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當年,在部隊大搞生產經營政策驅動下,我們通信團也想方設法,積極籌措財力物力,投入大量人力,擴大對外交往,多方尋找掙錢的路子和機會。記得一個星期天,我在報訓連和戰士們同吃了一頓二米飯,還檢查了胡連長內務衛生,并答應他們一定幫助解決全體戰士“都要吃細糧”的問題。飯后回團部辦公樓的路上,就遇到了原來承包我們幾輛老舊軍車搞運輸的王經理。</p><p class="ql-block">王經理是大同當地的一個常年搞煤炭發運的個體戶,經人介紹認識了我們團生產辦的王助理員。兩個人一拍即合,就拉著耿處長一起找到我。當時我還是副團長,分管生產經營工作。王經理在我的辦公室把自己搞運輸的路子吹得天花亂墜,就是想要承包我們團里的軍車,只要把大同盛產的優質煤炭運出山西省,就可以賺來大把的鈔票。</p><p class="ql-block">我告訴他:“現有的軍車狀況良好的都不能動,隨時待命準備執行軍事任務。剩下的一些破舊車輛根本跑不動,你賺的錢還不夠修車的。”</p><p class="ql-block">王經理:“只要您同意把車子承包給我的公司,簽好合同我就投資修車,保證很快就能上路跑起來。”</p><p class="ql-block">后經團領導集體研究,決定把6輛失去機動能力的“解放-10”軍車承包給王經理。他每月按雙方掌握的運輸經營實際發生的收益,按比例交到團后勤處財務賬戶。</p> <p class="ql-block">王經理把車子整修性能恢復,就開始往北京、河北方向發運煤炭。順利運轉了一年多也有了可觀的收入,但是隨著經營渠道的拓寬和規模的擴大,王經理又自購車輛加入運輸隊,還私下掛上了我團軍車的牌子。我了解到情況后,堅決把車牌收回,并把經營合同截止日期確定為第二年的的9月20日。</p><p class="ql-block">現在,我當上團長并探親回來已經是11月份。按合同規定,團里和王經理的合作已經結束。可是,他在路上遇到我,卻緊緊握住我的手欲言又止。</p><p class="ql-block">我只好把他帶進辦公室問他:“你有什么事情不好說啊?”</p><p class="ql-block">王經理:“報告—團-長,我的車子在昌平出了事故。”</p><p class="ql-block">我一聽大腦頓時緊張起來:“有沒有人員傷亡?”</p><p class="ql-block">“1死2傷。”王經理低下頭用很小的聲音告訴我。</p><p class="ql-block">我拿起電話就要找團后勤的耿處長,王經理說:“您別找耿處長啦,我們的正式合同期限已到,我找您就是想在事故處理期間能想辦法關照一下。”他說著就拿起自己的包包,馬上趕往北京方向的事故現場。</p><p class="ql-block">送走王經理,我立即電話找到耿處長,并讓他帶著財務助理員和生產辦王助理到我的辦公室。放下電話又接到司令部值班室的電話報告:“昌平公路站打來電話,要求團里必須馬上派人前往處理車輛事故,否則就向上報告軍區和總部。”我讓值班參謀給昌平公路站回電話告訴他們:“團里馬上派人前往處理。”</p><p class="ql-block">耿處長帶著兩位助理員拿著車輛承包合同來到后,告訴我說:“我們和王經理的承包合同已于今年9月結束,10月5日王經理自己寫了一份補充協議,要求延長承包期限,我們根本沒有簽字蓋章。”</p><p class="ql-block">根據情況判斷,這起事故的處理與我們團牽扯不大。我看了看合同和王經理的補充協議,就對耿處長說:“事故車輛是不是掛著我們的汽車牌照?”耿處長看著王助理,王助理低頭不說話。</p><p class="ql-block">我馬上表態說:“昌平公路站已經打來電話,要求我們團去人處理,肯定與我們的汽車牌照有關系。王助理立即帶上合同趕往出事地點,幫助王經理處理好事故的同時,一定要分清是不是屬于我們的責任。有一點經濟賠償關系不大,絕不讓事故責任落到我們團里,那樣會很麻煩。”聽完我的意見,耿處長和兩個助理員立即回到后勤處辦公室,找齊了相關材料準備出發昌平。</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上班,耿處長又來到我的辦公室匯報情況:“王助理員已經連夜趕到車輛事故發生和處理的昌平公路站,交警隊已經介入,傷亡人員正在積極處理中,目前還沒有到分清事故責任階段。”</p><p class="ql-block">我看著他手里拿著幾張打印紙,就問:“你拿的什么?”</p><p class="ql-block">耿處長小聲咕噥什么,我沒聽清楚。就大聲問:“還有什么隱情不能和我說嗎?”</p><p class="ql-block">耿處長:“沒有什么隱情,我就是專門向您回報的。”他把幾張紙都放在我的面前說:“這是我們和王經理合作的另一份補充協議,還有我的說明。”</p><p class="ql-block">我打開一看,耿處長一行潦草的簽字赫然紙上:“經請示林政委同意”,日期“10月5日”。</p><p class="ql-block">我很生氣地問耿處長:“我回家探親之前,明確交代這個運輸合同要終止,怎么又簽了這樣一份補充協議呢?”</p><p class="ql-block">耿處長:“當時林政委給我們下達的年度生產經營任務,超出了原計劃30%之多,還要求必須完成任務。我就只好拿出王經理寫好的一份協議向林政委請示,他當即表示同意。”</p><p class="ql-block">“你告訴他‘王經理這個人不太可靠’嗎?”我追問道。</p><p class="ql-block">“說了。可是林政委說‘只要能完成任務,擔點風險也是可以接受的。’還讓我們蓋上后勤處的公章。”耿處長有點委屈地說。</p><p class="ql-block">“糊涂!你們后勤處是團屬機關,沒有法人資格,公章不能對外。你當個處長,不懂法嗎?”我嚴厲地說。</p><p class="ql-block">耿處長抬起頭激動地回答:“林政委要求這樣辦,您又不在團里,我只能遵照政委的決定行事啊!”</p><p class="ql-block">“那你再去向林政委匯報一下當前事態的嚴重性,說明你在補充協議上寫了‘林政委同意’的字樣,集團軍首長、機關如果追查責任讓他有個思想準備。”我果斷地說。</p> <p class="ql-block">幾個星期后,車輛事故基本處理結束。團里倒是沒有多大的責任,只是私下給王經理免除一部分上交利潤。但是,北京軍區軍務部還是追查了“軍車拍照”外流,造成不良社會影響的責任。集團軍司令部派人來通信團調查了解情況,邱參謀長要求團里主要負責人寫出檢查,并在28集團軍范圍內通報批評。我這個團長剛剛上任又是探親提前歸隊,顯然不能由我來寫檢查。</p><p class="ql-block">林政委只好親自寫了一份檢查交上去,邱參謀長不滿意。說那份檢查避開自己的責任,講了一些“生產辦執行制度不力,軍車牌照控制不嚴,團里一定嚴肅追查責任”。好像你們團領導都沒有任何責任似的,這樣的檢查不能過關。</p><p class="ql-block">后經團辦公會議研究,確定以黨委的名義再寫一份檢查,把發生車輛事故責的原因講深講透,主動承擔軍用車牌照外流,造成車輛事故的責任。并附上處理結果:一是對于具體責任人的處理意見,二是立即收回軍車牌照,三是立即終止與地方合作的協議。</p><p class="ql-block">集團軍司令部首長接到我們團黨委“集體檢查”后,還在大軍直(包括通信團、工兵團、警衛營、偵察營、防化營、電子對抗營)的干部會議上點名批評了我們通信團。說我們為了一點生產經營的蠅頭小利,不顧法紀,發生翻車事故和人員傷亡,造成惡劣影響,受到北京軍區司令部的事故通報批評。</p><p class="ql-block">(網絡圖片 謝原作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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