上被忽略的空白,終將被車輪與心跳填滿,而每一次與路牌的相認(rèn),都是旅程寫給我們的情書。</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夜幕降臨時,廣場化身光影的舞臺:音樂噴泉隨旋律舞動,鲅魚公主雕塑在燈光映射下流轉(zhuǎn)著夢幻色彩,遠(yuǎn)處的觀景臺則化作夜空中閃爍的明珠。無論是清晨觀日出時的磅礴,午后踏浪時的愜意,還是夜晚賞燈時的浪漫,山海廣場都以其多元的魅力,詮釋著“一步一景皆畫卷”的濱海風(fēng)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思拉堡溫泉小鎮(zhèn)飄著硫磺的暖香,大隊的車已停在民宿前。泡進溫?zé)岬娜袝r,暮色正漫過窗欞,將一天的騎行疲憊泡成漣漪。柴哥舉著手機翻照片,月亮湖的水鳥、山海廣場的浪花、國道旁搖曳的二月蘭,都在相冊里靜靜發(fā)光。白翎忽然說:“今天沒跟著大隊走直線,倒像是沿著海岸線畫了個逗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溫泉水漫過肩膀,遠(yuǎn)處傳來歸鳥的唧啾。這一日的62公里,不是地圖上冰冷的數(shù)字,而是海風(fēng)拂過鬢角的溫柔,是貝殼在掌心的重量,是與同伴錯入風(fēng)景時的相視而笑。原來旅途最動人的章節(jié),往往藏在那些“偏離”的岔路上——就像渤海灣的浪花,從不會筆直地涌向沙灘,卻在碰撞與迂回中,譜寫出最生動的潮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夜色漸深時,溫泉池騰起的熱氣模糊了窗玻璃。明日又將踏上旅程,但此刻的時光卻在此處輕輕打了個結(jié),讓關(guān)于228國道的記憶,永遠(yuǎn)帶著五月陽光的溫度,和海風(fēng)吻過的咸澀與溫柔。</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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