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里寧散文：鐘叔河，不只是個編輯

珞迪

鐘叔河，不只是個編輯文/羅里寧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鐘叔河在擔任岳麓書社總編期間，主持出版過一套《走向世界叢書》，在社會上產生廣泛的影響，除此之外，他還率先編印曾國藩的家書和周作人的散文，都是很大膽的工作。 錢鍾書先生對鐘叔河的工作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在破例為他的《走向世界》一書所作的序中，贊揚他所論述清末引進西洋文學的游記、旅行記、漫游日錄等等，“眼光普照，察看歐、美以及日本文化在中國的全面影響”，“而且采訪發掘，找到了極有價值而久被湮沒的著作，輯成《走向世界叢書》，給研究者以便利，這是很大的勞績。” 錢先生是我認得的一位學者，他對鐘叔河的贊譽，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立即與出版社郵購鐘叔河的《走向世界》一書——這本書是鐘叔河主編《走向世界叢書》時，在每一種書前面撰寫的一篇介紹該書作者生平、寫作時代背景和評論該書思想內容的敘論匯編而成，能夠引起錢鍾書先生的重視，自然非同泛泛。 我對鐘叔河的最早的記憶，是他為陳子善編的一本《知堂集外文》所作的序里說的一句話：“人歸人，文歸文。”這句話是為周作人說的，它的意思就是，人呢，是什么樣的人就是什么樣的人，文呢，是什么樣的文就是什么樣的文。曾經有人問，這樣看人看文，對還是不對，是否有例可援？鐘先生舉了兩個例子。第一個例子是魯迅。魯迅同周作人兄弟失和十年以后的一九三三年，美國記者斯諾問他：自從“五四”新文學運動以來，中國出現的最優秀的雜文作家是誰？魯迅先生的答復，仍然把周作人排在第一位，排在他自己之前。第二個例子是周建人。周建人在一篇題為《魯迅與周作人》的回憶錄里寫道：“馮雪峰對我說，他看過周作人的《談龍集》等文章，認為周作人是中國第一流的文學家；魯迅去世后，他的學識文章，沒有人能相比。”張中行先生也說過類似的話，并且還進一步指出：一個人的人生有了污點，也不應全盤否定他之前和之后做過的一些有益的事。 我的理解，一般情況下，人無所謂好壞，就算有好有壞，人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好人或者壞人。好人也有變壞的，壞人也許曾經好過，或者以后也會轉變。就文章而論，只要對讀者有積極的意義，能夠激勵人們奮發向上，就像我們今天所說的，能夠傳播正能量，或者能夠給人以美的享受，我們何必還要去追究作者的身份背景呢？有位大學者曾經作過這樣的比喻：假如你吃了個雞蛋，覺得好吃，何必還要去尋找那只下蛋的母雞。曾國藩也好，周作人也罷，爭議還會繼續，他們的書，不是已經擺在書店的書架上了嗎？ 鐘叔河精于編書，善于為文，有多種文集問世，我讀過他的《書前書后》《小西門集》《念樓隨筆》等，文字自然樸實，所論客觀實際，很有自己的思想和個人的見解。 2025/5/10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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