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情炬春蠶心】，幽默的智慧

梅飛色武

<h5>美篇昵稱：梅飛色武美篇號：7487745</h5> 四十歲當大學老師，在成都理工大學工程技術學院藝術系上專業課，那是人生的一大挑戰。從小到大，我都喜歡閱讀，古今中外的名著常常讓我廢寢忘餐。我閱讀《收獲》、《十月》《外國文藝》《小說月報》《讀者》和羅素的哲學。在閱讀中我獲取了大量的人文和生活知識，厚積薄發。讓我當老師很有底氣，對老師這個職業有了更多豐富的認知。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樣的鳥兒都有。我教的是三本專科班，學生的社交和語言交流能力，畫畫的天賦和動手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從大一到大三，我教素描、水彩、三大構成、廣告設計、壁飾壁畫設計等專業課程，我最大的感悟就是，他們和本科學生相比，只是文化考試的能力弱一點而已。第一學期，我對學生很嚴。對于他們提出的那些很多專業以外的問題，我總是冷冷的一口回絕。很快，我發現學生表面服從，內心不服。一學期以后，我轉換了一種思維方式，如果有學生提出很奇葩的要求，我會微笑著聆聽，然后以守為攻，用幽默的語言，以他們的思維方式提出一個新的反問，讓他們自己去回答。 哈哈，我真的像武術高手，借力打力。在一片歡笑聲中與學生良好互動，從而達到我想要的教學成果和目的。常言道要給學生一碗水，自己要有一桶水。我當了二十年的畫家，我創作的水彩畫已經三次參加全國美展，我設計過很多電影海報、書籍裝幀設計、戶外廣告、參加了十個很大的裝修設計工程。當專業老師，我絕對的自信。每學期120節課的素描和水彩，四節課連上，都是在畫室里進行，一個班最多三十個人。第一次上水彩課，我看見學生拿出教材，我說那是讓他們作為課外學習的，我不會照本宣科。“按照教育部的規定，所有藝術設計類的高校基礎課都應設水彩課，你們都學過水粉，學習水彩真的是錦上添花。”“雖然你們第一次學水彩畫，畫水彩也特別難，專業要求很高。但是我相信你們，更相信自己，所以我要加快教學進度。”“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吧：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在文化藝術界的一個盛大的聚會上，有兩個人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都久仰大名。穿白色長衫的男人對穿西裝的人拱手相禮：‘你是君子，我是小人。’ 在座的人非常吃驚，很多記者都在想這種自謙太出乎意料。那個人笑著說：‘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眾人聽了以后恍然大悟，一片歡笑。現在你們該知道了，那兩個人就是著名京劇大師梅蘭芳和著名畫家張大千。唱戲，當然要動口，畫家，當然要動手。這就是京劇和美術最大的差別。現在讓我們一起動手吧。”我每天先講十幾分鐘的作畫要求和步驟以后，學生們就開始動手。學生隨時都可以提問題。專業問題很好回答，專業以外的問題多的不得了，堪稱奇葩。“老師，我們是學廣告設計的，你就直接教我們怎樣設計廣告、商標和書籍插圖，那樣快。”“聽說過那個故事嗎，很久以前有一個人看到別人蓋的房子古色古香，很心動。找到工人說他也想蓋一個同樣的的房子。等開工了，他看到別人在挖地基打樁，很不高興，說自己只要他們修上面的房子就好了，哪來那么多事。”“雖然那是一個笑話，但是我發現和你剛才說的完全異曲同工。” 上素描課畫石膏頭像，有個男生跟我說想到旁邊的教室借一個半開的畫板，他說布魯特的石膏像太大了，四開的畫板畫不了。好吧。他很快拿到了半開畫板，一邊畫畫一邊跟我說：“嗯，這就好了，這樣剛好能夠畫下，好爽。”“過兩天我們要畫一米多高的大衛石膏頭像，你怎么辦？”“好辦，我去買一個全開的畫板。”“幾天后我們到岷江河邊，要坐船到大佛壩畫河對岸的樂山大佛，你怎么辦？先告訴你，樂山大佛有七十米多高，難道你要打飛的，在直升機下掛一個一百米的畫布來畫樂山大佛嗎？”我看著那個男生，我一直在微笑；“現在，我讓你立刻把布魯特給我縮小到四開紙上，不能畫得頂天立地，要留白、要有空間，還要畫出臺面上的襯布。記住黑白對比，硬石膏與軟襯布的對比，這是藝術的真實。”半小時以后，我見他先用線條畫出了石膏頭像的外形和五官，就開始用8B的鉛筆畫襯布.很快，他畫的石膏像背景的就是一塊黑色的襯布。“為什么把襯布畫的那么黑？”“參加高考的時候美術培訓班的老師說，素描就是要畫的黑才能得高分。” “這個妙論前所未聞。”“我讓你細看石膏頭像后的深藍色的襯布，顏色有變化有起伏嗎？”“有啊。”“你怎么看出它是有起伏的？”“襯布有皺紋是立體的，能看到顏色有深有淺、還有高光。”“你畫藍色襯布，只畫一個黑色怎么能畫出起伏？下次靜物寫生我換成一個淺色的或者是個白色的襯布，你怎么畫？”“中國畫以墨為主，都要講究墨分五色。”“我們面對的自然，色彩豐富多彩，我們怎么可能只用一個深色來描繪這五彩繽紛的世界。”“寫生不光是為了考試獲取高分，是要讓你們張開雙眼，靜心靜氣來感知這個世界的美，做到眼到手到心到。”“記住一句話，美，很容易消逝，藝術的使命就是挽留。”我看見窗外一個男生，對著班上的一個女生微笑招手。我說課間休息，你可以進來。男生高高興興看女生畫的畫，說畫的真漂亮。我說：“那是，她是我們班長。人漂亮畫也漂亮。”男生走后，我笑著對班長說：“那是你男朋友啊，長的好陽光燦爛。”溫柔的班長臉一紅，手一下抬起來，然后突然意識到什么。但是她手上的慣性剎不住，她很巧妙的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老師說什么啊！” “我說什么了，你還想打我嗎？”“老師說男朋友。”“我是說的你男朋友。我問你，他是不是男的，是不是你朋友？”“是的。”“是男的、又是朋友，那不就是男朋友嗎？你們經常把很長的詞語濃縮在一起，還自以為發明創造，聽的我暈頭轉向。我這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記住我說的男朋友就是男性朋友的簡稱，我又沒說是你的情人，是你的戀人，你著什么急？”全班哄堂大笑。每天在室內畫靜物寫生，學生完成作業，我一般都是馬上給分：公正、公開、透明。我把優秀的色彩和素描都貼在墻上講解，以此作為一種標桿，讓每個人都心里有數：我就是讓他們心服口服。有些學生，上課懶散、畫畫懶散、整個的人從頭到腳就一個字：懶。有學生才畫了兩節課就交作業，我瞄了一眼后在考核登記表上寫分數，他立馬精神抖擻、滿臉堆笑：“老師，能不能把分數打高一點？”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把60分改成61。“再高一點，老師，您老大量。” 臉皮真厚，畫畫的時候讓他多畫一根線條、多畫一點顏色都賴得畫，對作業分數要求起來卻是不厭其煩。“好嘛，我就大量一點。看你如此誠懇的請求，說明你還在乎專業成績。我今天就給你95分如何？”“啊，這樣太安逸了，老師真好！”我發現旁邊的學生都豎起耳朵，驚訝的表情在他們臉上一覽無余，我知道他們有太多的疑問。“我當然可以給你95分，前提就是學校有新的考核分數的規定。”“韓老師，請問什么是新的考核分數標準？”“就是考核不再是百分制，而是兩百分制。”“那怎么可能？兩百分，聽都沒有聽說過。高考單科也才150分呀。”“就是，你說的太對了。要是你這種連簡筆畫我都給你95分，那些貼在墻上的素描，是不是要打到196分才好，不然你都不好意思對不對？”全班大笑。“老師，我接著畫，我會畫的更好的，你放心。”有一天畫人物鋼筆水彩畫，我要求每個同學四節課畫四張八開的，每張都畫五個人的自由組合。有一個學生高叫：“老師，我的鋼筆水彩畫的好，可不可以只畫一張？” “可以，當然可以。你是誰，別人都不行。”“耶！我只畫一張，太安逸了！”“你只畫一張，一張全開的：二十個人物的自由組合，有站立、坐著、蹲著、跳躍。動作就是畫畫、騎車、寫黑板的等等，動態和衣服不能重復，不能照著手機圖片畫。記住，是全開的哈。”“我暈。”“暈不死你。”神的問題，只有神能回答。期中考試，我擺了一組青花瓷器，襯布是中國傳統紅色的牡丹和藍色的孔雀花樣，色彩對比強烈。我讓學生們畫靜物色彩寫生，先用鉛筆起稿，把那些細密優雅的圖案全部畫出來，像畫白描一樣。有學生高叫：“哎呀，這花瓶上和襯布的圖案好復雜，好難畫，我根本就畫不了。”我轉身在黑板上寫了兩個詞：“不能和不為。”“這兩個詞表面上看是差不多，其根本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比如我讓你從三樓往操場下跳，你說不，那是不能：我說請你把地上的鉛筆撿起來，你說不，那是不為。”“現在你說不能畫，其實就是不為。” 我讓學生們畫色彩的時候放手畫，把那個青花花瓶先當做一個白色花瓶，調出一個藍灰色把花瓶的的當光、背光和反光畫出來，留出高光，畫出花瓶的體積感，然后隨類賦彩再畫花瓶上的圖案。有個專業很好的女學生鉛筆稿畫好了，構圖、結構、比例、形體很好，她拿著大毛筆畫大色調，我看到她的作業色彩透明，感覺很敏銳，當光顏色發冷，背光發暖的微妙色調都很漂亮，可是襯布上的花紋和花瓶上的圖案沒有畫出來。“你現在把花紋和圖案做出來，這張作業很清雅、很有韻味。”“老師，我不想畫了。”“真的不想畫了?”“太麻煩了，那么復雜的花紋，我都畫了鉛筆稿了，你也看到了，是不是畫的很好。”“哦，我看到了，確實很好。”“我就說嘛。”“那我現在就給你打分：98分。”“謝謝老師。”“不用謝，我就是不知道，等你看見成績的時候是多少分。”“老師，咋過喃？” “我現在給你打98分沒有問題，等我坐到電腦上往教務處傳分的時候，9和8一起打我也嫌麻煩，干脆直接傳分得了。那可能是9分、也可能是8分，反正差不多。再說現在你也聽到我給你打的很高的分，你不是很滿意對嗎？”“老師，我不嫌麻煩，我不但要把圖案畫完，我還要畫出十足的韻味和空間感。您老在電腦上登記分數也不要嫌麻煩哈。”當了十年老師，我深深悟道：愛是一種天賦，微笑是最好的語言，幽默是智慧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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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飛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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