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看尼泊爾——悠哉班迪普爾

霍軍

班迪布爾是尼泊爾中部一個海拔千米山脊上的小鎮。我們的車離開干線公路，沿盤山路上到近山頂靠近一簇人煙，小鎮到了。司機把車停在鎮口，讓我們走進小鎮。 　　我很詫異，班迪普爾大部分客棧都在鎮里，在村口下車沉重的行李箱怎么拿進去？但村口有幾級石階阻擋，車還真沒法開進。 只好沿石板路進鎮尋了一家老宅改造的客棧，訂了房后年輕店員立刻隨我們到車前扛起行李。 　　站在我們住的客棧門口石階上，見小鎮房屋色彩多明快艷麗，色調與充滿晦暗森嚴王宮和寺廟的那些古城大相徑庭。 　　得益于小鎮嚴格的交通管理，石板路上不見任何機動車，所有街巷整天格外安靜，晚上躺在床上只聞蟲鳴。 　　相比加德滿都、帕坦這些大街小巷汽車、摩托車轟鳴穿梭的城鎮，禁車的班迪布爾小鎮讓人能氣定神閑。 　　班迪布爾以前曾是印度至西藏的騾馬商道必經之路。1768年普里特維·沙阿國王統一尼泊爾后，把這里作為商貿站點。 　　于是此地的紐瓦麗人（尼泊爾一個民族）大肆興建商鋪、民居和寺廟，小鎮因此繁榮起來。 　　上世紀六十年代，新建的公路從山下通過，商人們陸續搬到新的貿易線上，這個山脊上的騾馬古道重鎮就蕭條下來。 　　雖然班迪布爾因山高地偏被人冷落，但小鎮的紐瓦麗傳統紅磚墻雕花窗民居和紐瓦麗婦女艷麗的民族服裝都完好保存下來。 　　對一些懷舊人士來說，這些紐瓦麗傳統民族元素，以及磨得光亮的石板路都是寶貴誘人的歷史遺產。 　　隨著游客紛紛帶著新奇目光踏進班迪普爾納小鎮，小鎮人看到了新的商機，紛紛把空置的老房子改造成客棧、酒吧、商鋪。 　　有財力的人家和一些外來開店者在改造房屋時在式樣到色彩上都揉入了現代風格。 　　不喜歡大動作的人家則只略加改造，店鋪風格簡樸。 　　小鎮遠離城市，民風淳樸友善，讓外來游客覺得沒啥隔閡與距離。 　　雖然曾是商業重鎮，但如今小鎮人心態淡泊，常見居民悠閑自在地沐浴在暖陽下。 　　或是閑適地和街坊鄉鄰聊天。 　　坐在老茶館里和老友聊聊，顯然是當地人已久的生活習慣。 　　那些破墻開店做點小買賣的人家，我看店主心思也常不在掙錢上。 　　被外界冷落了幾十年的小鎮人似已淡化了營商意識: 除非你開口詢問，都懶得向外人招徠。 　　班迪普爾雖海拔千米，但因地處熱帶，夏天不熱，冬天不冷，退出商貿的小鎮其實更適合作為度假地。 　　與大城市里人們總是行色匆匆相比，小鎮人的生活節奏要緩慢許多。 　　被這種慵懶氛圍帶入，我也常在茶館或酒吧木椅上坐下，觀望各色行人和斑斕街景。 　　我也會坐在所住的客棧小陽臺上眺望。見街角這位曬太陽的老太從衣衫里摸出一根煙卷優雅地叼起。 　　她火機點煙的動作瀟灑老道。 　　她吸煙的姿態和與鄉鄰交談的從容宛若落寞貴族。我想或許她是商人的后代或遺孀吧。她年輕時一定見識過騾馬古道曾經的繁榮，在她日漸衰老的心底一定沉淀有許多華麗的故事。 　　在班迪普爾，這樣有一肚子故事的老人很多，只看你是否樂意打開他們的話匣子去傾聽了。 　　班迪普爾的石板路上常有學生經過。他們不像我們國家的學生天蒙蒙亮就出現，而是早上七點到九點陸續出現。也許像有人說的是教室少輪流上課？ 　　小鎮地偏人少，但學生的校服卻款式繁多也新穎，打理得都很整潔。 　　小鎮有一千五百居民，據說學校有八百名學生。我懷疑是以前小鎮人經商有錢后興辦教育，聘了些優秀教師，以致學校教學水平高。至今周圍村子人家仍紛紛把孩子送班迪普爾來讀書。 　　下午四五點鐘孩子們開始充斥街巷，顯然尼泊爾中小學生的課業并不繁重。 　　小鎮的孩子不纏人不討要，顯得質樸可愛。 　　其實在尼泊爾也沒啥高科技要開發的，學點基礎知識做好旅游服務就夠了。雖不至財源滾滾，也能穩定不斷，就像現在班迪普爾人的生意一樣。 　　客棧老板提醒我們早上可登旁邊小山包看日出和眺望喜馬拉雅雪山。早上六點我們出門登上村口幾十米高的小山。上山的除了幾個游客，還有些本地充滿活力的孩子。 　　從小山上看班迪布爾山谷里田園風光還是如畫的。沒有工業污染的鄉村就像它幾百年前一樣寧靜祥和。 　　三十公里外的喜馬拉雅雪山像一道白色屏風阻擋著北方的寒流。理論上晴天時在班迪普爾隨時都能眺望到喜馬拉雅雪山，但因為這段距離間許多地方修路，揚塵模糊了天際，大部分時間所見雪山都這樣隱約，只有雨后雪山才能盡崢嶸。 　　雖然班迪普爾拒絕機動車進入鎮內讓小鎮保持了安靜，但也給小鎮人家添了些小麻煩。小鎮人生活所需物件和店鋪銷售商品、建筑裝修材料都只能靠人工運入。 　　尼泊爾人習慣的頂背式運貨在其他城鎮只能偶爾看到，而在班迪布爾卻是常見。 　　所見石板路上走過的頂背貨物者多是婦女，顯然尼泊爾婦女是勤勞的。 　　婦女們勞作時仍一身民族裝束，勞作并沒能遏制她們愛美的天性。也說明這樣的背貨方式不太糟蹋服飾。 　　不過看到這樣的負重勞作方式，我也不由覺得脖頸一陣發緊。 　　瞧這位老班迪普爾居民，即使不大的包袱，也要挎在頭上——習慣了。從她身體狀態看，長年頂物對脖頸和腦袋似沒啥副作用。 　　如今保留了許多紐瓦麗民族傳統的班迪普爾小鎮被尼泊爾人稱為活的紐瓦麗民俗文化博物館。 　　這是一個能渙散人心的小鎮，也是一個可以養神療傷的地方。 　　班迪普爾除了拒絕機動車進鎮外（車可以停鎮外），對來訪的游人一律敞開大門，不收門票。 　　沖著色彩明快的民居，艷麗多彩的服飾、善良友好的居民、以及安靜養神的環境，到了尼泊爾，還是值得來班迪普爾逗留一下的。 　　離開班迪普爾時，聽我們不斷盛贊班迪普爾，司機特地在下山路上停車，讓我們下來再瞧一眼對面皚皚的喜馬拉雅雪山，以及充滿生機的班迪普爾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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