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與父親沖突與和解:妻子的笑為何成為父子斷絕關系的導火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曉曉說歷史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2024-03-28 09:21河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25年11月22日,民國著名刊物《文學周報》上刊登了朱自清的散文《背影》。隨即,這篇敘述父愛的文章引發強烈反響并在此后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今天,這篇散文還是中學課本中的必學課文。《背影》中的父愛感動了無數人,卻鮮少有人知道,朱自清這篇文章背后的辛酸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有時候,真正要讀懂一個作者不能看他寫了什么,而恰恰要看他沒寫什么。</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分析朱自清《背影》里巧妙一筆帶過的部分后,真實的朱氏父子關系隨之浮出水面。原來:《背影》的溫情背后,是一段極致糾結的父子關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成年后,直到這篇名叫《背影》的文章成文前,朱自清與父親的關系一直處于沖突、失和的狀態,他和他之間,甚至還曾因為朱自清妻子武仲謙的緣故,而一度曾斷絕父子關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今時的世人,記住的是《背影》里“你站在原地不動, 我去給你買個橘子”的溫馨梗。可真實情況卻是:這僅僅是后來朱自清刻意選取回憶的結果,買橘子的當時,這兩父子之間便已矛盾重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背影》中,朱自清從1917年寒冬拉開全篇。他在文首寫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事也交卸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但朱自清卻并未交代:“祖母為何死了”,“父親的差事又為何交卸了”,他甚至也沒交代“祖母的死與父親差事交卸之間又是否有關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是朱自清覺得沒有必要嗎?顯然不是,朱自清只一筆帶過這所有,恰只是因為前文講到的“刻意選擇記憶”的結果。朱自清不肯講更多的另一個原因是:家丑不可外揚,子不言父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撥開歷史云霧,來看真實的歷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真相從來赤裸裸且丑陋不堪,朱自清開篇的家變背后的真相亦是如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15年,朱自清父親朱鴻鈞(又名朱小坡)在徐州任榷運局長,這個職位相當于現在的:“煙酒公賣局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本來是好事,升官發財從來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可人的欲望總是這般奇怪,擁有權勢之后,往往不是知足,而是想要更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鴻鈞當了大官兒之后,竟被男性荷爾蒙驅使,偷摸著徐州又續娶了一房姨太太,干起了“金屋藏嬌”的事兒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雖然民國時期已經開始實行一夫一妻制,可畢竟體制還不成熟,所以,朱鴻鈞納個小妾本也不是大事。可關鍵是,朱鴻鈞干這事之前,并未知會揚州老家的潘姓姨太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潘姨太素來不是吃素的主兒,她在老家得知丈夫辦的這事兒以后立馬怒火中燒。隨即,潘姨太竟一不做二不休、直奔徐州上演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精彩戲碼。一時間,滿城風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事兒,還被當時的新聞媒體《醒徐日報》作為頭版頭條進行了系列報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官的鬧出這么大丑聞,其結果可想而知。因為影響極其惡劣,加之朱鴻鈞又在此間被查出挪用公款,他很快便被革職查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便是朱自清筆下“父親差事也交卸了”的真正原因!朱自清自己也說了“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緊接著,朱自清祖母、朱鴻鈞生母因不堪承受家庭變故,竟被活活氣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便就是朱自清筆下“祖母死”的真正原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一年,朱自清剛剛20歲,正在北大哲學系讀書。正是在一變故之后,為了減輕已無收入之家的經濟負擔,剛剛與妻子武仲謙結婚不久的他決定提前一年畢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與祖母關系極好,祖母過世他自然難過非常,可在這難過之后,他更多的是對父親朱鴻鈞的怨恨。畢竟,若不是父親干的這些荒唐事,年僅71歲本無病無痛的祖母定不會這么快過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的情緒朱鴻鈞看得很清楚明白,這點,從家變后,他在見到兒子時第的第一句便可看出。朱鴻鈞見到兒子后,看著兒子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話極盡哲理,但放在當時的情境下,卻非常不合常理。因為,朱鴻鈞才是喪母的人,換言之:他才是真正需要安慰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點熟讀詩書的朱鴻鈞明白,已經是頂級學府大學生的朱自清也明白。可朱鴻鈞卻反過來安慰朱自清“不要難過”,勸慰他“天無絕人之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為何出現這樣的反常,很簡單,因為朱鴻鈞從朱自清的臉上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怨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也就是說,朱鴻鈞這句話表面是安慰兒子,實際是想告訴兒子:不要怪我,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定能想到辦法補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實際上呢,朱鴻鈞想到補救辦法了嗎?答案是否定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且不說“人命不能回天”,就是后來家里的經濟狀況朱鴻鈞也未能補救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鴻鈞丟官失業后,仕途是完了,那么接下來全指著他吃喝的一大家子怎么過活呢?朱鴻鈞的應對是兩個法子,即變賣家產,舉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用想便知道,這樣的法子只是一時之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丟了官卻未丟一身官家脾氣的朱鴻鈞還終日怨聲載道,他的脾氣也跟著暴躁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鴻鈞的官家脾氣注定他不會去想法掙錢,這樣一來,挽救這個家庭的擔子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已經成年的朱自清身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他下定決心提前一年畢業后便日夜苦讀,要在最高學府把兩年的學業一年完結,這絕非易事。但最終,朱自清咬著牙挺過來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畢業后的1920年,因成績優異,朱自清得以在杭州第一師范學校任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開始掙錢后,朱自清每月都將自己一半的工資寄回家里養活朱家人。剩下的另一半,自然是留給自己這個小家庭,彼時,朱自清長子朱邁先剛剛兩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原本,到這時候,朱鴻鈞應該松一口氣了,畢竟家里又有了收入來源,可他卻并未如此。朱鴻鈞在拿到已經成家的兒子一半的工資后,竟不是心存感恩,而是:還想要那剩下的另一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鴻鈞是封建大家長,而兒子朱自清卻是新思想洗禮下長大的年輕人,這便也注定了兩父子之間的矛盾將很難調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此時兩父子的情況是:跨入新時代的朱自清迫切想要追求人格獨立,傳統思想根深蒂固的父親朱鴻鈞卻想要像封建大家長一樣繼續控制兒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很快,朱鴻鈞的大招便上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21年,朱自清回揚州任省立第八中學教務主任,雖然此時朱自清由高校進入了中學部,可好歹他也升了官,收入也相應地提高了,朱自清很滿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可朱鴻鈞卻并不滿意,他不滿意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名校畢業的朱自清不應該做教師這種清貧的職業。這話說得更直白一些便是:朱鴻鈞覺得朱自清掙得太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可就在父親嫌棄錢少的當口,因為朱自清妻子再次懷孕生子,他不得不將更多的錢放在自己這小家庭的開支上。如此一來,他交給父親的錢自然也相對減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本來也沒什么,要知道朱自清現在也是有兒有女的獨立的人,給父親錢那都是情分。可朱鴻鈞卻在小妾的挑唆下,利用自己與校長的私交,直接讓學校把朱自清的工資送到家里以補貼家用,而不讓朱自清支配自己的工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朱自清自己這個小家庭沒有收入來源了。這樣的事,放在任何兒子那兒,都是說不過去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這其中,還有一件事情是朱自清一直料想不到的。因為他工作繁忙,妻子武仲謙多數時候都是帶著孩子和父親還有小媽生活在一起。父子關系交火之下,武仲謙不可能不受到牽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武仲謙雖是朱自清包辦婚姻下的妻子,但他們兩人異常恩愛,平日里性格開朗活潑、喜歡笑的妻子,還是朱自清生活中最大的一抹陽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可后來,朱自清發現妻子慢慢變了,她開始郁郁寡歡也不愛笑了。很久很久以后的后來,朱自清才知道,妻子武仲謙的笑的消失,竟與父親朱鴻鈞有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前文講到過,朱鴻鈞丟官失業后一直抑郁暴躁。家里有個隨時可能暴炸的火藥桶,全家自然是小心翼翼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家里境況不佳,接連生育的武仲謙日子自然也不那么好過。但武仲謙畢竟性格開朗,所以,即便日子不難么好過,她也經常笑嘻嘻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本是好事,畢竟陽光才是真正掃除陰霾的關鍵。可朱鴻鈞卻不那么認為,不那么認為的他只要看到武仲謙笑便會破口大罵,在他的邏輯里:家里都這樣了,你竟然還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無數次因為“笑”而受盡公公冷嘲熱諷后,武仲謙的笑容便越來越少了,到最后,她不僅笑不出來還終日在房間里偷偷抹淚。日子久了之后,武仲謙聽到別人的笑聲時竟也和公公一樣,覺得分外刺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一切,在外頭忙工作的朱自清并不知情,武仲謙也從來不想為這些家庭瑣事叨擾丈夫。在傳統的武仲謙眼里:為丈夫分擔家里家外,是她的分內職責。即便這件事到后來越來越難,甚至到她因郁結于心而染病,她也未曾和丈夫朱自清提起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可終究,這一切還是被心細如發的朱自清知道了。心疼妻子的朱自清覺得,武仲謙和孩子不能再長期與父親住在一起了,他也該讓父親知道一些自己的厲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畢竟,人世間的“孝”和“順”本不應該放在一起,“孝”如果非得在錯誤的時候也“順”,那么這“孝”也便成了“愚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思來想去一個多月后,朱自清憤而帶著妻子孩子辭職前往寧波、溫州等地謀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擺脫公公朱鴻鈞以后,武仲謙才慢慢在朱自清的安撫下漸漸有了笑容。妻子的笑,后來被朱自清寫進了小說《笑的歷史》里,這篇小說里講的正是妻子在家族中的不幸遭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也是從這時起,朱鴻鈞、朱自清的父子關系徹底陷入了僵局。在這之后,他們本有一次可以和解的機會,但或許是時機未到,這一次可能的和解機會,到最后竟成了讓雙方關系愈演愈烈的催化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22年暑假,朱自清想主動緩和與父親之間的矛盾,于是,他便帶著妻兒回到了老家杭州。讓朱自清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朱鴻鈞竟連門都不讓他們一家子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終,在家人的勸說下,朱鴻鈞雖然讓朱自清進了家門,卻始終對他不理不睬。朱自清在老家待了幾日后,極其怏怏地回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是在這一年,郁結于心的朱自清在12月寫下了那首著名的長詩《毀滅》。詩中所說的“敗家的兇殘”、“一年來骨肉間的仇視”,說得便是自己和父親之間的矛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23年,朱自清再回家探親,這一次父子正式決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一次團聚,兩父子積蓄多年的怨恨終于爆發。朱自清認為,自己的工資應該由自己支配;朱鴻鈞則覺得“父親花兒子的錢天經地義”。沖突中,朱鴻鈞還提到了武仲謙,稱她那愛笑的性格很讓人惱火,他還痛斥朱自清未好好管教妻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樣的言論,徹底刺激了朱自清,他本對父親對待妻子的方式心存不滿,可父親卻反過來怪他和妻子,這是他怎么也無法接受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悲憤之下,朱自清轉身離開了家,這之后幾年,他都幾乎未與父親聯絡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便就是散文《背影》開頭“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和結尾“最近兩年的不見”的真實背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人的文字總是這般藝術,藝術到非得琢磨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拿上面的“不見”來說,“不見”與“沒見”是一個意思,但她們表達的內涵卻有著本質的區別。“不見”代表“沒見”,卻顯然是“主動的沒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的主動幾年“沒見”,終于讓父親朱鴻鈞開始反思自己過往的種種。1925年,身體慢慢不如從前的朱鴻鈞開始思念兒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鴻鈞對兒子朱自清曾給予了最多的愛,也曾傾注了最多的心血。朱自清出生前,朱鴻鈞曾有兩子,可他們都早早夭折了,這自然更加加深了他對兒子的疼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的成才路上,也離不開父親朱鴻鈞的引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是實際長子的緣故,</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朱鴻鈞對朱自清的教育極其看重。揚州大學文學院教授羅玉鳳在講到朱自清上學時的經歷時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朱自清白天在新式學堂上學,晚上被父親送去夜塾繼續讀文言文。”</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鴻鈞這樣做,自然是因為:從傳統教育中走出的他不放心新式學堂。另一方面,朱鴻鈞如此費勁心力地栽培兒子,是因為他想讓兒子接受全面系統的教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少年時期,每天回來朱鴻鈞都要檢查他的作文。遇到寫的好的字句,朱鴻鈞還總會拿起桌上的豆腐干、花生米獎勵兒子。當然,如果文章不好,朱鴻鈞也會責備兒子。最厲害的時候,動氣起來,朱鴻鈞甚至會將他寫得不好的文章投進火爐燒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般盡心盡力的教育下,朱自清成才自是必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付出和愛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劃等號的,為朱自清付出如此多心血的朱鴻鈞自然是深愛兒子的。只是,世間有付出越多越想付出的父母,也有如朱鴻鈞這般付出越多要求越多的父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鴻鈞對朱自清付出越多,晚年遭逢不幸后他便越發對兒子要求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通常,當要求得不到滿足時,人多有兩種表現方式,一種是折騰,另一種則是接受。很不幸,朱鴻鈞是前者。這樣折騰的結果,勢必是決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但好在血溶于水,朱鴻鈞與朱自清畢竟是父子,打斷骨頭尚且連著筋!父子之間縱有再大的仇怨,也終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25年,朱鴻鈞提筆給在北大教書的兒子朱自清寄來了一封家書。在信里,他寫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厲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封信表面在絮叨家常,實際卻散發著濃濃的“求和解”的氣息。為此,朱鴻鈞甚至不惜“咒”自己“大去(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任何一個子女聽到父母跟自己說“自己可能快死了”,都會傷痛感懷,何況已與父親決裂幾年的朱自清。捏著父親的信箋,朱自清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和父親這幾年的積怨,竟在父親跟他哀嘆“大去不遠”的瞬間土崩瓦解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隨之涌上心頭的便是父子間骨肉相連的情感,和父親已年邁自己還未盡孝的悲嘆。此時再看自己身邊天真浪漫的孩兒閏兒,父親與自己過往的點滴如潮涌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類的記憶總是這般神奇,它從來是被情緒和情感主導的。當你愛一個人時,你會選擇記憶那些愛的瞬間,當你懷疑或者怨恨某個人時,你的記憶鏈條上將全是不好的回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怨恨消散之際,便也是朱自清與父親溫馨、美好記憶的復蘇時刻。在“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里,父親與自己初現矛盾時的在火車站分別時的情景,竟也與以往全然不同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以往回憶起這些,朱自清滿滿都是怨言甚至懊惱,可這一刻,他想到的全是父親的不容易和對自己的愛的點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隨即,徹夜無眠的朱自清將記憶中與父親南京浦口送別的情景,用飽含深情的筆墨寫成了《背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散文中,朱自清不僅對父親多年的荒唐行為只字未提,也一筆帶過了父子幾年的失和,而是將大量筆墨用在了:父親送“我” 去火車站,叮囑茶房照應“我”, 給“我”買橘子等等愛的細節上。</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這篇文章最初的目的是回應父親的和解意圖,說來它最終出人意料地被選入課本并感動中國,實在是出乎朱自清本人意料。當時的朱自清只是想用它告訴父親:我懂你的愛,也原諒你過往的種種。</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背影》一文的末尾,朱自清還寫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久,朱自清以《背影》為題的散文集出版,書被寄到朱自清老家時,拿到書的朱鴻鈞迫不及待地戴上老花鏡一字一句地讀著兒子的文章。</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朱自清三弟朱國華在回憶父親看到《背影》散文集的情景時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只見他的手不住地顫抖,昏黃的眼珠,好像猛然放射光彩。”</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一刻,這對積怨多年的父子,終于盡釋前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由于代溝、家庭瑣碎等,父母與子女的種種沖突普遍存在。然而,如朱自清與父親朱鴻鈞這般,最終得以全然化解的卻并不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與父親的最終得以和解,歸根到底在于:父子兩都各退了一步,且采取了有效的溝通方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天下間,父母與子女的愛,從來是一樣的。這就意味著,只要用合適的方式做到有效溝通,任何的父母與子女,都可以朱鴻鈞與朱自清這般:縱再多糾葛恩怨,最終也只余《背影》里的滿滿愛!</span></p> 朱自清家事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先生的長子朱邁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邁先(1918年9月—1951年11月),出生于江蘇揚州,朱自清先生的長子。1936年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1937年11月參加江都文化界救亡協會流動宣傳團。1938年經中共長江局批準,“江文團”集體參加國民革命軍,投身抗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出生日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18年9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逝世日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51年11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少年英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邁先(1918年9月—1951年11月),朱自清先生的長子,他就是朱自清在《兒女》散文中提到的,讓朱自清先生年紀輕輕就背上“蝸牛殼”的頭生子。阿九自幼喜歡讀《水滸傳》、《西游記》、《三俠五義》。朱邁先在1918年9月出生在揚州,那時在北京大學讀書的朱自清只有21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自清北京大學畢業后,輾轉于江蘇、浙江一帶的幾所中學教書,因此,童年時代的朱邁先大部分時間都在揚州祖父母身邊度過。1925年,父親朱自清北上,只身去清華任教,隨后母親武仲謙帶著最小的兩個弟妹去了北京,他們兄妹四人仍留在祖父母身邊。不久母親去世,父親于1932年新娶了后母,第二年,父親和繼母陳竹隱才將他接到北平去念書。這時他已14歲了。父親將朱邁先送進北平城里的崇德中學(現北京31中)念書,他很快成了班上的高才生,日后成為電影界名人的孫道臨那時與他是同班同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崇德中學讀書期間,朱邁先是學生中的活躍分子。在校期間,朱邁先還負責編輯學生自治會的刊物《崇德學生》。除此之外,朱邁先還經常向一些文學刊物投稿。那時,在國內的一本由茅盾主編的頗有影響的報告文學集中,就收錄了朱邁先以“幸不留”的筆名撰寫的《北平一日》的文章。朱邁先的所作所為還在同學中產生了很大影響,特別是對著名劇作家黃宗江、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楊振寧等人的影響很大。早些年,楊振寧先生回國探親時,曾向我國駐英大使陳肇源詢問過朱邁先的下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朱邁先還是當時北平學生運動的積極分子。那時的他已加入了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與北平的許多大學生一起走上街頭游行示威,積極投入到“一二·九”學生運動之中。1936年,還在讀高中的朱邁先就已經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1] [2]</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廣西起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37年七七事變后,北平地下黨組織決定派一批同志南下,朱邁先回到揚州老家。尚未中學畢業的他,就讀于他父親的母校——江蘇省立揚州中學。在這里,他一面讀書,一面從事救亡活動和黨的工作,受命擔任地下黨支委。當年10月,才19歲的朱邁先被任命為中共揚州特支書記。11月,戰爭形勢更加緊迫,他同陳素、江上青等人參加了江都文化界救亡協會流動宣傳團(以下簡稱“江文團”),離開揚州,遷往內地宣傳抗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38年,“江文團”抵達安徽六安,擔任該團地下黨支書的陳素先后與中共長江局和安徽黨組織取得了聯系。根據當時黨提出的“到友軍中去,到敵人后方去”的工作方針,經長江局批準,“江文團”集體參加了國民黨軍隊,到廣西后重新成立三十一軍,隸屬十六集團軍,在桂林、桂平一帶整休。 1939年該集團軍參加桂南會戰。1940年10月,三十一軍收復龍州,即在龍州駐防,朱邁先時任一三一師三九一團上尉。1942年一三一師調防南寧,1944年參加桂柳會戰,與四十六軍一七O師共同擔任桂林城防守備部隊。桂林城失守后,一三一師殘部退至東蘭縣整訓,次年初又合并到四十六軍,隸屬第二方面軍。朱邁先被派到新十九師工作,在師長蔣雄手下任政治科中校科長兼政工隊長。抗戰勝利后,蔣雄部隊開往海南島三亞港,朱邁先因病在海軍醫院住院治療時,認識了護士傅麗卿,兩個飄泊天涯的年輕人產生了感情。 與父親失散了8年的朱邁先,這時才同自云南復員回北平的朱自清先生聯絡上,接連收到了寄自清華園的兩封家書。爸爸在信中傾訴了對兒子的深切思念,關心他的身體,并詢問他是否有了女友,在條件許可時應盡快結束單身生活。朱邁先將家書給傅麗卿看,并向她求婚。傅小姐才知道了他的家庭背景,早對這位年輕軍官有好感的她答應了他的請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46年10月,他倆辦了婚事,婚后生活十分融洽。時正值內戰重開,物價飛漲,民不聊生的歲月,國民黨軍政人員利用職權撈外快、發國難財,腐敗成風。朱邁先每月90元的薪金只夠買黑市花生油兩斤,因此他們的日子過得很清苦。朱邁先一心想帶著新媳婦回北平去見家人,別說連路費沒有著落,就連一件好看的衣裳也買不起。他曾對妻子說:“同我結合,真是難為你了。要是別人按我目前的職位,做點生意撈兩把是不成問題的,但我父親是名教授,我又是他的長子,我不能往他臉上抹黑,不能玷污了清白家世的名聲。”這番肺腑之言,同朱自清先生在貧病交加中拒絕受領美國救濟糧的風骨,可謂一脈相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48年8月,朱自清先生去世,朱邁先遠赴北平奔喪。辦完父親的后事,他經姑父周翕庭介紹到國民黨后勤總署組訓司任秘書,在南京工作了一段時間。1949年機關遷廣州,后又擬遷重慶,因傅麗卿不愿去重慶,由老上級蔣雄師長介紹,朱邁先去蔣雄任專員的廣西桂北第八專署任秘書。1949年12月,朱邁先代表桂北國民黨軍政人員向共產黨的桂林市政府聯系起義,獲得成功。朱邁先隨桂北軍區司令周祖晃等7000余人在桂北接受和平改編。是年底,朱邁先進入廣西軍政大學學習,1950年結業后,分配至桂林松坡中學任教。[1] [2]</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恢復名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50年12月“鎮反”運動中,蔣雄被捕,同時也逮捕了朱邁先,后被押送至蔣雄家鄉湖南新寧縣。次年11月,新寧縣法庭以“匪特”罪判處朱邁先死刑并立即執行。 朱邁先身后,留下了年輕的妻子和兩男一女3個幼小的孩子,生活艱難、處境困頓可想而知。朱邁先被捕后,傅麗卿曾向朱自清遺孀陳竹隱夫人求助,每月工資只有60元、膝下也有3個兒女需要撫養的婆母,立即寄30元給兒媳救急,此后一年中也按月寄20或30元來,并勸慰她放寬心胸,撫育好子女,直到傅麗卿在廣西省立醫院找到了工作,才停止接濟。 傅麗卿堅信丈夫是無辜的。在朱邁先死后的30余年里,她多方申訴,為他平反而奔走。直到1984年各地貫徹中共中央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在撥亂反正、落實政策的新形勢下,新寧縣法院才認真復查舊案, 承認1951年的判決書純屬錯判,恢復朱邁先起義人員的名譽,澄清事實真相。</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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